四十一 徐小鳳·醫修無雙(6)(1 / 2)

修真抽卡裝NPC 淩波玉 12355 字 4個月前

一片寧靜月色之下, 溪流汩汩流動, 清澈見底,被打磨得溫潤的鵝卵石中,綠油油的水草飄搖。

這本是塵世中不起眼的平常景色,隻因為一陣水花激起, 一隻白嫩纖細的玉足輕巧地落在光滑的石頭上,攪動陣陣漣漪,水底可愛的小魚兒們親密圍繞遊動,成就了一副月下仙人的美景。

更確切講, 是仙人與野獸。

小獅子嗷嗚一聲,不甘心不情願地被薑勤風牽到溪水裡。

他……他還沒有被人洗過澡。

為了不打濕鞋子, 薑勤風挽起褲腳,露出一雙雪白晶瑩的小腿, 他骨架比常人纖細, 腳踝都精精巧巧, 像個精致的玉件, 是平日裡見不到的好風景。

手下的大腦殼掙紮得緊,薑勤風佯裝生氣,打趣道:“喲, 都有味兒了, 還不洗?獅公子這麼不講究?”

“嗷——”

他委委屈屈地坐到水底, 厚實的大屁股坐扁了水草,還差點坐死幾條魚。

獅公玄滿腦子都是:他說他有味了,他說他有味了, 他說他有味了……嗚嗚嗚嗚嗚。

清洗一會,肮臟的皮毛又變回雪白,還彆說,這雷獅從前被獅公玄嬌寵得有些過分,說難聽點,就是胖頭胖腦,如今受了大難,終於瘦回那個威風凜凜的萬獸之王。

他的鬃毛上泥土灰塵都凝成塊了,打成死結,需要薑勤風用溪水打濕,一點一點地耐心碾開,萬獸之王低下高貴頭顱,一邊享受著舒服的按摩,一邊盯著那兩隻溪水下的腳。

好看,精巧,纖細,嫩嫩的……

“獅公玄,你乾嘛!”

薑勤風驚呼一聲,自己的腳被什麼熱乎乎的軟東西舔了一口,立即蹬過去!

他腿力氣極大,隻聽得轟地一聲,把小山高的白獅子踹進水裡。

“嗷——呸呸呸呸呸!”

獸性,都怪可怕的不能壓製的獸性。

他竟然舔了薑勤風的腳!那可是腳啊!再可愛也是不能舔的!

獅公玄躺倒在水裡,他覺得自己起不來了,尊嚴和底線也起不來了。

一時心灰意冷。

他真成畜生了。

薑勤風見他半天不起來,以為他對自己生氣,無奈道:“……好吧,躺著也能乾活。”

他繼續為白獅清理身體的臟汙,做這事時,低眉順眼,認真細致,在皎潔月光下,美好得像一幅畫。

獅公玄偷偷瞧他一眼,好溫柔,他又可以了。

“嘩嘩嘩——”

一時放鬆,他還以為自己是人,隨意翻了個身,簡直是天翻地轉的動靜,山一般的身體壓在薑勤風的身上。

這情景,無知的凡人看了,必定又驚又怕。

凶神惡煞的白獅將芝蘭玉樹的仙人壓在身下,血盆大口中呼出熱騰的白氣,貓須一抖一抖,鋒利的獠牙離仙人脆弱的脖頸隻有一線。

濕漉漉的頭發沾染在仙人的側臉,觸目驚心的脆弱,好似一隻狂風暴雨中濕透的幼鳥,下一刻就會被狠狠撕碎。

盈盈月華之下,這樣危險、殘忍的景象卻透露出幾分不正常的綺麗旖旎。

大概是因為,凶獸的眼神太溫柔,而修士的神情太無畏了。

薑勤風輕輕一推。

“轟——”

獅公玄倒進水裡

水花四濺,水霧迷蒙。

他神色不變,站起身烘乾衣服,動作一氣嗬成。

“彆想用這招逃避洗澡!”

小獅子的長尾巴委屈地在半空中畫圈圈。

“嗷嗚~”

他不是故意的。

碩大的獅子在薑勤風的魔爪下,弱小,無助又無力。

隨著他手逐漸向下,小獅子愉悅神情變成了恐慌。

小獅子:“嗷嗚,嗷嗚,嗷嗚。”

他立刻用爪子捂住自己的蛋蛋。

這個還是不必親力親為吧……

被發現點什麼,他可真一輩子的臉都在這了。

還有比□□更丟臉的事情?這不就是。

薑勤風以為他害羞,了然地笑笑,覺得氣氛與時間都差不多,在白獅暖烘烘的皮毛上擦擦手,從空間法寶裡拿出雲母金鏡佩戴好。

這人鼻梁高挺,睫毛纖長,從側麵看精致得像是捏出來的娃娃,戴著一對華麗的金邊眼鏡,右鏡框下垂綴一條金細鏈掛在耳後,有如從長安幻夜中走來的少年除妖師。

戴上這個,他就能看到獅公玄的想法,雖然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

“你究竟如何淪落至此?我現在能看懂你的想法,說吧。”

獅公玄嗷嗚幾聲,知道是正事,也算配合。

和他一起前往燕國的隨行修士中有叛徒,他遭奸人暗算,差點丟了性命,幸好獅家特意為他挑選的雷靈根靈寵,與自己魂魄匹配度頗高,才能活到現在。

打鬥中,他得知魔人真正目標是花國,仙道大軍中的叛徒依舊是天大的隱患,便一路風雨兼程,狂奔至此,終於在虎跳崖與大部隊會合,所為的就是給薑勤風他們提個醒。

“你知道背後之人是誰嗎?有絲毫證據可以證明?”

獅公玄搖頭。

罷了……

薑勤風知道他心高氣傲,從小到大沒吃過什麼苦,這番曆練對獅公玄來說,確實不易。

學會做人,先從做一頭可愛的小獅子開始。

他摸摸獅頭:“辛苦你了,我一定會想辦法找回你的身體。”

小獅子長途跋涉,問完話後,薑勤風便催促他去帳篷中睡覺。

薑勤風微笑地注視他離開,漸漸地表情變淡,沉靜下來。

他冷冷道:“出來吧。”

劍光劃過夜幕,映照出一張熟悉的臉。

刷地一聲,靈心劍出鞘。

兩人交鋒,你來我往,不過片刻,襲擊的人敗下陣來。

“小風,你修為精進的速度,是我管理天師門以來,最出眾的。”

那男子雖是落敗,卻不顯落魄,姿態優雅,長身玉立。

公孫贏。

薑勤風握緊劍柄,咬牙切齒:“當真是你!為何是你!”

“雲母金鏡?小風,從何處得來?”

公孫贏笑而不答,氣定神閒,反而對薑勤風臉上的法寶更感興趣,他外表不過二十七九,鳳目薄唇,笑起來的時候很淺,更顯得年輕。

薑勤風沉吟:“公孫叔叔,你既知這是雲母金鏡,也應當知道它的用處。獅公玄已告訴我,趕赴燕國的修士受你指使,執行刺殺任務,你認,還是不認?”

“小風,你還是年輕了些,做這種事,我怎會直接出麵。”

他慢條斯理地回答,麵色平淡,仿佛還是在上清的日子,與傻小子話家常。

連這種時候,都在對小輩說教,一副好師長的模樣,實在難以想象,這樣一個人物,是背叛仙道的叛徒。

“你承認了?”

薑勤風沒想通公孫贏的腦回路。

他單獨和獅公玄在一起,用上雲母金鏡,就是為了趁機詐一詐幕後凶手,沒想到對方竟如此直白,如此猖狂。

當然,確認真是公孫贏的那一刻,說不傷心,是假的。

就是這個男人,帶著他來到上清踏入修行的大門,教導他第一個納靈的口訣、送給他第一把天武,告訴他要成為柴京彥的弟子——

薑勤風從來柔和溫情的眼眸,在暗沉夜色中,亮得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直逼而去。

“是你,調派獅公玄去燕國防守,派人殺害他;也是你,壓下魔人進攻花國的消息,為魔道拖延時間;更是你,派人截殺花國皇室。這一樁樁,一件件,不知還有多少隱瞞,你處心積慮,暗中謀劃,究竟為了什麼?”

公孫贏走近他身側,借著月色,打量那張動怒的雪白臉龐,一雙本沒有棱角的圓眼睛,也會有這般銳利的鋒芒——

叫他心裡好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