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請許凝月進去。
許凝月遲疑。
茶樓老板也不催。
過了幾瞬,許凝月一咬牙,進了密室。進,她可能還有活命的機會,不進,她可能真要完了。
密室擺著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很簡單,卻不算特彆簡陋。
許凝月坐在那裡,似等著命運的宣判。
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她後麵有動靜。
她轉頭看去,隻見那麵牆忽然打開了。這密室竟然雙麵可開。
許凝月也看清了牆後那人的樣子。
“長寧侯?”她失聲道。來人可不就是長寧侯,她以前在許家見過的。
“世侄女。”長寧侯滿臉絡腮胡須,沉聲道。
“你?”許凝月下意識的往後躲了躲,離他更遠了些。
長寧侯不以為意,有些臃腫的身體坐在她對麵的椅子上。
許凝月驚疑的看了他幾眼,“是你叫我來的?”
“當然。”
“為什麼?”許凝月問。
長寧侯提起這個,臉色陰沉的厲害,“你怎麼拿住那些把柄,要挾李禦史他們為你做事的?”
許凝月沒回,這跟他有關嗎?
“你知不知道,這些人裡有六個,都是我的人!”他說到這裡,如毒蛇般盯在許凝月身上,恨不得把她剝皮抽筋,這個蠢女人,為了一個安平侯千金,壞了他的大事。
這次許凝月真驚訝住了,她並不知道。
還有,什麼叫他的人?
“你父親原來也是我們的人。”長寧侯忽然又扔出個讓她反應不及的消息。
長寧侯看她這樣,問道,“你不知道?”那她怎麼拿到那些要挾李禦史等人的東西的。
許凝月似終於摸到了一些什麼,她壓下心頭的慌亂,強裝鎮定道,“我父親沒跟我說過,不過……”不過什麼,長寧侯自己掂量去吧。
長寧侯果然似想到了什麼,“你還知道什麼?”他問。
許凝月也終於確信了一些事,她冷冷的看著長寧侯,“我知道的比你想的還多。”
長寧侯的臉色更陰沉了。
“你彆想殺我滅口,不然你肯定會後悔的。”許凝月說到這裡,徑直坐在長寧侯對麵,她覺得,她似乎有了跟長寧侯對話的本錢。
長寧侯忽然笑了,“世侄女說哪裡話,我幫你還來不及呢。你還不知道吧,我已經幫你處置了那些見過你的人,不然,你現在怎麼可能好好的坐在這裡。”
在他心裡,許凝月還是太嫩了。
許凝月感覺他這話似乎是真的,心中稍鬆,卻沒說話,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世侄女,咱們其實可以合作的。你是煜王寵妾,深得煜王寵愛,我們也早就不滿暴君了,咱們一起,何愁大事不成。
哎,對於你許家的遭遇,老夫也是憤恨不已。可奈何,有心無力。”長寧侯說到這裡,還似乎濕了眼眶,“可憐你的父親……”
許凝月不為所動,但對他合作的想法卻很感興趣。
隻是,他為何……
“暴君不仁,我可憐的女兒,也算是他的女人,隻不過多看了他幾眼,竟然就被挖了眼睛。”說到這裡,長寧侯狠狠的拍了下桌子。
許凝月想起,對了,長寧侯的女兒是和妃,被蕭協挖了眼睛。
對此,她沒什麼意外。蕭協那樣的人,這麼做才是正常的。封薑瑤做皇後,實在出乎了她的意料。
不過,她也不信長寧侯隻是為了和妃,就敢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暴君喪德敗行,寡廉鮮恥,人人得而誅之!”他這話倒是說的冠冕堂皇。
“你想怎麼合作?還有,你們到底有多少人?都是誰,免得我以後弄錯。”許凝月一直知道,朝中有一股反抗蕭協的力量,可暴君威名太甚,那些人都隱藏極深,她想找也找不到。
沒想到,今天誤打誤撞,被她找到了。
對了,他說,她爹以前也是他們的一員,許凝月覺得,應該是真的。這倒是給了她一個很好的借口。在長寧侯麵前,她並不想說什麼高人的把戲,像他這種,也根本不會信。
長寧侯笑了,“這件事不急,咱們還得從長計議。”
許凝月不滿,如何不急?她恨不得立刻推翻暴君,讓煜王登基。
“你不知道,咱們這位陛下,手段高著呢,我現在都沒摸清他的心思,實力。”長寧侯想起這個,就咬牙切齒。每當他剛壯大一點,覺得快要可以的時候,就會來一波打擊,這次更是被重創,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再乾什麼了。
這件事還得怪許凝月,他心中惱恨。
許凝月也知道自己好像做了蠢事,不過她並不後悔,起碼她摸到了門路,那些人死與不死,與她何乾!再說,她爹既然是他們的同伴,她一家流落青樓的流落青樓,發配邊疆的發配邊疆,也沒見他們誰出來幫過他們。
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
“那什麼時候能行?”她隻關心這個。
長寧侯黑著臉,他怎麼知道,經此一事,暴君凶名更甚,朝裡誰敢說個不字?他們隻能等待時機。
朝裡一下死了這麼多大員,政務不穩,很多人害怕之餘,也盯上了那些空出的位置。隻是,蕭協忽然提拔了七八個毫不起眼的年輕官員繼任。
他們有些是邊遠地區的小縣令,有些是被詬病賦閒在家的閒散人員,還有些是連聽都沒聽說過的人。
蕭協真如大家所說那樣,高興時,什麼都會賞你,官職、宅子、金銀、美人,甚至連升三級,那些人似乎一下就紅的發紫,達到了人生巔峰,有些人嫉恨,也有人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