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蕭瑞安咬緊了牙關。
“還不動手!”範高卓這句,等於公開了蕭瑞安的身份,也成了他的催命符。
蕭瑞安腦子一片空白,他下意識的撿起那把刀,朝蕭協刺去。
鮮血四濺,咚的一聲,刀掉落在地上,蕭瑞安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它跟刀一起掉在地上。
他的小臂處滿是鮮血,鮮血中隱約能看見森然的白骨。
蕭協手握短劍,如同殺神一樣看著蕭瑞安,目光中也隱有一絲痛楚,但更多的,還是冷然。
他曾經被最信任的人貫穿心肺,當然不會容許第二個人再這麼做。
何況,王益早就抓住了鐘全,知道《東柳傳》那件事是蕭瑞安做的,他對他早有了提防。後麵這些事,他隻是順勢而為。
外麵,那些禦林軍已經衝了進來,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範高卓等人隻能邊打邊退,最後來到天然居後麵的峭壁上。
身後是萬丈懸崖,他們再也無路可退。
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
“達卓愧對可汗!”範高卓啞聲道。他原名達卓,此刻,他有種英雄末路的感覺,而最讓他難受的是,因為他,北疆在大齊的部署全毀於一旦。
他是罪人,他該死。
用拳頭猛然擊打左胸,這是北疆的最高禮節,隨後,他轉身跳下懸崖。
臨走的時候,他還拉上了蕭瑞安。
蕭瑞安隻覺得天旋地轉。
“下去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王益站在懸崖邊,往下看看,下麵雲海翻湧,什麼都看不見,他直覺範高卓跟蕭瑞安不可能活著了,但還是如此吩咐。
禦林軍立刻帶人下去搜。
王益則來到蕭協身邊,小心的打量著他的神色,陛下,沒事吧?
其實他知道,陛下還是挺看重煜王的,不然依著陛下的性格,之前發現煜王做那件事,就該把他剝皮抽筋了,可是陛下沒有,還給了他機會。
可惜煜王根本不值得。想到這裡,王益恨不得把蕭瑞安弄活過來,再殺他兩次泄憤。
蕭協站在那裡良久,風吹起他的衣衫、長發,他忽然覺得有些寂寥。
不想再理會剩下的事,他翻身上馬,疾馳回了京城。
薑瑤這一覺睡的倒是挺香的,隻是起來後,她發現蕭協竟然不在。
“陛下呢?”她問伺候的人。
“奴婢不知。”宮女小心的回。
薑瑤起身自己找,可是找了一大圈,也沒見蕭協,甚至連王益都不見了。
她坐在那裡等,等了足有一個時辰,起身。
就在這時,蕭協進來了,他滿身鮮血,甚至連臉上都有,如同白雪上的寒梅。
薑瑤怔住,怎麼回事?
蕭協停住,深深的看著她。他最後一個親人也要殺他,她呢?
如果某天,她會不會也想殺他?
他可以砍斷蕭瑞安的手,可是,他能對她下手嗎?
蕭協笑了。
薑瑤隻覺得頭皮發麻,大佬又受什麼刺激了?
幸好這時王益來了,禦林軍找到了範高卓跟蕭瑞安的屍體,不過山太高了,兩個人都被摔成了一團,有點區彆不開了。
蕭協點點頭,吩咐王益繼續徹查此事。
薑瑤則懷疑自己聽錯了,蕭瑞安的屍體?她才睡了兩個時辰吧,蕭瑞安死了?
她想問問蕭協,蕭協卻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去了浴室洗澡。
好吧,不問就不問,這麼大的事,早晚會有人說的。
薑瑤按捺住心中的疑問,又跟蕭協一起吃了晚飯,這才坐車回家。
馬車跟以前一樣,從正元街經過。
忽然,馬車外傳來奇怪的響聲,馬車也停了。
“怎麼回事?”薑瑤問。
“有人橫衝出來,差點撞到,現在無事了。”外麵的人回。
馬車繼續前進。
薑瑤也沒在意,正元街熱鬨,有人走路不小心也正常。
她安心坐著,等回家。
過了大概半刻鐘,她察覺到不妥,她家離皇宮並不算遠,平常這個時間該到了,今天她明顯感覺馬車比平時快很多,怎麼還沒到?
她掀開馬車簾,往外看,隻見外麵是條她根本不認識的街道。
而且,遠遠的,她看見“南城門”三個字。
不對,薑瑤立刻緊張起來,這時,她隱隱聞到一股血腥味,似乎是從馬車前麵傳來的。
薑瑤往前看去,卻正對上一張扭曲憤怒的臉。
她告訴自己要冷靜,希望能想個辦法脫險。
誰想到那人根本沒給她機會,直接把她打暈了。
薑瑤軟倒在馬車上。
馬車一路向前,趕在城門關閉前,出了京城。
郊外,早有一夥人在等著這輛馬車了。幾個黑衣人,中間有個華服男人,男人的一隻手臂斷了,臉色蒼白。
“將軍。”那些黑衣人對馬車夫行禮。
馬車夫摘下頭上的帽子,不是早該死了的範高卓還是誰。
至於那個華服男人,自然是蕭瑞安了。
原來天然居的峭壁下早有機關,當初是怕天然居被朝廷發現,逃生用的,沒想到這次卻意外救了範高卓跟蕭瑞安。
至於懸崖下的屍體,自然是範高卓急中生智弄的。
看,現在他們不是成功逃脫了。
不過,他們也隻剩下這點人手了,想再做什麼大動作基本沒可能。
“走,回北疆去。”範高卓當即決定。成功抓到薑瑤,他也算有了一點本錢。還有蕭瑞安,以後說不定也會有用處的。
“是!”黑衣人回答。
眾人不敢走大路,走小路,星夜往北疆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