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瑤舍不得鄭秀珍, 她這一嫁,她們下次都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麵。
鄭秀珍也舍不得薑瑤,這些日子, 兩人有機會就湊到一起說話,卻怎麼也說不夠。
快樂的日子總是短暫的, 離彆的日子來的很快,圖奴是北疆的可汗, 北疆現在剛剛穩定, 他不能離開太久,所以他跟鄭秀珍的婚期定的很近。
這天一早, 鄭秀珍一身大紅的嫁衣, 緩步來到朝堂上,拜彆蕭協跟薑瑤。
蕭協自然沒什麼可說的, 鄭秀珍對他來說也就是個過客而已。
薑瑤則紅了眼圈, 從此天南地北, 實難相見。
鄭秀珍也鼻子酸澀, 但她卻朝薑瑤笑了笑, 似乎在說, 我們不是早就說好, 以後有機會就去看對方的嗎?
薑瑤也笑了, 是啊,會有機會的。
兩人最後互望了一眼, 鄭秀珍轉身,朝圖奴走去。
十一月六日,鄭國公之女鄭秀珍,封昭嘉公主,嫁與北疆可汗勒必圖為妻。
蕭協賞賜鄭秀珍很多嫁妝, 鄭國公怕女兒受苦,也給她準備了很多東西,小到一個銀耳勺,大到新做的雕花木床,可謂應有儘有。
護送鄭秀珍出嫁的隊伍綿延了十數裡。
上個月皇帝大婚,這個月昭嘉公主大婚,京城百姓可有的瞧了。
等隊伍出了京城,周圍慢慢變得安靜下來,鄭秀珍掀開馬車簾,向後望去,久久不能回神。
圖奴就在她身邊,他沒說什麼,隻是握住了她的手,讓她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就是這樣的,什麼事隻是做,不習慣說出來。
鄭秀珍瞪了他一眼,但也收回了視線,反手握住他的大手。
馬車軲轆轆,繼續向前。
到了大齊與北疆的邊境,早有北疆迎親的隊伍在等著了。
為首的就是狄厲,後麵跟著朝魯等人,他們一周前就到了,就等著看看他們的王後是什麼樣的,竟然值得可汗千裡迢迢,親自跑到大齊去求娶。
他們都朝那大紅的馬車張望著。
圖奴遠遠看見他們,示警的掃了他們一眼,惹惱了馬車裡的人,他可不會客氣的。
狄厲等人趕緊低頭,他們早聽說大齊的姑娘又柔弱又愛哭,看可汗這樣,分明把人愛到了骨子裡,他們可不敢惹那個姑娘。
同時,他們又不免多了幾分擔心,看新王後這些嫁妝,極致奢華,以後,她能適應草原的生活嗎?
這時,馬車簾一掀,鄭秀珍從裡麵走了出來。
大齊送嫁的隊伍隻能送她到這裡,從此以後,就要靠她自己了。
鄭秀珍早了解過北疆的習俗,婚嫁男女,無論是可汗還是普通百姓,沒有人坐馬車或者轎子的。或者說,整個北疆就幾乎沒轎子,馬車倒是還有一些,很也很少有人坐,那樣會被人看不起。
她在馬車裡坐了十多天,早坐的腰酸背疼了,到這裡,她自然要入鄉隨俗的騎馬。
她一個眼神,圖奴就知道她的想法了,立刻讓人給她牽來一匹馬。
鄭秀珍沒用人扶,直接上了馬,身段乾淨利落。
她一身大紅的嫁衣,膚白如雪,眼亮如星,整個人嬌豔的仿佛天上的太陽。
狄厲等人看得都心頭一跳,這新王後,跟他們想的不太一樣啊!
“狄厲將軍是吧?”鄭秀珍對狄厲道。
狄厲詫異,她認識他?
鄭秀珍當然認識,當初她可跟了他一路,還仔細調查過他。
圖奴在旁邊解釋了兩句,當時他跟鄭秀珍為了救薑瑤,可沒少在他眼皮底下晃。
狄厲聽完,又是羞赧又是震驚,原來,他早見過她了,可惜,他竟一直沒發現她。
朝魯在後麵捅了捅他的胳膊,丟人了吧?
狄厲回頭看看他,他丟人,他呢?他記得,當時他也在,他也沒發現不是!
眾人麵麵相覷,又很快釋然。
“參見可汗,王後!”所有人伸出手臂,抵在胸前,彎腰給圖奴跟鄭秀珍行禮,他們已經打心眼裡接受了他們這位新王後。
鄭秀珍笑笑,讓他們起身。
眾人重新整齊隊伍,準備出發,去北疆的大都。
就在這時,狄厲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對圖奴跟鄭秀珍稟告道,他這次來的路上,救下了一個小部落的人,本來很平常的事,可是仔細一問,那小部落的人說漏了嘴,竟然說他們是要遷往大齊去的。
這件事可大可小,北疆現在雖然跟大齊交好,也有很多人悄悄去大齊,可把這件事擺到明麵上來,就不好說了,說他們叛國,也是可以的。
小部落?鄭秀珍忽然想起一件事,當時她讓碧雅等人選擇,他們選擇遷到大齊去,她回到大齊後,一直派人在邊境等著他們,可是卻一直沒見到人,難道?
她讓狄厲把人帶過來。
不一時,那些人來了。
鄭秀珍一看,還真是老族長他們。隻不過,他們現在也太可憐了點。當時他們就挺窮苦的,可好歹衣服很乾淨,人也有精神。現在,他們頭發亂成一團,人也瘦了兩圈,比逃荒的難民還狼狽。
老族長這幾天心如死灰,好不容易被救了,誰想到族裡人說漏了嘴,被朝廷的什麼將軍逮個正著。這下,他們彆說去大齊過好日子,估計連命都要送掉了。
這時,他看見鄭秀珍,尤其,狄厲說什麼王後,他那種激動勁就彆提了。
真好似看見菩薩顯靈一般。
“貴人,不,王後!”他哆哆嗦嗦的給鄭秀珍行了個禮。
“到底怎麼回事?”鄭秀珍問。
老族長歎了一口氣,真叫一言難儘。
那日,他們分成三路逃跑,後來,在約定地點,他們重新彙合一處,都歡欣鼓舞,覺得逃過了哈日巴部落的追捕,隻要再到達大齊邊境,便有好日子過了。
誰知道,他們想的太簡單了。
這一路上,他們遇見的困難數不勝數,不過,好在都堅持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