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景有些詭異。
張典羽強自鎮定地示意瓦倫警衛將餐盤放到辦公桌上, 然後把讓他把警衛外套脫下來。
他看到食人魔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消失了。
然後他把警衛外套掛在了牆上。
不知道是清潔工還是哪個在服勞役的犯人, 每次清掃辦公室的時候都把他用來遮擋大洞的西裝外套也給扔了——流水裡顯示購入西服套裝的不菲價格讓張典羽看了想要昏過去。
他早晚要找到這個憨批, 扣他的工資。
隨即他轉向瓦倫警衛,順口說道:“你可以離開了……等等, ”他才發現瓦倫警衛的警衛服下麵居然還穿著園丁的淺綠色背帶褲和襯衫,“你這是怎麼回事?”他指了指瓦倫的衣著。
“報告典獄長先生, 這是我的夜間工作, 您並沒有解除我的園丁職務。”瓦倫敬禮回答。
張典羽:“……”不好意思,他忘了。
但是瓦倫看上去似乎並沒有什麼不願意的,而且種樹可以創收啊。
張典羽瞥了一眼上方的監獄總資產,故作矜持地點了點頭,假裝忽略了這件事:“你可以出去了。”
瓦倫警衛離開了。
張典羽看了一眼辦公桌上還在冒熱氣的餐食,徑直越過它走進了後麵的臥室。
這裡原本是會計的辦公室, 但在其他員工搬到精神病區南側, 住進中間是宿舍區四周是辦公室的完美設計中後,原來的辦公室就空了出來。
也終於讓張典羽有了一間臥室。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他的腦海裡很清楚自己應該睡在床上, 但睡在沙發上似乎也不覺得有什麼糟糕。
張典羽熟練地打著領帶沉思。
綠色的員工門被猛地推開了,讓他的動作一頓, 是斯塔克——穿著淡藍色的嶄新囚服。
張典羽想了想, 他的監獄裡什麼時候有過這個顏色的囚服了?他怎麼完全沒有印象?遊戲裡有這個設定嗎?
不得不說,這身囚服讓他看上去更像是清潔工。
“這他媽是怎麼回事?!”
斯塔克一進來就爆粗,抬頭正迎上典獄長先生轉過身來,麵色不變, 仔細地打好了領帶,披上棕灰色的西裝外套,才露出聆聽的表情。
他微微愣了一下。
在典獄長先生穿上那件過於老派風格的西裝之後,那個帶著冷淡神情卻認真地將暗紅色領帶打得規規整整的年輕人仿佛消失了,變成了他熟悉的那個滿嘴屁話的典獄長。
“說實話,我不知道,斯塔克先生。”張典羽望著斯塔克,誠懇地說,“但你的確穿著囚服,理論上這是違反了一些法律條款的意思。”
“我沒有,我隻是……”斯塔克停頓片刻,“——去醫院叫了一輛救護車。”
張典羽微微皺眉:“叫?”
“我叫了人來,”斯塔克說,“然後把救護車扛到了現場。”
“……”張典羽無話可說,但他這麼做也是為了幫自己,而且他也聽到救護車裡傳來的掌聲了,不太相信裡麵的人會報警。“我很感激,斯塔克先生,但我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你要越獄嗎?”
張典羽滿懷期待地望了過去。
如果要越的話,能不能幫忙刷個任務?
他認真思索著如何才能勸說斯塔克直接越個四次,幫他把追回越獄罪犯這個任務給刷到5/5。
斯塔克:“?”
這問題他沒法回答,這算釣魚執法吧?而且典獄長的神情看上去怪怪的,似乎甚至有點興奮?
就算他現在想反抗福格斯先生,也不能推翻福格斯留下的一切,甚至鼓勵囚犯越獄。斯塔克仔細地品了品,覺得這件事他應該插手。
那麼他就……不能越獄了?
雖然他本來確實打算質問典獄長之後憤怒地召喚戰甲直接飛回自己在馬裡布的家,以此證明自己準備跟軍方硬剛到底——羅德斯都被派過來勸說自己不要反抗,可見這件事的幕後主使與軍方有聯係。
斯塔克沉默了片刻,看向典獄長先生,對方正認真地等待著他的回答,這讓他更加感到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是這樣的,典獄長先生,”他儘量耐心地說,“我認為,作為一個好市民,公眾偶像,超級英雄,是不應該越獄的。”
“哦,”沒想到典獄長臉上期待的神情迅速地消失了,隨意地點了點頭說,“那你走吧,祝你在這裡過得愉快。”
斯塔克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難不成典獄長先生真的想釣魚執法,等他越獄?他不久前還剛剛響應了典獄長的呼喚,來幫他救治福格斯先生,才落到這一步境地!
斯塔克越想越無法釋懷,想起了自己最初是為什麼來這裡的:“典獄長先生——那麼,停屍房是怎麼回事?”他想起自己剛被警衛押進停屍房時的驚恐。
張典羽看了一眼斯塔克,打開麵板重新確認了一下停屍房牢房的布置——裡麵有書桌和書架,兩個牢房共用的淋浴間,難道還不算豪華嗎?
“那……再給你加裝一台電視?”他看向斯塔克。
斯塔克:“?”
這是電視的問題嗎?他像是有電視癮的人嗎?
他嚴詞拒絕:“重點在於那是停屍房!”他停頓了一下,說:“電視我不需要,要裝就裝一台電腦,並且能夠聯網。”
後者才是他需要的,因為人工智能告訴他這裡的信號也經常會被屏蔽,它還在尋找其中的規律。
張典羽:“……”
不過看在斯塔克是因為他才入獄的份上,這個要求他也隻能儘量滿足。
而儘量的意思是——張典羽默默地看了斯塔克一眼:“電腦很貴,可以提供一部手機。”
斯塔克:“……”電腦哪裡貴了?
最終張典羽還是妥協了,讓工人來把他辦公室的老式電腦搬到斯塔克的牢房裡去。
斯塔克目瞪口呆地看著行動如風的工人走進來,把電腦裝進紙箱搬走,直到很久之後才想起來自己想說什麼。
“……這真的至於嗎?”他看著典獄長先生空蕩蕩的辦公桌,甚至產生了一絲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