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空氣中蔓延, 張典羽瞥了一眼身後, 指了指眼前綠色的員工門:“進去。”
門口是他那間狹小的臥室。
男孩小臉一沉:“你不可命令你的父親。”
張典羽:“……清醒一點好嗎?有人要來了, 或者你表演一個原地消失也行。”
男孩的眉頭舒展開來,板著臉點了點頭, 原地散作星星點點的光芒,仿佛是塌了一整麵的牆外照射進來的陽光被攪碎了。
張典羽:“……”
不知道為什麼, 這個自稱他創造者的小孩子不太聰明的樣子。
張典羽將筆記板塞進了抽屜, 抬頭之時恰好見到了萊克特隔著坍塌的牆壁與他遙遙相望,似乎在思索。
瓦倫警衛抬頭望了望上方的牆壁,又向下看了一會兒,直接端著餐盤邁了進來。
張典羽陷入沉思。
從這一點來看,有時候牆也是必要的,它至少告訴了人們這條路線不受歡迎。
張典羽歎了口氣, 反正裝修隊已經按照他的吩咐從勞役現場拉回來了一車磚, 把這麵牆修補一下也不是不行。
在他用餐的時間裡,工程隊就從倉庫把磚頭拉了過來,把這麵牆砌得平平整整, 連重新接合的斷層都難以發現。
唯一的問題是,現在他的房間裡又失去了窗。
好在他覺得無所謂。
辦公室裡很快又隻剩下了他自己, 男孩重新出現在了他麵前。
張典羽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你剛才去哪了?”
彆說這小東西不可能是他爹, 就算是,他自己不能憑空消失,為什麼他爹就能?
超能力不遺傳的嗎?
“我沒有實體,你也觸碰不到我, 因為我沒有為自己準備專門的載體。”男孩停頓了一下,“載體被你消耗得太快了。”
張典羽看著男孩嚴肅的小臉,仿佛感到他有點生氣和委屈。
這就很離譜,他乾什麼了?載體又是個什麼東西?
張典羽剛想開口,看到了還沒被瓦倫警衛取走的餐盤,想到了些什麼。
“你說的‘載體’,是指那些像素……”他換了個形容詞,“那些跟你很像的警衛?”
男孩露出了滿意的神情:“沒錯。”
然而張典羽的意思是,那些像素警衛看上去一副智商不高的樣子——原來是這個小東西量產出來的?
張典羽把男孩從頭到腳地打量了一遍,心想這大概就是物似主人型吧。
“還有那些‘囚犯’,最初的那一批。”男孩說,“我本不想從外界補充囚犯,但你幾乎將它們消耗光了,我沒有選擇。”
張典羽:“……”你要是想留下它們,就彆讓它們整天作死還暴動啊?
男孩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臉嚴肅地說:“那些囚犯是你的前身,你可以稱呼它們為……”
張典羽大聲地咳嗽了幾下,打斷了男孩的話。想都不用想,接下來的話肯定更加離譜。
“真的嗎,我不信。”他靠在沙發椅上,對男孩攤開手,“你該怎麼證明這些呢?”
男孩的小臉頓時皺成了一團,似乎感到為難。
幾分鐘之後,他微微歎了口氣:“我也沒找到特彆好的方法來證明這一點,但我有個思路——我可以現在將你殺死,再將你現在的記憶移植到新的載體上,作為你的主界麵,你就能夠明白你不是人了。”
他微微舒展開了眉毛,海藍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張典羽:“怎麼樣?”
“不怎麼樣。”張典羽微微一頓,“你有病嗎?”
這他媽算什麼方法來證明他說的話?簡直是個鬼才。
實際上,他並非不相信男孩的話,隻是想套出點有用的信息來——這個小東西看上去不怎麼聰明,會不會還有個聰明的家夥藏在哪裡?
男孩似乎有些驚訝,再度陷入了苦苦地思索之中。
張典羽忍不下去了,循循善誘:“你知道,你還沒介紹過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嗎?”
男孩抬眼望著他,慢慢地眨了眨深邃如海的藍眼睛,似乎帶著點恍然:“你是對的,我也沒有介紹過你是什麼東西。”
張典羽:“……”這小東西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我是超人類注冊法案,誕生於宇宙4249。”男孩一本正經語氣嚴肅,“在我被廢除,並刪除所有服務器和終端設備中的副本之前,我僅有一份最後的超級英雄注冊名單和法案副本保存在神盾局局長安東尼·斯塔克卸任後留在辦公室的電腦裡。新任局長諾曼·奧斯本想要得到名單,因此我按照安東尼·斯塔克預先設置的方案,刪除了自己和名單。”
這聽上去挺有意思的。
張典羽微微歪過頭:“那你應該死了啊。”
“我不是生命,也不會死亡。”男孩糾正他的用詞。
“隨你的便吧。”張典羽聳了聳肩,“然後呢?”
“當我即將被刪除的時候,我接收到了這個世界的求救信號。”男孩——或者說“超人類注冊法案”嚴肅地說,“它希望留下我,用以管理這裡存在的超級人類,避免人類迎來全滅的終局。”
張典羽一言不發地指了指自己的遊戲麵板,示意什麼才是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