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典羽麵無表情地坐在床上, 盯著閃亮亮的門把手, 等到走廊裡的腳步聲消失了, 才慢慢地轉過頭,對著法案露出猙獰的目光。
幾秒鐘之後, 被掐著脖子按在地上的男孩一臉疑惑地看著張典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這不過是一個載體——雖然目前而言還算珍貴, 但殺死它也不會對我造成什麼影響。”
張典羽惡狠狠地問:“那麼如何才能殺死你。”
“這很複雜的。”法案眉頭微皺, “你要與世界達成協議,讓它同意清除這個世界上所有關於超級人類注冊法案的部分——我現在已經成為了美國司法的一部分,它不被廢除,我就不會死。但我必須糾正一點,對於法案而言,‘死’這個形容是不正確的。我不是生命, 也不會死。”
張典羽有些吃驚, 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你……就這樣,把怎麼殺掉你的方式告訴我了?”他還是選擇了先對最令人費解的部分發問。
“我可以理解你需要認知有關自己的一切。”法案通情達理地回答,“包括你的製造者和父親。”
張典羽:“?”
這小崽子還真的把自己當爹了!
他的心情有點複雜。根據法案所說, 對方隻是將他當成了一個無法替代的製造品——這還是因為其他“樣本”都不合格。
對此他當然頗有微詞,並且從此將法案的話大多當成了放屁。
但現在來看, 法案並不僅僅是將他當成了物品對待。在這個小東西看來, 也許連他自己也隻是一個所謂的“超級人類注冊法案”的代言人罷了。
張典羽喘了口氣,掐著法案脖頸的手指稍微鬆開了一點。畢竟法案看上去雖然淡定,但實際上小臉已經憋紅了。
不說彆的,繼賽克斯通和福格斯先生之後, 他的房間裡又突然出現了剛剛被他稱為“兒子”的男孩屍體,他恐怕馬上就要被人綁進精神病區了。
“那麼,”張典羽皺眉,“你是說,超級英雄那邊同意簽訂這個莫名其妙的‘法案’了?”
法案眨了眨深藍色的眼睛,似乎感到疑惑:“事實上,90%以上的超級人類不同意——排除那些由於能力危害不大和行事低調,所以還沒有接到通知的,大多數人都攻擊了執法人員,對法案的執行造成了極大阻礙。”
張典羽:“……”這不是廢話嗎?
法案眨了眨眼:“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裡可能會有較大批量的人員被收押,你需要給他們提供一個住所。”
張典羽的表情僵硬了。
“非要住所嗎,不能都關禁閉嗎?”
“我不認為你希望將他們之中的所有人都關禁閉。”法案思索了一下,“你真的願意將蜘蛛俠或者美國隊長丟進計劃中的墓地禁閉室裡嗎?”
張典羽慢慢張大了嘴:“美國隊長?”
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麵對——隊長這個人……看上去還真挺難搞的,說不定真的會為了這件事抗爭到底。
但歸根究底,隻是理念上的不同,他也不能將人塞進棺材裡啊——那不是小醜那種人的歸宿嗎?
“等等,”張典羽慢慢地反應過來了,“你說的那個同意簽訂法案的人,該不會是斯塔克吧?”
“以他為首的幾個人——”
張典羽咣當地把法案的腦袋磕在了地上,手有些發抖。
這件事他清楚啊,那麼接下來送進來的可不是一個兩個,是一大批了吧?
再說除了反對法案的超英,還有一大批超級罪犯,他們也是具備超能力的超級人類啊。迄今為止張典羽隻買下了兩塊地皮,如今一邊已經環繞著精神病區建滿了,另一邊整準備建成管教中心——而且它還要求不與外界進行聯係,保持神秘。
關於這一條,張典羽也曾經詢問過法案。答案就是未成年人的**需要妥善保護,所以管教中心不對記者和其他外來機構開放。
這倒沒什麼,但這也意味著更大的用地麵積,需要買下更多的地皮——要花更多的錢。
張典羽感到頭痛。
法案也艱難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我感覺很不好,我不喜歡這件載體。”
張典羽麵無表情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男孩:“那你為什麼不為自己搞一件正常的軀體——我的意思是,起碼是個成年人?”
這樣一副兒童的身體也太容易引起誤會了。比如說剛才,如果法案是個成年男人,張典羽早就直接揍上去了。
考慮到自己本來就不多的名聲,他才勉強忍耐住。
法案思索了一下:“我也不明白。自從我來到這個世界,就隻能將自己投影成人類兒童的模樣,也不能使用年齡超過外表的載體。”
張典羽盯著他若有所思。
法案仰起臉與他對視。
“我明白了。”張典羽突然說,“因為你看上去一副智商不高的樣子,所以世界不讓你裝大人吧。”
法案直直地望著他:“我不明白。”
“你明白還會被你的原生世界廢除嗎?”張典羽反問。
法案的表情慢慢地變化了一點點,似乎露出了些許迷茫:“我不知道。”
張典羽坐了下來,望著法案皺起來思索的小臉。
也許他話說得有點重了,但是想到這個弱智法案引發的一係列事情,他的火氣又上來了:“顯而易見,這個世界認為你目前隻配得上這樣的外表——就比如你在計劃的將美國隊長送進來這件事,就在給所有人製造麻煩。”
光是幻想一下隊長嚴肅地望著他問“為什麼”,張典羽就有點胃疼了。
他真想說這些跟他毫無關係——但從他的起源來看,還真不能說沒有。如果沒有法案,沒有監獄,就不會有張典羽這個人。
“但是它的確想要處理超級人類在世界上引發的這些災難。”法案不讚同地說,“它並不想被終結。”
張典羽沉思了片刻。
“你是對的,如果你說的這個世界本身也有一個投影的話,可能也就是你這個樣子吧。”他感到身心俱疲。
法案搖了搖頭:“它不是生命,它不存在,又無處不在。”
張典羽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
“我的後腦有點疼痛,”法案說,“幫我找點東西來處理一下。”
張典羽頓生警惕:“沒有治療針,現在沒錢。”
法案眨了眨海藍色的眼睛:“確實很痛,是你磕的。”
“……”張典羽:“忍著吧。”
法案:“我是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