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第 154 章(2 / 2)

儘管法案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不是人類,但對他自己而言,他具備人類所擁有的一切情感,也包括恐懼。他不敢保證自己能做好這個魚餌,到時候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在送人頭。

法案似乎猜測到了他心中所想。

“你在擔心你也會感到恐懼?”湛藍的瞳孔盯著張典羽,讓他感到有些奇異的煩躁。

“夠了。”張典羽板著臉說,“我不會用自己當誘餌的。”

“但是我可以幫你試試你的恐懼是什麼。”法案微微偏過頭,“我可以用同樣的方式影響你的大腦——但不能在你醒著的時候這麼做。”

張典羽沉默地瞪視著法案。

但這看上去是唯一的辦法——如果能夠確定自己沒有恐懼這種情感,那麼就可以放心地釣魚執法了。

不過有誰會想要證明自己不懂得恐懼呢?

張典羽的目光與法案交彙。男孩湛藍的瞳孔裡不含一絲疑慮,仿佛現在所做的事情是理所當然的。

他顯然從未想過自己的“造物”想要成為人。

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希望張典羽“活”下去。隻有生命才會追尋延續,而法案就從未在意過自己是否會“死去”。

儘管如此,他卻想讓張典羽“活著”。

張典羽抱著手臂交叉在胸前:“那麼——我們要約法三章。在我‘做噩夢’的時候,不允許任何人進來。”

他的風評已經不能再受害了。

法案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

“如果我夢遊,”張典羽沉默了一下,“就把我拉住按回去——如果我還在‘夢裡’打人,你就讓我打一頓好了。”

法案似乎有些呆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過了很久才艱難地冒出來一句:“但這具載體會感受到疼痛的。”

“那不是更好嗎?”張典羽認真地回答。

法案似乎有些委屈地點了點頭。

張典羽停頓了片刻:“開玩笑的。”

“真的嗎?”法案疑惑:“但那一點也不好笑啊?”

張典羽:“……”他覺得自己真應該夢遊把法案打一頓算了。

由於對付稻草人顯然迫在眉睫,張典羽無心關注麗塔在惡魔.島的動向,乾脆地回到臥室裡躺了下來,準備做這個“噩夢”。

法案站在他的床邊,低頭俯視著他。

幾分鐘之後,男孩疑惑地問:“你怎麼還不睡?你不睡我是沒有辦法影響你的大腦的。”

“我記得你說過你不能對我……動手腳。”張典羽盯著法案,“結果你還有所保留?”

法案搖了搖頭:“當你沉睡的時候,等同於失去了意識。在那期間,你的……思維並不屬於這具身體。”

張典羽不知道法案為什麼停頓了一下,讓人產生了一些疑慮。

但他能夠理解法案所說的意思——每當他的“主界麵”,也就是這具典獄長的軀體失去意識的時候,他的思維就會轉移到第二角色裡,確保本人在線。

但他從來沒想過睡覺是怎麼一回事——難道理論上他可以不用睡覺的嗎?

法案似乎也沒有解釋的意思,隻是催促他趕緊入睡。

張典羽:“……”

他望著男孩,男孩也瞪大湛藍的眼眸看著他。

有人這樣盯著他能夠睡著就怪了。

法案遲疑了一下,幫張典羽拉上了被子,伸出手在他胸口輕輕地拍了拍。

張典羽:“……”

不知不覺他好像又被法案當了一次爹。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進入的夢鄉。身在夢中的時候,他還能夠記得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也因此想起了一件事,他從來沒做過夢。

烈日高照,他踩在滾燙的沙漠之中,目光所及之處全部都是沙子。

張典羽有些疑惑,難道他害怕的就是迷失在沙漠之中乾渴而死嗎?可他從來沒有離開過監獄,也沒想過會去沙漠,怎麼會害怕這裡?

他迷茫地從沙堆裡抽出一隻腳,滾燙的細沙灌進了他的鞋子,這感覺確實令人難受至極。

皮膚被熾烈的陽光照射得有些發痛,張典羽迷惑地摸了摸胸口。

他什麼也沒感受到。

也許這片沙漠意味著他的情感是一片荒蕪,也許法案說得對,他們是一樣的——不是人類,也沒有人性,體會不到這些複雜的情感。

張典羽莫名覺得有些苦澀。

他舉目四顧,遠處似乎有個小到隻能看清黑點的人影,在沙漠裡緩慢地移動著。

張典羽生出了一絲好奇,想要湊近過去看看那邊是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

他勉強從沙漠中抽出一條腿,在準備落下去之前,耳邊清晰地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響。

這聲音仿佛是突然插入到他的腦海之中,沒有來源和方向。

張典羽一愣,這情景仿佛有些熟悉。

緊接著,同樣清脆的響聲接連不斷地傳來,聲音愈發密集,幾乎連成一片,仿佛在向一個永遠都裝不滿的錢袋裡倒金幣。

張典羽的臉色越來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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