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典羽:“……?”
斯特蘭奇:“……”
在兩人的相顧無言之中,張典羽慢慢地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
原來這麼久以來,從第一次班納入獄起,每個人聽到停屍房都會陡然色變——還真的是因為停屍房。
張典羽繃著臉,對斯特蘭奇淺淺地一點頭。
穿著白大褂的斯特蘭奇在審訊桌旁邊坐了下來,擺出他最溫和的表情。
當即有人狠狠地一捶審訊椅。
張典羽沉默了一下——斯特蘭奇看上去像是個收債的。
“這是什麼人?我知道這套做法——彆想讓我們承認自己有病!”幾個人中看上去反應最激烈的那個囚犯對著他們大喊。
“你以為我們不知道那個變種人注冊法案都乾了些什麼事情?以法案的名義對具備X基因的人進行人體實驗,將活生生的變種人解剖和虐待致死——最終為他們安上精神失常的罪名!”
張典羽和斯特蘭奇緩緩地對視了一眼。
十分鐘以後,他們退出了房間,進去的是班納。
“呃,晚上好,諸位——介紹一下我自己,我是典獄長先生的助理。”
也許是班納看上去沒有什麼攻擊力,而且更像是一個溫和的學者,在場的幾人沒有打斷他的講話。
班納微微笑了一下:“但確切地說,我是一位囚犯。”
對麵的囚犯們眼中流露出了一絲震驚。
班納慢慢地脫下外衣,露出了裡麵的深紅色囚服——他還是一名重刑犯。
不過在場的幾位超能力囚犯穿的都是淡藍色的囚服,與之前斯塔克和彼得在監獄中的囚服一樣。
這也是能將他們與犯罪分子區分開來的唯一標誌。
班納頓了頓,繼續說道:“事實上,也許剛才的自我介紹並不夠詳儘——我的名字你們也許沒聽說過,但你們一定聽說過浩克。”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之中,他微微一笑,“我是一位殺手,一個憤怒的怪物,毀滅了諸多城池的人。”
“那麼告訴我,在場的各位——你們在自己的義警行為之中,有誰從未傷害過任何無辜的人呢?”
與滿口謊言的犯罪分子們在審訊室中的反應不同,在場無一作答。
張典羽在隔壁的監控中看著房間裡的情形——根據聯邦法律,他現在不得不在審訊室裡加裝攝像頭了。畢竟審訊過程都需要留存影像資料,供法庭審判之用。
等到班納走出審訊室之後,他在身後叫住了對方。
“典獄長先生。”班納回過頭。
走廊裡空曠幽暗,這還是當初張典羽特意為了營造壓抑的氣氛而設計的。但此時卻讓他感到有一絲煩悶。
他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對班納說:“你……”他隻說了一個字,又說不下去了。
這件事他早就想跟班納談談,卻總是被其他的事情耽擱下來。
浩克不應該是一個怪物,班納更不是。
班納對張典羽笑了笑:“典獄長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我曾經見過浩克的能力。”張典羽回憶起了那天企鵝人被摔來摔去的場景——這也是他為什麼同意了企鵝人留在醫院裡泡這麼久的病號。
就算浩克當時手下留了力氣,但這樣的場景才是真正能夠造成心理陰影的。
——按理說被這樣摔來摔去的不應該是停屍房裡那位邪神先生嗎?
考慮到企鵝人也為監獄的安定貢獻了一份力量,張典羽就默許他在醫院裡多休養幾天了。
畢竟由於盜版遊戲就被判了兩年也有點倒黴。
儘管他被判兩百年都不多。
班納的臉逆著走廊儘頭的唯一一點光芒,顯得晦暗不清。他似乎在原地等待著典獄長的後文,也有可能陷入到了自己的思索當中。
張典羽張了張嘴,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這裡的班納與他認知之中那個喊著“砸”將外星侵略者搗成碎片的浩克不同,也許是由於法案的影響,這個世界的超級人類注冊法案被更早地提了出來。
這時候的班納還在與浩克進行鬥爭,斯塔克和隊長的交情沒有那麼深,複仇者聯盟還在組建之中,隔壁的正義聯盟甚至還沒成立。
張典羽也說不清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也許在超能力的世界與普通人之間的分割初現苗頭的時候就製定一個規則,會讓世界逐步走上正軌——或者更早地毀滅。
張典羽不知道該如何勸說班納。
也許由於法案和監獄的介入,浩克從此再也不會出現?
那麼世界上少了一位毀滅者,也少了一位超級英雄?這件事另外一個宇宙的斯塔克也曾經做過,他將浩克驅逐出了地球,但接踵而來的麻煩也從未減少。
張典羽隻能僵硬而刻板地對班納說:“如果……我是說,你有其他的就職意向,我會為你寫推薦信的。”
班納沒有回答他。
在班納從審訊室裡出來之後,這幾位超能力者似乎暫時地偃旗息鼓了——但張典羽認為這並不是什麼好事。這樣的勸說能夠喚起好人的良知,卻不能讓壞人有絲毫的猶豫。
所以一個法案能夠控製的隻有相信它的人,這合理嗎?
不過班納並沒有解釋停屍房的事情,所以當幾個人被真的帶到停屍房門口的時候,場麵一時間有些靜默。
當他們看到裡麵擺放整齊的嶄新床鋪和旁邊的書架、以及角落的淋浴間的時候,也都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失去了超能力的超能力者一無所有。如果典獄長先生今晚真的要趁夜將他們偷偷處決,他們甚至不知道能否逃出生天。
不過當他們住進新建的囚犯宿舍之後,看到了對麵那張在電視上頗為熱門的臉,依然產生了一絲魔幻的錯覺。
這不是那位前不久剛在紐約掀起了風浪的外星邪神嗎?
邪神住著單人牢房他們能夠理解——但是為什麼兩邊都擺放摞到天花板的停屍台?
從這日開始,監獄裡漸漸流出了一個傳言——來自外星的邪神洛基隻能被鎮壓在這座監獄裡,因為他有幾十個化身,每個都代表了一次生命。
而索爾也不止一次谘詢斯塔克:“為什麼我的弟弟最近更頻繁地說‘愚蠢的中庭人’這句話,我去參觀過他的牢房,我覺得他過得還不錯,並沒有被典獄長先生虐待?”
斯塔克:“……”
不過眼下在奔波了數日之後,終於挨到枕頭的超能力者囚犯們還是忍不住陷入了夢想。他們之中並不全是成年人,張典羽當晚反複翻看著他們的資料,眉毛越鎖越緊。
他不得不幾天來第一次主動聯係了斯塔克。
用的還是斯塔克送給他的新手機,帶定位和監視傳輸功能,意思是可以在監獄需要的時候趕過來幫忙——或者派出戰甲來幫忙。
畢竟他自己的人不知道在哪,雖然最近更多地是在國會山和白宮。
而監獄旁邊的斯塔克工業園裡存放了幾架他的戰甲,與他本人趕過來並沒有什麼本質的區彆——在追捕越獄囚犯上。
張典羽最近也使用了幾次這個功能,不得不說,還不錯。
至少他不用穿著那身辣眼睛的搭配順著下水管道追查囚犯們的去向,更何況死去活來的滋味也沒那麼好受。
光屏從辦公桌的屏幕上彈起,張典羽對著裡麵的人點了點頭:“斯塔克先生。”
一手拎著剃須刀正準備修剪小胡子的斯塔克也嚴肅地回應:“典獄長先生。”
兩人對視了片刻,都微微翹起了嘴角。
“好像很久不見了,”斯塔克揮舞了一下手中的剃須刀,“我總覺得一見麵就是抱怨並不太好——所以你準備一下,我要開始抱怨了。那個吉瑞克特工,他真的是一個【嗶——嗶嗶——】。”他聽到了語音中傳來的自己的聲音,愣了一下,質問自己的人工智能管家,“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的話會被消音?”
“先生,這是上次您與吉瑞克特工見過麵,回來喝醉酒之後要求我設置的屏蔽詞。”人工智能儘職儘責地解釋,“否則如果您將這句話原原本本地講出來之後,複仇者與國家安全委員會之間的關係可能會降至冰點。”
斯塔克:“……”
他翻了個白眼看向張典羽:“那麼典獄長先生,這個抱怨的機會給你了——我沒有給他設置屏蔽詞吧?”他問自己的人工智能管家。
“沒有,先生。”人工智能回答,“但您倒是發表了一些自己的見解,需要播放當時的錄像嗎?”
“?”斯塔克:“……靜音。”
人工智能管家陷入了沉默。
張典羽:“……”
場麵似乎有些尷尬,張典羽咳嗽了一聲,轉移話題:“是這樣的,斯塔克先生,我需要你那邊向聯邦政府確認一個問題——這些所謂的超能力罪犯裡,真的包括十幾歲的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