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1 / 2)

蕭致掃了眼檢討內容。

諶冰交手機後不能上網查,所以作為一個從沒碰過檢討科班學神,他全人腦輸出、文筆諧美地替蕭致總結了打架前因後果,再表達悔恨自責之情和自我勸誡。

寫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

蕭致視線加深,聲音帶著涼意:“你什麼意思?”

靠窗,蕭致校服T恤被陽光勾著深淺陰影,微微彎下脊梁,有點兒陰寒氣息撲到身側,顯得整個人陰鬱又壓抑。

諶冰頓了兩秒,聽到微啞嗓音。

“你來這裡,是不是決定了和我談戀愛?”

呼吸拂過耳側,燙意直抵耳膜。

不確定會不會被其他人聽見。諶冰餘光掃了一圈,隨即,身下凳子被他長腿勾住用力踩下去——

蕭致提示:“說話。”

“……”

有種壓迫感。諶冰頓了頓,隻能認真道:“我對你從沒有那種想法。”

隨即,蕭致笑了聲。回答在意料之中。從小穿開襠褲一塊兒長大,諶冰性格獨得很,十幾年唯一能說上知心話朋友估計也就蕭致一個。但學神修是無情道,什麼都沒學習重要,蕭致搬家那天人還在高中生科技大賽提前培訓營。

早就很清楚了,蕭致奇怪自己為什麼會抱有期待。

藥袋和檢討全扔回去,蕭致拉開凳子坐下拿出手機,隨便點開一個小遊戲。

諶冰看了看,問:“東西不要嗎?”

“不要,謝了。”

他細長指骨敲動,似乎心不在焉,挨個點進遊戲領取今日經驗值和禮包。屏幕上國服標誌熠熠生輝,剛到月初,繼承後下降成了省一。

“操。”

蕭致關了手機,甚至不是煩遊戲。

就這麼坐著,氣氛相當尷尬。

諶冰被人追經驗足,其中有些人是真瘋狂那種,愛而不得反對諶冰破口大罵,說茅坑裡臭石頭捂捂還有味兒呢你他媽啥也不是。

諶冰自我感覺有變化,至少現在會多說句“對不起”。

靜了兩三秒,諶冰說:“對不起,辜負了你感情。”

蕭致半靠後桌吊兒郎當坐著,長腿踩在桌腳橫杠上,漠然地咀嚼諶冰這話意思。他額頭烏發垂落幾縷,半遮了眼皮,眉眼塗抹著壓抑寒冷陰影。

末了,諶冰又道:“但,我一直把你當成最好朋友。”

“……”

我操。

蕭致直接氣笑了。

接下來是不是好人卡?

諶冰握緊了筆,手指瘦削細長,在陽光中顯得白淨纖塵不染。他轉過下頜,瞳色淺,渾身透著股性冷淡矜貴、潔癖和整潔感。很難想象這個人為誰失神瘋狂,他似乎永遠不會理解少年感情。

藥袋放桌上,諶冰取出創可貼牽蕭致手:“傷口還疼嗎?”

剛碰上,蕭致猛地甩開。

桌椅推拉動靜吸引了周圍視線,蕭致重新坐好後幾乎警告性地向諶冰說出這句話,但話裡並無任何攻擊性,隻有蒼白自我保護。

一字一頓,含著表白時顫音。

“你,不要,靠近我。”

-

整個下午諶冰心不在焉,到打鈴教室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文偉才擠過來。

“兄弟,出校吃飯還是食堂吃飯?”

諶冰停下無規則在書頁上亂畫筆,起身沒太注意撞到桌角突起,疼得臉頓時白了。

文偉:“……你想什麼呢?”

諶冰搖頭,說“吃食堂”。端著夾著涼透了菜,直到咬到一塊辣椒皮,神色又微微變化。

文偉看膩了:“冰神,您要真看見了解答不出難題,告訴我,我可以為你加油打氣!”

從下午聽到蕭致拒絕諶冰就懵了,到現在,頓了半晌說:“我想不明白。”

“小猿搜題借你一用?”

“……不是。”

諶冰拿著筷子,欲言又止地問:“假如你很喜歡某個人,想和他在一起。但為什麼他想和你交朋友,你卻要推開。”

文偉整理他思路:“我很喜歡某人,是情情愛愛喜歡吧?”

“嗯。”

“但那個人,想和我做朋友,是不是普普通通那種朋友?”

“嗯。”

“操!這他媽不是綠茶婊嗎?”文偉瞬間眼眶紅了,“我當年年少無知就被這句話騙過,當了整整三年備胎!”

“……”

諶冰夾了筷肉。

“推開才是明智選擇!即使對方不茶也不婊,單純做朋友,但你朝思暮想夜夜入夢人卻隻能相敬如賓,這是什麼狗屎生活?當斷不斷會越陷越深,你懂不懂?”

文偉說很激憤,腳踩上了食堂圓凳,似乎深有體會。

諶冰:“你先坐下。”

文偉舔了舔唇,還是胸膺不能平:“冰神我跟你說,我當時根本走不出那段感情,我踏馬陷得太深了簡直痛徹心扉!要不是蕭哥告訴我一個真理——”

“……”

諶冰抬起眼皮。

“心中無女人,劍法自然神。”文偉似乎想起了曾經時光,露出看破紅塵笑意,“隻有心如死灰,才能無堅不摧。”

接著,總結:“我蕭哥,冷漠無情,永遠滴神!”

“……”

諶冰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糾正他。

上輩子警方調查蕭致死前兩小時行動路線,發現他在一中校門口徘徊了一個小時。遠遠看到諶冰被簇擁出校,似乎準備了高考賀禮,但隨後丟進垃圾桶,轉身走了。

想到這,碗裡飯索然無味。

文偉說:“所以蕭哥才是我男神,他永遠不近美色,才能這麼強。”

諶冰:“他騙你。”

他就是個戀愛腦傻逼。

文偉:“什麼騙我?”

諶冰:“沒事。”

“……”文偉看了兩秒,“冰神你咋這麼煩人呢?”

文偉脾氣很好,諶冰沒繼續扯淡,吃完回了教室。

進去發現哪兒不對,看了同桌書才懂,朱曉座位跟蕭致換了。

陸為民抬手指揮:“哎,諶冰你還是跟朱曉坐一塊兒吧,有話題。早拆夥,免得蕭致影響你學習。”

就這麼換了?

胸口湧出怒火,諶冰開口,壓抑著但語氣依然不太客氣。

“我不都坐了嗎?誰換?”

“蕭致跟我打報告,說學霸坐他身邊煩,影響睡覺了。我覺得你倆坐一起確實不合適。”

“……”

當頭一棒,諶冰頓時沒話。

蕭致位置換成了對角裡側,光線有點兒暗,高挑挺拔身影靠在窗台,細長指間似乎夾著根煙,朝他這邊瞥了眼。

諶冰沒忍住“操”了聲。

陸為民驚慌地轉過來:“哎呀諶冰你怎麼還會說臟話啊?這怎麼行,咱們不跟那群壞孩子學……”

諶冰拉開凳子坐下,翻開課本。

諶冰是九中燒香拜佛這麼多年求來好苗苗,所以要特彆保護。但保護到這份上諶冰也覺得氣氛怪尷尬,反而和同學們格格不入。

除了文偉,唯一能說得上話還真隻剩朱曉和幾個女生了。

周末一天假期,下午放假,剛給朱曉講完題接到了許蓉電話。

“手機發下來了?”

諶冰出了教室,走廊能看見隔壁操場幾個高挑挺拔男生打球。

“發下來了。”

“回家嗎,我現在讓司機來接你。”許蓉邊招呼邊問,“在學校習不習慣?教學質量怎麼樣?老師照顧你嗎?”

操場,投籃中心沒穿校服,腿又長又直,假動作騷得要死,偶爾還故意逗幾個菜雞玩兒。

聲音遠遠傳來:“操,蕭哥你好惡心啊。”

“媽你到底投不投,投幾分,想清楚了沒有!?”

“……”

諶冰收回視線。

“這周不回來了,國慶再說。”

“行,趁放一天假自己出校門買點水果啊牛奶啊,補補營養,食堂飯怎麼樣?要不行你以後就開個假條出校吃。”

諶冰應聲,到馬路邊掛斷電話,攔了輛車。

“去最近醫院。”

確很近,大概四五分鐘,下車後諶冰盯著樓層掛牌“虹橋九中婦科醫院”走神了兩秒。

“……操。”

回頭想找司機,人早溜沒影子了。

太操了吧。

醫院廣場上支起好幾個棚子,宣傳畫冊、橫幅拉滿寫著“關愛女性健康,您一生摯友——九中婦科全體醫護宣”“她好,我也好”。

諶冰準備走時被一熱情醫生叫住,挺和藹:“是媽媽在住院嗎?”

“不是,我看彆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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