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那去學習好不好？”……
醫務室內短暫的安靜了好一段時間。
蕭致伸手重新搭他額頭, 沒再說多餘的話：“行，我下課來你。”他背影消失在醫務室門口。
過一個小時輸液袋空了，醫過來取針：“現在差不多沒問題了, 拿藥回去吃兩劑, 不舒服再來。”
諶冰往教室裡走。
上課時間大樓沒彆的人, 冬天風吹得很烈, 諶冰在醫務室脫掉外套到現在才感覺冷，走了沒幾步, 呼吸了冷風，喉頭焦渴，腦子裡又一抽一抽地痛。
陸民在講橢圓大題, 見他：“諶冰，好了沒？”
諶冰搖頭。
“先進來坐下吧，你要不舒服就趴著。”陸民叮囑後繼續講題，“我們來個動的運動軌跡——”
諶冰沒聽進去，拉開凳子，撐著太陽穴趴了下去，耳邊蕭致聲音很輕：“還不舒服？”
不舒服。
吹了風, 想吐。
渾身沒勁兒。
腦子裡攪合成一團漿糊, 諶冰手被他輕輕放在了掌心, 因睡意, 維持著一動不動安靜趴著的姿勢。
他一覺睡到下課。
文偉轉過來，聲音驚訝：“怎麼了？”
蕭致心不在焉：“發燒了。”
文偉諶冰趴著，放低了聲：“吃藥了嗎？”
“不管用。”
“……”文偉應了聲，“哦。”
教室裡熱鬨，旁邊兩個男教室頭打到教室尾巴，跑過時帶起獵獵的風, 推搡中一個男靠向文偉的課桌，發出“砰——！”一聲巨響。
諶冰似乎被驚動動了。
蕭致抄了本書砸過去：“滾。”
犯困的時間太長，諶冰一連睡到了中午放學。教室裡空蕩蕩的，蕭致半俯下身對著他耳朵輕聲說話：“吃飯了。”
“……”諶冰細若遊絲地應了聲。
諶冰指尖搭著額心起身，感覺自己特彆像頭腦子裡被膠水糊過的舊機器，黏滯，沉重，等他剛轉向蕭致，聽到了一聲“操。”
諶冰：“？”
蕭致聲音急促：“你流鼻血了？”
“……”諶冰往兜裡翻紙巾，他掏啊掏啊半天沒掏到，被蕭致抱到了懷裡。
濕巾紙蹭過唇上，蕭致呼吸靠近，尾音有些著急：“感覺不到疼嗎？”
諶冰想搖頭，頭搖不動。
“血都結痂了，校服袖口上也有。”蕭致給擦完血的紙巾丟進了垃圾袋，手指重新撫摸諶冰的額頭，“我還第一次見發燒流鼻血的，真的不疼？”
“……”
諶冰說不出話，靠在他懷裡，用額頭蹭了蹭蕭致身上柔軟的校服。
軟乎乎的，跟隻貓似的。
蕭致身上溫度很高，諶冰不喜歡，他現在想尋找較冰涼的東西，慢慢撐起精神往後退。不過退了兒又覺得沒有退路。
諶冰隻好說出自己的訴求：“我，想回寢室，睡覺。”
“不回寢室了，”蕭致扶著他站起身，往外走，“去醫院。”
諶冰身上幾乎使不出什麼力，站著都要倒，蕭致扶了兩步問：“我背你？”
“……”
他說的話諶冰沒聽進去。
醫院很遠。
冒出個想後諶冰隻有抗拒，手腕被他扣住，慢慢往蕭致懷裡貼，靠在他耳邊很熱地說話：“就想……睡覺。”
“去醫院了也一樣睡。你你現在樣，還有心思睡啊？燒得滿臉通紅。”
蕭致手腕繞過去給諶冰摟到了懷裡，少年體溫很高，額發潮濕地垂下幾縷，眼底視線模糊，眼尾和耳朵燒得通紅。
他似乎想推開他，不過被緊緊地抱到了懷裡。
蕭致扶著他往教室外走，諶冰腿軟往前踩了一步，差摔到對麵敞開的桌椅上。
“……能走嗎？”蕭致嚇了一跳。
諶冰能走，不過他隻想回寢室睡覺。
在教室門口僵持了一兒，諶冰不配合，手搭在欄杆往另一頭走，就麼擰巴了半晌，蕭致息加重，湊近時漆黑的眼底似乎蒙了層薄霧，輕輕摸他的臉：“聽我的，行不行？”
蕭致平時說話聲音冷淡低沉，來沒低聲下到個地步。
諶冰發燒了，沒精神再和他南轅北轍，聽見句話怔了下，隻好忍著一的不情願跟他走。
他走得不情不願，衛衣底下的頸側原來的白淨變淡紅，長睫下垂，模樣不覺透露出了一的……委屈。
病的人總容易委屈。
可能因身體難受。
蕭致拉著他的手指繃緊，半晌鬆開，聲音裡情緒複雜：“你乖，諶冰。”
“……”
諶冰心臟跳得很快，呼出的灼熱的流落在蕭致耳側。雖然一直沒說話，聽見句話後柔軟的頭發蹭到了脖頸，明顯安靜聽他的話了。
蕭致總算感覺鬆了口。
諶冰小時候也總樣，小小軟軟的，雖然平時上課發言聰明又機靈，一病了秒變嬌弱小少爺。以前送他去醫院，許蓉在後麵抱著他，蕭致還得在前麵拿玩具逗他玩兒。
哄開心了他才乖，哄不開心那白眼翻得，自己折磨自己。
醫院大廳沒彆的人，醫護士可能忙，給諶冰拿藥掛水之後安排他在醫辦公室外麵的長椅上坐著，待遇還不如九中醫務室。
蕭致皺眉，特彆不爽。
諶冰搭著手臂，半垂著視線，就蕭致跟護士說了什麼，回來給他送到了一間病房的床上。
“餓不餓？”蕭致問。
諶冰的胃感覺近乎遲鈍，說：“不餓。”
“早上就沒吃飯了，”蕭致低頭劃拉手機，片刻站起身：“我現在出去給你買粥。”
諶冰怔了一下：“你要走？”
他以前上醫院孤零零待著也不覺得什麼，現在覺得周圍好冷清，旁邊穿白大褂過去的醫都麼冷漠無情。諶冰不知道感冒帶來的心智脆弱，輕輕拉住了蕭致的手：“不要走。”
指骨的觸感微硬，修長，非常熟悉的觸感。不知道什麼起跟蕭致牽手成了一件理所然的事情。
蕭致垂頭了他一兒，諶冰手背發燙，明明起來很虛弱，攥他的勁兒不小。
對付病的小朋友能有什麼辦呢？哄著唄。
蕭致半彎下腰，輕聲說：“寧願不吃東西也不要我走啊？”
“我不餓。”諶冰堅持說。
“真不餓？”
“就不餓。”
第48章 第48章“那去學習好不好？”……
“……行。”
蕭致其實深諳怎麼哄他，那都小時候的招數了，現在說出來不怎麼合適。他思索了半晌，不太確定能不能奏效，還輕聲道：“沒關係啊，哥哥一兒就回來了。”
雖然諶冰現在不再叫他哥哥了，小時候一直跟在屁股後麵叫，一聽哥哥說話就還挺乖的。
現在似乎還能有效果。
諶冰維持著冷漠的麵無表情，拉他的手鬆了，沉沉地望向彆處。
像賭。
蕭致手指他肩膀磨蹭向背後，給他抱到了懷裡，感覺到諶冰發燒的臉貼在自己頸窩，哄小孩兒似的拍了拍背。他說：“你乖。”
哄得有些僵澀，諶冰平時過於要臉，稍微聽到親昵一些的話就炸毛。不過此時他怔了下，給額頭往蕭致肩頭蹭：“不……不乖。”
“十分鐘就回來了，不吃東西怎麼行？”蕭致無奈，說著都好笑，“我都快求你了，你怎麼麼多脾呢？”
“……”
諶冰趴在他肩頭不說話，就不讓走。
偌大的病房隻有他倆單獨兩個人，蕭致往門口瞟了眼，被諶冰小表情弄得心都快跳出，慢慢傾身在他側臉親了親。
“聽哥哥的話，乖乖的好不好。”
“……”
又安靜了幾秒。
諶冰大概沒料到他親自己，每次親親都弄得他怪不好意思，可能被哄好了，盯了幾秒地麵說：“那你去吧。”
蕭致走到門口，他還疏遠又堅持地盯著，好像怕他跑了似的。
沒十分鐘蕭致就拎著粥回來。
病人一般很難照顧，不過蕭致給粥杯放到諶冰手裡時確實沒想到有人能麼難伺候。諶冰對吃飯沒特彆大的抗拒，就倆句話：“不想吃，想睡覺。”
蕭致不太照顧人，照顧小孩子的經驗很足。確實沒想到諶冰都麼大了，自己還得跟哄小孩兒似的輕言細語說話。
蕭致握著粥杯往上托：“喝一口。”
諶冰搖頭：“不喝。”
“就喝一口啊。”蕭致捏了下塑料杯的杯身，裝的青菜粥，據說清熱解火。買的人很多，蕭致了早回來還特意插了隊。
“喝一口咱們就不喝，我就再也不催你了。”
“……”
諶冰覺得他一直糾纏怪煩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低頭啜吸了一口。
蕭致盯著杯管，話裡吊兒郎：“等等等等，你口不算，太少了。”
“……”
好煩啊。
諶冰用力吸了一口。
蕭致還搖頭：“不算，還少，而且你喝的好像全上層的粥皮，不能算一口吧？”
“……”諶冰忍著，非常配合地再次喝了快兩秒。
“不行，還不算——”
蕭致話沒說話，諶冰算清他的把戲了，直接給粥扔到了他懷裡，粥差溢出來弄臟被子。
“操。”蕭致一伸手接過，好笑：“怎麼了啊，說你沒好好吃東西還發脾？”
他往病床前靠近了一，晃了晃手裡的粥。
“還喝嗎？”
“不喝。”諶冰回答乾脆。
得，了。
蕭致往前坐了坐，覺得諶冰脾確實過分，好又好笑：“你說你啊，光發燒就麼折騰人，那要了重病，不得搞死我？”蕭致低頭瞟了眼手裡的粥，似乎對他一兒辦都沒有，既不能打又不能逼，什麼都得拿好話哄著。
他也就隨口一吐槽。
不過諶冰心思動了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