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自習課出了上周周考成績,教室裡哀鴻遍野。
“操!!這叫我怎麼考!高考能不能不考了!”
“哭了啊!哭了啊!”
“兄弟!多說都是淚!”
“……”
吵吵鬨鬨中,諶冰收起了試卷。
蕭致指間夾了支圓珠筆,有一搭沒一搭撥來撥去,垂頭改錯題。
老師進來,將試卷題目老生常談講了一遍又一遍。講得不細,因為該講的題都講過了。整整三年,確實翻不出什麼花樣,隻能給基礎差的同學們聽聽。
高三後期是這樣,大部分要靠學生自己查漏補缺了,因為大家的基礎已經不一樣,老師未必能兼顧所有人。
尤其對諶冰這種的,上課幾乎沒意義。
蕭致時不時抬頭看黑板,改完最後一道。
諶冰:“還有不會的嗎?”
蕭致放下筆:“沒有了。”
諶冰抽出套試卷:“來,刷一張?”
“……”
蕭致半靠著後桌,側頭看了他一眼:“這三節晚自習就刷題?”
諶冰:“不然呢?”
蕭致:“不覺得無聊?”
諶冰說:“覺得。”
但,不無聊,不高考。
誰不是焚膏繼晷日日夜夜熬出來的?
蕭致換了下坐姿,手搭在桌沿蓄勢待發,偏頭看他:“想不想出去玩兒?”
“……”
諶冰早就猜到,他剛才爭分奪秒改試卷,現在一定有操作。
諶冰怔了怔,看著他,不能說不期待:“玩什麼?”
“沒想好,先出去看看?”
“……”
這個諶冰沒辦法拒絕啊。
講台上,陸為民守著他的三尺講台,將一道“思鄉之情”的古詩詞鑒賞講了無數遍,嘴角泛起白沫,非常地來勁兒。
諶冰喉頭滾了滾,莫名壓緊:“怎麼出去?”
高三後期,請假一般得挨白眼。
蕭致抿唇,撐著桌子慢慢站起身,聲音很輕:“簡單,看我的。”
諶冰直視他。
莫名其妙的,有種說不出來的預感。
講台上,陸為民注意到蕭致的動作,問:“你乾嘛呢?”
蕭致抬手,朝諶冰的方向指了指,神情非常自然,唇角的弧度壓得很低:“陸老師,諶冰不舒服。”
諶冰:“…………”
我他媽。
操!
早該猜到的。
陸為民表情頓時關心起來:“哪兒不舒服?怎麼了?是不是肚子又痛了?”
不舒服三個字,定義太廣了。換成彆人可能是無病呻吟,想蹭張假條,但當事人換成諶冰就有很多的想象空間。尤其他前段時間生過病,現在身體弱,還是陸為民的心頭肉。
諶冰的唇僵硬地動了動,涼涼地看看蕭致,聲音輕不可聞:“嗯……不舒服。”
前排文偉“噗!”一聲直接笑出來,接著拚命捂住嘴。
陸為民注意力全在諶冰身上,心疼得:“哪兒不舒服啊?是不是學累了,都跟你說了注意勞逸結合,勞逸結合!你本來現在身體就不好!”
他走近:“要不要你回家休息休息?”
諶冰劇本來得太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旁邊蕭致自然地道:“那我送他回家。”
“……”
陸為民看一眼蕭致,隱約覺得有問題,但礙於這年輕人最近挺懂事,他沒多說:“那你送他回去,看弄開水讓諶冰吃點藥,照顧他一會兒。”
蕭致笑了,求之不得:“好。”
陸為民隨即轉身:“去找陶老師開假條,我說的。”
“收到。”
蕭致扶了扶諶冰的手臂,抬眉:“走吧?送你回家。”
諶冰:“……”
教室裡本來還有笑聲,但礙於諶冰臉色確實不好看,笑聲消失。
開假條,順利出了校門。
外麵華燈初上,微暗的街頭燈火連綴,樹影綿延到很遠的位置,街道川流不息。
夜風吹到臉上,略為有些冷。
“出來了。”蕭致轉身,眉眼光影分明,唇角挑著笑意。
“操。”諶冰沒忍住推他,“你是人嗎你?”
蕭致:“啊?”
諶冰:“我他媽生病,你拿我請假。是人嗎?”
這是個瘟傷吧???!
蕭致拉他手腕,輕輕拽到麵前,眼裡是星星點點細碎的笑意:“怎麼了啊?”
“……”
諶冰罵著都氣笑了,抽出手往家走。
“我不舒服。”
“哪兒不舒服?”蕭致不遠不近跟在他身後。
“你管。”諶冰說。
走到陰影的角落,諶冰察覺到背後靠近的氣息。
蕭致俯身抱上來,微燙的溫度拂過鼻尖,聲音帶著笑音:“問你哪兒不舒服?”
隨即,在他頸側輕吻,觸感柔軟。
“哥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