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2 / 2)

祂的新娘 雲深處見月 22366 字 3個月前

鶯時垂下眼隻當沒看見,對他這副和以前截然不同的平靜模樣絲毫不覺得奇怪。

安安靜靜的吃完了飯,鶯時站起身想往外走。

祂沒有像以前一樣跟上去,眼睜睜的看著鶯時走向門口,自始至終,都沒看他一眼,眼睛逐漸暗淡。

鶯時隻覺的十分煩躁,絲毫不想理會僵屍。

身後總跟著的腳步聲不在,總拉著她的冰涼大手也不在,她步子越來越快,殿門眼看著就在眼前。

忽然——

細碎的鎖鏈聲發出一聲脆響,鶯時一晃,就被四肢忽然繃緊的鎖鏈往後拽去。

心中不由慌亂,可更多的卻是苦澀。

僵屍對她動手了。

也是,哪怕他在她麵前一直都裝的乖巧可愛,但他終究不是一般人。

一個生前是王的僵屍。

四肢上的鎖鏈一鬆,她落進了一個冰涼的懷抱。

鶯時強忍著心中的酸澀,彆開頭,不想看他。

祂控製著鎖鏈把人拽了回來,伸手接住,緊緊扣在懷中,捏著她的下頜轉了過來。

“鶯時,”祂叫,語氣再沒有之前的親昵,反而帶著冷意。

是不是祂對鶯時太好了,所以她——

鶯時抬眼,麵無表情的看著他。

她受不了了,大不了就是個死。

再這樣下去,就好似籠中的鳥,被豢養的寵物,反正,就是不像個人。

她討厭這樣。

祂口中的話一頓,忽然就說不下去了。

祂有點不敢。

“鶯時,”眼睫顫了顫,祂臉上慢慢又浮現了委屈。

在這裡不好嗎?為什麼非要出去?

鶯時想彆開臉,卻被他捏著下頜動不了,便垂下了眼。

“鶯時,”祂喊她。

鶯時隻當聽不見,微微動了動想起身,可被他扣著根本動彈不得。

“鶯時。”祂不依不饒的喊,全都被鶯時忽略過去。

喊了好一會兒,鶯時都不理祂,祂悶悶的抿了抿嘴角,抱著人回了內殿,躺進棺槨裡把人摟緊。

鶯時不想理他,想轉過身來個眼不見為淨,卻被他按得更緊,頓時撞進了他的懷裡。

悶哼一聲,她忍不住皺眉,鋪天蓋地的吻已經落下。

祂將人按在自己懷裡,小心翼翼不敢傷了她,吻得又深又沉。

鶯時抵擋不了,便隻當那唇那舌不是她的,平靜的看著他。

吻慢慢停下,祂看著鶯時,忽然退開,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鶯時,”祂喊。

不要這樣看我。

在這樣的眼神之下,她分明近在眼前,可祂卻感覺,好像就要失去她了一樣。

鶯時安靜的任由祂捂住眼,那雙嬌嫩如同花瓣一樣的唇輕輕的抿著。

唇瓣嫣紅,尚帶著水光,卻再也不像當初一樣,會說出各種讓他歡喜的話語。

“鶯時,”祂聲音低沉,帶著揮之不去的痛苦。

不要這樣對我。

鶯時拉下他的手,祂眼中一喜,卻看見她麵無表情的轉過身,躺下了。

祂坐在那裡,紅色的眼眸幽光閃動,忽明忽暗。

“鶯時,”祂一遍又一遍的說著自己唯一學會的兩個字。

安靜的棺槨內,隻餘下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聽著可憐極了。

鶯時充耳不聞,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祂收了聲音,伸手捏住她的手腕,黑色的鎖鏈浮現,牢牢的將她的手腕束縛其中。

但這鎖鏈,鎖的住人,卻……

陵墓外,臨時營地中,位天師驚醒,立即命人退開,嚴肅的看著遠處陵墓瘋狂暴動的陰氣。

“快,起陣!”於天師一聲低喊。

個人早就在陵墓四周布下了重重陣法,本意是攔住陵墓裡出來的人,隻是之前擔心會激怒墓主人,沒有開啟。

可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再讓陰氣這麼暴動下去,很快就會彌漫開,這周圍可有好些村鎮,更彆說以這個速度,再遠處的那些城市怕是也不能幸免。

細微的白光閃現,陣法一層層浮現,終於擋住了陰氣。

祂抬頭,看向外麵。

是不是,那些人不在了,鶯時就能乖乖的和他呆在墓裡了。

這樣似乎也不錯?

祂不用再煩心會有人打擾他們。

到時候,鶯時想去哪兒都可以。

祂都可以陪著她去。

隨著祂心念的波動,陰氣頓時衝撞的更加猛烈,短短幾秒鐘的時間門,原本看著還很堅固的陣法已經開始晃動。

“我們低估祂了。”於天師苦澀的說。

他們原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高估那位墓主人,可現在再看這陰氣,對方怕是能輕易將一省——

不,是整個國家,都化為祂的領域。

可能還不止如此。

“不能再這樣下去,陣法快破了。”陳天師冷聲說。

“你們有沒有辦法?”宋天師也無計可施。

祂一步跨出,到了陵墓外的營地。

個天師全身一震,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惕看向眼前俊秀矜貴的男人。

雙眼冰冷的看著眼前這個人。

真弱啊,就跟螞蟻一樣。

可就是螞蟻,迷惑了祂的王後。彆以為祂不知道,這些日子他們一直在通過那個叫手機的東西和鶯時聯係。

祂遷怒的徹徹底底,微一抬手。

陰氣一瞬間門衝破了陣法,直衝過去,人立即抬手,試圖阻擋,可全是無用功,隻得眼睜睜的被陰氣衝擊在身上。

噗——

一口鮮血抑製不住的噴出,人隻得急急後退。

強,太強了。

他們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該死!

該怎麼辦?!

“尊上!”宋天師急急的說,眼下已經無計可施,她隻得強行一試。

“鶯時知道您這麼做嗎?”她揚聲問。

瘋狂洶湧擴散的陰氣一頓。

宋天師忍住喉間門的癢意,急急的說,“鶯時生長在人類社會,最是善良溫柔,若是知道您這麼做,肯定會難過自責。”

自責……

祂冷冷的看著這些人,陰氣緩緩滾動。

那又如何,祂不會讓祂的王後知道的。

“您與鶯時金玉良緣,天生一對,鶯時最是信任您,也很喜歡您,若是因為我們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影響了您二位的感情,那就太不值得了。”

宋天師絞儘腦汁的說,心中苦笑早知道自己也學學心理學,這會兒就知道該說什麼了。

陰氣停住。

眼看著陰氣遲遲沒有動靜,宋天師便知道自己猜對了,她深吸一口氣,說,“不知,尊上準備何時舉辦婚禮?”

“若是尊上有心,吾等人自襯還算有些能力,願為尊上操辦,保證辦的熱熱鬨鬨,讓所有人都知道您二位的姻緣天成。”

眼睛微亮,止不住的期待,祂看了人一眼,陰氣緩緩後退收回。

人不敢放鬆,一直等到陰氣全都收回陵墓,才心中微鬆。

‘婚禮,好好辦。’祂吩咐,轉身回了陵墓。

全都鬆了口氣,於天師和陳天師撐不住直接坐在了地上,宋天師勉強找了塊石頭坐下,人全都身心俱疲。

“你們說祂到底是怎麼了?”

“吵架。”陳天師簡短的說,覷一眼沒媳婦單身至今的於天師。

“沒錯,算起來,鶯時進了陵墓已經一個多月了,在那陰森森的地方待這麼久,也的確是為難這個小姑娘了。”宋天師輕歎。

說起來也實在慚愧,她們身為天師,本該想儘辦法救她出來,可最後,卻要祈求那個小姑娘穩住陵墓的主人。

聞言,於天師和陳天師都有些沉默。

人歇了會兒,就看見女蘿帶著眾女鬼和甲士出現,笑吟吟的說,“吾王吩咐我來與諸位一同操辦婚禮。”

“還要多謝諸位提醒,不然吾王都疏忽了。”

“女蘿姑娘客氣了。”這可是能救命的事情。

但說起婚禮,個天師也不清楚現在年輕人的喜好,不過他們不知道,有人知道。

異調局連夜請了專業人士奔赴此處,一眾人鬼聚在一起商量起來。

隻是——

“新人準備在哪兒舉辦婚禮?”

這是第一個問題。

而且——

“不知道新人喜歡什麼樣的婚禮?這場地,鮮花,禮服,戒指什麼的都得準備。”

女蘿微笑,詳細問了都還有什麼問題,最後輕笑,拿著一堆材料,表示會回去問過吾王。

祂輕輕推醒了鶯時。

鶯時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瞅他一眼,照舊不理會,就被他塞了一個冊子在手心。

低頭看了一眼,她頓時怔住。

【婚禮,想在哪兒舉辦?】祂眼睛晶亮,期待的看著鶯時。

經過昨夜,祂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兩人的感情。

鶯時心中轉了一圈又一圈,還生氣嗎?生氣的,但若說是怨恨僵屍先生,卻是沒有的。

他們隻是,要求不同。

她要的僵屍先生不想給,僵屍先生給的她不想要而已。

那麼拋開這些,她要和他結婚嗎?

鶯時捫心自問,最後注視著僵屍先生,輕聲問,“去哪兒都行?”

祂重重點頭。

“那結完婚,我們出去住?”鶯時又問。

祂遲疑了。

“如果結了婚,你還讓我成天住這裡,不見天日的話,我拒絕結婚。”鶯時認真的說。

“鶯時,”祂輕聲喊她,心中掙紮。

“伯崇,你是僵屍,你喜歡這裡,但我是人,我喜歡陽光,喜歡風,喜歡樹木花草,我沒辦法一直在這裡生活的。”鶯時歎氣。

沉默了好久。

祂注視著自己的王後,她瘦了,也憔悴了。再沒有剛見麵時的溫柔神采。

祂不喜歡外麵的世界,也不喜歡自己的王後目光中有彆人。

祂希望她眼中隻能看得到自己。

但……

【好。】祂最後寫。

但,在這之前,鶯時總要好好活著。

鶯時就輕輕的笑了,說,“那我們現在就出去。”

祂不情不願,可注視著鶯時好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

鶯時眼中漸漸浮現了神采,眼看著僵屍先生垂著眉眼看她,一臉委屈,心中不免好笑。

怎麼總愛在她麵前這個樣子?

她抬頭,輕輕親了親他的臉頰。

“那就多謝伯崇費心了。”鶯時軟了聲音。

祂頓時精神一震,自從鶯時和他鬨彆扭起,她一直冷言冷語的,已經好久沒這麼溫柔的和他說過話了。

心裡歡喜又激動,祂攬著鶯時激動的蹭蹭,忍不住去親她。

鶯時也激動,總算能出去了。

“我們在海城舉辦婚禮,哪裡是我長大的地方,到時候,我就把所有的親朋好友認識的人都請來,讓他們知道我找了一個這麼可愛的僵屍先生結婚,好不好。”

出了陵墓,鶯時呼吸了一會兒新鮮的空氣,拉著僵屍先生的手說。

祂眼中不情願,可還是乖乖點了點頭。

“那一會兒我就請人安排好車,我帶你去我長大的地方看看。”鶯時再也不想回那個陵墓了。

【好。】眼睛微亮,祂期待的低頭,在鶯時掌心寫。

鶯時看著他的側顏,輕輕笑了。

不忙著看婚禮細節,鶯時抽空和異調局的人說了她的想法,沒多久,一應行程都準備好,她踏上了返回海城的行程。

帶著自己的僵屍男朋友。

一路上,鶯時看著周圍飛快消逝的倒影,忙著回複消息,調節心情,根本沒空看之前僵屍先生遞給她的婚禮策劃。

祂卻看得認真,一頁一頁翻看著,還要拉著鶯時討論。

鶯時之前,從來沒有想過結婚的事情,那對她來說有些遙遠。

但看著僵屍先生這麼期待,心中微動,也跟著看了起來。

海城,鶯時之前租住的房子肯定是不能住了,異調局的人直接為她安排了一座彆墅。

車子在彆墅門口停下,等鶯時下車,拉著僵屍先生在屋內坐下時,總算鬆了口氣。

她真的回來了。

“鶯時。”祂拉了拉她的手,有些不高興。

果然不該出來,這一路上祂的王後總是分心乾彆的,再沒有像之前一樣,滿眼都是祂了。

祂後悔了。

鶯時轉頭看他,一個沒忍住就笑了。

這屋裡的布置溫馨舒適,完全符合了她之前和異調局說的那些,沙發是布藝的,十分柔軟,往上一坐就能陷進去。

她好久沒坐過沙發,直接就癱進了裡麵,可僵屍先生自護不習慣。

他坐在沙發上,腰身筆挺,脊背挺直,一副正經的樣子。

但是看著就彆扭,好像一直繃著身體似的。

“這是沙發,不是你這麼做的。”鶯時坐起身笑著說,伸手拉著他往後倒。

祂忍住不喜歡,看著鶯時臉上明快的笑,放鬆了自己的腰背,靠在了這奇怪的柔軟坐榻上。

下午的陽光燦爛,穿過落地窗灑在他專注的眉眼上。

祂一直看著她,好像眼中隻有她。

大抵是緊繃之後的放鬆,總容易讓人衝動。

鶯時靠近,扶著他的肩,輕輕吻住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