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得知宋知竟報考了T大機械院後, 他想要見她的欲望就愈發強烈。
自己的女兒和他或許擁有相同的興趣與誌向,甚至報考他的母校,成為他的學妹。
這是一種極奇妙的體驗。
周衍不禁想, 會不會宋語默也曾向她提及過她父親的隻言片語。
會提過他從事汽車行業嗎?那, 宋知的誌向,有沒有與他相關的一星半點緣由。
其實這樣去猜測, 多少有些自以為是。
但周衍情難自控。
在無限的好奇之中, 他每天查很多次手機, 希望看到宋語默的答複。
卻遲遲沒有。
好幾天,宋語默那端都依舊沒有動靜。
周衍便食言, 每天上班前下班後,都不覺地去到母女倆寄住的酒店附近。
也沒有想得到允許前就擅自接觸宋知,就隻是, 知道了女兒真的在這裡, 希望能再多看她幾眼。
遠遠地, 他也的確又見過她一次。
這天, 周衍又起了個大早,打算去碰碰運氣。
卻不想, 剛下樓就見“周亦嬋”已坐在飯廳等待。
周衍抬腕確認眼時間,才過去狐疑問:“還不到六點,今天怎麼這麼早?”
“哎。”
未料女孩輕歎一句, 似抱怨:“沒辦法, 誰叫我爸爸日理萬機。明明我們每天同處一個屋簷下, 可我都四五天沒見著他人了!”
周衍微怔。
才想起自己近來為了宋語默和宋知, 的確早出晚歸;而小嬋和陳焰戀愛,又幾乎不回家吃晚飯。
他們父女倆的確是有一陣沒照過麵了。
“抱歉。”
周衍沒解釋原因,隻道:“最近有個項目很忙。”
頓了頓, 他想到什麼,不由輕笑又補充:“等爸爸這邊塵埃落定了,有個驚喜要給你。”
等宋語默那邊鬆口,周衍就打算告訴女兒,她的媽媽來找她了。
不過,在事情沒確定前,他決定先保密。免得最後贈予女兒一場空。
宋知全然不知父親在醞釀著此等大事,她隻是在見男人笑後,徹底放心。
“不用啦。”
她表示,“我沒有怪罪爸爸的意思,就是有點擔心爸爸也遇到難題了。不過,看你的樣子應該是沒有啦,爸爸注意休息就好,不用再特意給我準備驚喜!”
原來女兒隻是在關心自己。
此認知令周衍近來繃緊的神經鬆懈,他才留意到女孩今日裝束。
露背牛仔背心,同色牛仔超短褲,剛剛下樓時晃眼似乎還見,她在酷熱的八月裡穿了白色長筒襪。
青春大膽,與她從前鐘愛的公主裙,全然是兩種不同的風格。
一看就知道有約會。
周衍笑笑:“謝謝你關心爸爸。不過,你今天穿這麼漂亮,打算去哪玩?”
“啊,正要和你說呢。”
宋知主動交代行程:“我今天要和陳焰去音樂節,晚上應該會晚一點回家。”
“雖然爸爸可能回來得比我還晚,但我還是決定要告訴你一聲。”她眨眨眼,一副乖寶寶的模樣,“所以爸爸專注你的項目吧,我會很自覺的,不用擔心我。”
女兒貼心至此,反令周衍生出幾分愧疚。他頓感,自己近來因得知宋知消息,或許有些忽視周亦嬋了。
他便允諾:“小嬋,爸爸今晚一定早點回家。”
“行,那我今晚到家要看見爸爸已經休息的場麵。”
女孩應一句,旋即叼著片吐司起身,邊往玄關邊含糊地告訴他,“我要去考試和約會了,晚上見!”
門嘭地合上,少女一陣風似的離開。
周衍凝注玄關,心中愈感女兒變化很大。相比先前的勇敢,她似乎亦更開朗,貼心又外放。
好似每次交談,都能從她身上發現一點不同。
不過,周衍低笑輕搖頭,此刻隻當是戀愛予人新麵貌。
*
宋知近來的確在“扮演”一事上有所放鬆了。
她與陳焰的半月約定已然近半,而這個夢幻的暑期亦越來越短,陷入熱戀的這幾天,她便越來越像宋知,而非周亦嬋。
今日的音樂節,是宋知有一天和陳焰閒聊時,偶然提起。
她因為常常獨行,所以很向往演唱會那種非凡的熱鬨,她隻提了一句,然後陳焰就立刻決定要帶她去音樂節玩。
這是宋知的心願清單,她特意做了“音樂節穿搭”攻略,為自己買了這套“戰服”。
正好今天也是她的科三考試之日,所以,宋知明知會跟周衍見麵,也完全放飛了自我。
她依舊沒讓陳焰來送,自己乘上公交去往了駕校。
先練習了兩圈,然後才正式開始路考。
這段時間,三位世界級職業車手給她當教練,賽車那麼複雜的車她都玩會了,更何況區區駕校自動檔。
宋知隻收著點油門和膽子,便輕易拿下了科三滿分。
剛下車,她便給少年打電話,語調雀躍:“陳焰,恭喜你兌現諾言了!”
他們駕校重逢時,宋知為了追上他,理論考試錯了一題。
那天,陳焰說要賠給她路考滿分,沒想到,最後竟真在今日實現了。
聽筒另端,少年或也憶起昨日,輕輕哼笑一聲。
“都是大小姐天賦高。”他先誇讚她,接著又道,“你現在在哪,路考現場,還是駕校?”
“怎麼,你該不會要給我驚喜,過來接我吧?”宋知反問著,腳下步伐已不自覺加快。
就聽少年聲音低下去,透出幾分溫柔:“嗯,站台等我。”
下一秒,宋知便聽那端引擎聲浪驟然喧囂。
應當是他加快了速度,而她,亦更快邁步,最後乾脆小跑起來。
結果,前來迎接之人並非少年一個。
遠遠地,宋知便見兩輛跑車招搖而來,所過之處,路人無一不側目打量。
是真的非常招搖,因為——
其中一輛車的天窗之上,竟飄揚著一麵白旗,上書兩排紅色大字:
“我!大小姐!
路考滿分!”
又傻又中二。
宋知雖羨慕他人的青春熱鬨,恣意妄為,但她的青春也不必熱鬨到這種程度……!
太社死了,她甚至想轉身單獨乘坐公交車,裝作不認識這三人。
然而法拉利已經在她腳邊停下。
宋知立刻抬起手,遮在額頭,光速鑽進車裡。
“誰的主意啊?”她話剛問出口,就沒忍住撲哧一笑,“好傻。”
雖然社死,但好像,她居然也還是有點高興的。
這種被人記掛,和喜歡之人做傻事的感覺,其實也挺叫人熨帖快樂。
陳焰看向她,隨之浮出笑意,他似些許意外:“旗子我買的,原本要給你提字,被西澤搶先了。”
“你真喜歡啊。”他試探問:“不然,我去拿過來,給你親自舉著?”
“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