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顆青翠欲滴的巨大冷杉底部有激光切割的痕跡，而樹葉上還帶著清新的森林與雪的氣息，毫無疑問地，這是一份來自氪星人的聖誕贈禮，與聖誕樹同時到達的還有兩大份來自斯莫威爾鎮的蘋果派。
而柏婭正在搶救廚房，這事還得從布魯斯說起。
其實布魯斯也有試著幫忙。
他回來的時候喝得有點多，在一般的宴會上，布魯斯會用氣泡薑汁代替香檳，但不是什麼時候這招都奏效。暈暈乎乎的哥譚寶貝回到大宅，被提姆安排著像個比達米安乖得多的小學生一樣坐在沙發上，等著吃飯就好了。
但布魯斯不。
布魯斯要進廚房！
蝙蝠俠——可以——做好——一切。
神情冷淡的哥譚王子被發膠固定好的頭發有些散亂，但除此之外，根本看不出他醉了。唯一一個發現布魯斯走進廚房的人是對他做飯技術一無所知的達米安，當時，天真的達米安甚至由於布魯斯親自下廚的父愛而有了一絲絲彆扭的感動。
直到提姆發現廚房開始冒出濃煙，緊急呼叫了迪克。
阿福平常烤小甜餅用的大烤箱是不可移動的，嵌進料理台的烤箱正烤著柏婭精心醃製好的火雞，因此布魯斯四下搜尋了一番，才找到一個可以給他心愛的兒子和女兒們烤聖誕節蛋糕的備用烤箱。
他準備好原材料，按照蝙蝠俠研究凝膠炸-彈的精確配比製作了麵糊，把麵糊倒進蛋糕紙杯，然後放進烤箱。
這到底有什麼難的？
布魯斯想著，把烤箱搬起來放在了爐子上，點火。
“你到底想乾啥？”十五分鐘後，迪克單手提著一個底部正在冒火的烤箱質問布魯斯，“把我們都炸死嗎？”
場麵宛如火箭發射現場。
提著乾粉滅火器的提姆看了看布魯斯，發覺了不對勁：“你到底喝了多少？跟誰喝的？”
“凱特，戴娜，”布魯西寶貝努力回想了一會，“唔，還有……還有奧利弗。”
是了，因為黑金絲雀來了哥譚，綠箭俠奧利弗自然也不可能一個人留在星城過節，這幾個人聯手把布魯斯喝到懵圈也不是沒可能，迪克單手扶額。畢竟奧利弗的性子……
最後他們還是把蝙蝠俠親手烤製的小蛋糕……的屍體，幾塊焦炭從烤箱殘骸裡摳了出來，送到了年輕的達米安麵前。
“這是什麼？油炸泥麵人？”達米安神情凝重地盯著麵前的一盤焦炭，緩緩開口。
“這是你爸爸做的蛋糕，”迪克幸災樂禍道，“吃吧，可好吃了。”
“既然沒人想吃，不如把這玩意放在蝙蝠洞展示櫃裡算了，就起名叫‘父愛’。”柏婭和幾隻小鳥麵麵相覷了一會，然後提議道。
當時柏婭根本沒看出布魯斯醉了，否則沒準還能救烤箱一命。被一個金鶯醒了酒的布魯斯震撼地看著廚房的一切，火速逃離了案發現場，借口去蝙蝠洞監視全城情況去了。
其實醉酒的布魯斯膽子真的很大，除了敢進廚房，還給一個他平常不敢聯係的人發了消息，倒也不長，就兩個字。
回家。
晚上十一點半，戴著聖誕鈴鐺項圈和鹿角頭飾的大偵探放棄了抵抗，用一種深淵生物的恐怖眼神注視著家裡每一個人，然後又被幾隻小鳥輪番揉搓，已經有些生無可戀。
艾斯倒興奮得像一隻狗形麋鹿，不停地跳來跳去，裝飾好的聖誕樹帶著濃濃的節日氣息。
包括阿福在內的家庭成員全部聚在了餐廳，煙熏三文魚、烤火雞、火腿、紅酒燉雞、焗龍蝦和熱紅酒依次上桌。貓咪和大狗也得到了牛肉和滿滿一盤北極蝦作為聖誕晚餐。
“聖誕快樂。”迪克率先舉起了杯子。
“聖誕快樂——”柏婭小小地歡呼了一聲，綠眼睛裡閃著光，穿著聖誕色針織外套的少女還得到了兩個紅色絨球球發飾，還是迪克親自幫她梳的。
最後彆彆扭扭加入的是很久沒有過過聖誕節的布魯斯，和一向在殘酷訓練中度過每一天的達米安。達米安和柏婭一眼，因為未成年，隻能得到橙汁作為飲料。
韋恩大宅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鬨過了，或者說，在阿福的記憶裡，從來沒有過。
隻有穿著蝙蝠製服的布魯斯老爺在全城歡慶之時獨自舔舐著傷口，銀色的月輝落得一地冷清。
孩子們都在笑，大呼小叫地搶著薑餅人，即便是根本不屑於“聖誕”的達米安也被這種氛圍所感染，而布魯斯的嘴角也悄悄勾起了一絲笑意。
或許人老了就是容易感動，老管家這樣想著，用打理得非常妥帖的袖口悄悄揩了一下眼角的淚水，希望眼前的畫麵足以告慰韋恩夫婦的在天之靈。
“阿福，”阿爾弗雷德聽見布魯斯的聲音，發現自己從小帶到大的小少爺正認真地看著他，“聖誕快樂。”
午夜鈴聲響起，平安夜已經過半。
聖誕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