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羅賓感到自己很沉重。
他出拳的力道很沉重，打掉了那個搶劫犯兩顆牙齒；他的表情很沉重，以至於傑森問他自己需不需要回去參加布魯斯的葬禮——當然是開玩笑的；他在樓頂上跳躍的動作很沉重，好像有一團秘密和謎團的聚合物像亂糟糟的毛線一樣纏繞在他的胃裡，又像是一層黏糊糊的蛛網，粘住了紅色知更鳥的翅膀，讓他鬱鬱寡歡。
“得了，”紅頭罩擦了擦槍，“彆擺著一張死人臉了，說來聽聽吧。”
“我不知道，柏婭大概率並不是人類，而且現在的她，好像隻是真實自己的一層保護色，”提姆說，“那這些又算什麼？”
“哪些？”
“所有的一切。”
“你聽起來也太悲觀主義了，就算她是一隻彆有用心的小杜鵑——”
“不準叫她杜鵑！”
“那就說詳細點。”
提姆對傑森娓娓道來，通常而言，傑森·陶德絕不像彆人從他品味內推斷出來的那樣，是個情感過分細膩之人，更沒興趣做心理輔導，他能耐著性子聽下去的大部分原因是生怕提姆一個想不開從樓頂跳下去，那樣的話，達米安一定喜大普奔，歡天喜地繼承老蝙蝠的一切，這種親者痛仇者快的事他才不乾呢。
不過，提姆畢竟是個偵探，整件事情被他梳理的井井有條。儘管傑森和柏婭不熟，但是，因為她也加入了老頭子的黑暗事業，傑森確實花了些心思去了解她。
“怪不得。”傑森說。
“怪不得什麼？”
“你沒覺得她很矛盾嗎？有些行為邏輯根本無法自洽，如果不是自然生成的人格，就說得通了。首先，我們明確一個前提：她並不傻。對吧？”
“她很聰明……這有什麼關聯？”
“她很清楚救了那個街邊小混混，以及今晚剛剛發生的事情——救了總統，會帶來後果，她還是那麼做了。”
“她是個善良的醫生，或許有點天真的可愛，但這不是什麼缺點。”提姆說。
“我更傾向這是一種刻板行為。太溫順了，她甚至從來沒有反抗過命令。哪怕是急凍人那件事，她最後還是救了諾拉，不是嗎？這種逆來順受的小綿羊居然和你還有布魯斯合得來？我在刺客聯盟待過，小紅，看看達米安有多矛盾，人們根本無法擺脫過去的影子。”
“但她救諾拉是因為……”提姆說，“不，等等，你說得對，她在有些事情上很矛盾，比如貓頭鷹法庭那次，我覺得以她的性格，根本不會跟著達米安去以身犯險。你的意思是，因為達米安要求了？這說不通。”
“還有，在大都會那次，”紅羅賓開始抓自己的頭發，並不想掩藏自己的焦慮，“齊格勒醫生告訴我她看待病人的方式不健康，可能會導致一些心理問題，我以為她在大都會，會去找超人談談，或者回來找布魯斯……但她好像直接把這件事忘掉了。她被綁架了那麼多次，沒有一次的陰影能夠持續到第三天，沒有什麼能讓她感覺心有餘悸。”
“換個問題吧，”傑森在房頂上翹起了二郎腿，“‘時間領主用於逃避某些事物的方式’，嗯，那位我們並不認識的燕子小姐，到底想要逃避什麼？”
“該死，和你聊完之後，我隻是變得更糟糕了。”提姆沮喪地說。
“你說時間領主隻會在察覺到人類身軀不足以應對的危機時才會選擇打開懷表，”傑森問道，“那你到底在擔心什麼？這看起來就是在說柏婭死掉了就會立即投胎轉世，她很喜歡現在的生活，為什麼要回去麵對那些她恐懼的事物？”
“你說得也有道理。”提姆把玩著手裡的銀色懷表，“最重要的是當下，所有的事情我都會一一弄清楚，然後——”
“去表白。”
“什麼？！”
“我可不覺得你這一係列反應是因為偵探的強迫症發作。”
“我、我不確定——”
“那就更應該去了，”傑森嘲笑道，“你不會想等她被什麼打橄欖球的傻逼高中男生拱走了之後，才悔之晚矣、傷心欲絕吧？不過如果你好上位那口，也可以試試能不能把她搶——”
“行了！我知道了！彆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