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看起來和我印象裡的舊金山可不太一樣。”提姆環視四周, 他的領口都被瘋狂的人們扯鬆了，蹲踞於高處時露出若隱若現的喉結，“這裡的人們……都太瘋狂了。”
“你覺得這是托尼·斯塔克的魔法, 還是人們的本性？”柏婭抱臂問道。
“我不清楚。但……”
偵探從高處跳下來, 落在柏婭身邊, 拍了拍手上的灰。他的目光落向稍遠的街角，那裡有哭喊和尖叫的聲音傳來：“那確實是人們的本性, 走吧。”
背對著提姆和柏婭的是五個年輕人，兩男三女, 個個衣著光鮮，從身材的角度亦無可挑剔，就像這座城市裡大部分人一樣, 其中一個甚至掌中還托著一杯紅酒, 看起來優雅而高傲。
義警們步入陰影，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而提姆的眼眸中所倒映的兩個人，則更像是他們印象中的普通市民。矮點的男孩很瘦, 肩胛骨突出來，撐起他略大的襯衫，抱著他的少女有一頭淩亂的紅發，蒼白的麵孔上點綴著雀斑，嘴角紅腫, 掛著點血跡，咬著牙怒視著麵前的人們。
而他們，對於這座城市來說, 就好像完美的鑽石中有了一絲黑斑。不管柏婭和提姆如何認為, 至少, 他們眼前的五人顯然是這麼想的。
“你們到底想乾什麼？”紅發女孩大聲質問，她的肩膀輕輕顫抖著，努力掩藏自己眼中的恐懼。
“或許是幫你們解脫？”其中一個戴著鼻釘的青年男子嘻嘻哈哈地說道，他隨手從旁邊抓了一根木棍，在手裡掂了幾下，覺得很趁手。
“可是我們根本就沒有傷害任何人啊！”瘦削男孩委屈地說道，不住地咳嗽了幾聲。
另一個金發女認真又好奇地問道，聽起來並無惡意，帶著天真的殘忍：“你們真的覺得自己有資格在這座城市生活下去嗎？我的意思是，看看你們，再看看我們？”
紅發少女的視線很低，能看到金發女人筆直修長的雙腿和那雙她認不出牌子，但肯定高於四位數的耀眼亮紅色高跟鞋。
柏婭綠色眼眸中的溫度開始下降，像是初秋緩慢凝結的霜。他們希望能從這些人口中聽到更多的消息，但是一個年輕女孩的自尊心，在柏婭看來，比這可有可無的情報要重要的多。他們兩個20秒就可以放倒這五個人，而她已經開始調整呼吸，像狩獵的貓科動物一樣緩緩調節著身體的角度，準備用蝙蝠的鐵拳修正這些男男女女的三觀。
然而，提姆攔住了她。
另一個人影從牆頭躍了下來，動作優美得像是在跳芭蕾。她亦有一頭金發碧眼，但比起絕境病毒所產生的、多多少少帶著矯飾意味的非自然美，她看起來自然又冷傲，而且並不比柏婭大很多。她穿著白襯衫，外麵是一件藍色的小西裝馬甲，將袖子挽到肘間，露出纖細白皙的小臂，胸口掛著實習記者證，利落又颯爽。
一個柏婭認識，但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柏婭震驚地睜大了雙眸：“溫……”
溫妮莎並沒有發現他們，很簡單、而威脅意味十足地對那兩男三女說：“現在滾還來得及。”
柏婭呆愣愣地看著麵前發生的一切。
那些人彼此看了看，發現溫妮莎不過隻有一個人，於是並沒有如他們所願乖乖離開。
“這句話還給你，小妞。”一個黑發男人說，活動著手腕，發出骨節哢哢的響聲，“現在滾還來得及。”
“她不是你認識的那個溫妮莎，”提姆貼在柏婭的耳邊說，“溫妮莎眼角有一道很淺的疤，這個沒有。”
柏婭更加震驚：“你調查我的同學到這麼細致的嗎？！”
年輕偵探露出一種介乎於驕傲和不好意思之間的笑容：“隻是無意間記住了。”
“那你記得住我身上的細節嗎？”總感覺柏婭的語氣有一點酸酸的，和提姆所想的有些不一樣，不過偵探總有準備。
“嗯……你真的想聽？”
“真的想聽。”
“好吧，你右邊肩胛骨那裡有顆痣。”提姆說，他的食指隔著衣料在柏婭脊背上劃過，因為壓低了聲音，而顯得比往日更加磁性，“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