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大人怒道:“你莫要再敷衍我!我已經看了七八天的賬冊了,真正要緊的賬冊根本沒送到我那裡!”
是的,杜仲秋送去的賬冊都是不太要緊的賬目,比如研究院平時給員工裁剪衣服的賬目,還有平時員工用餐用炭所用的花銷,真正要緊的賬目是送不到文大人那裡的。
杜仲秋還是溫溫柔柔的笑,“文大人見諒,咱們研究院研製火銃,那是最高等級的機密,您沒有簽過保密契約,我們不敢給您看彆的賬目。”
“這麼大的研究院,難道所有人都在研究火銃嗎?”
杜仲秋睜著眼睛說瞎話,“是的,我們所有人都在為火銃的研究而努力。”
他笑著勸道:“文大人不要著急,這事您得跟皇上說,如果皇上允許您參與火銃研究,我們自然沒有二話。”
蘇泰和也假模假式地勸道:“是啊!您現在權限不夠,可能是皇上還信不過您。您現在受的冷落,大約是皇上對您的考驗。您彆著急,您安心在這做事,日久見人心,皇上肯定能看到您的誠意的。”
文大人氣得眼睛冒火,他不是剛入官場的愣頭青,怎會聽不出蘇泰和他們在敷衍自己?這是官場上常見的手段,他也曾用過類似的方法敷衍彆人。
文大人在研究院勢單力薄,這裡的人一顆心全向著五公主,也不知道五公主給他們下什麼蠱了,這些人忠心得很,他借著太子的名頭偷偷摸摸收攬人心,結果沒一個人上鉤。
多日以來,文大人處處碰壁,他本來就氣不順,今日又被蘇泰和二人敷衍,他再也忍不住了,當即指著杜仲秋鼻子罵道。
“我身為侍郎不配看機密,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你一個小倌,靠賣笑為生的卑賤之人,你憑什麼接觸機密!呸!你這樣的人,給我家奴才提鞋都嫌臟!”
蘇泰和立刻冷了臉,“文大人,你很懂欺軟怕硬啊!你這話怎麼不敢對著我說啊?我今日就把話放在這裡,這研究院的東西,我就是不讓你看!你有什麼事衝著我來啊!”
文大人陰陽怪氣地說道:“蘇泰和大人急什麼?你這麼護著杜大人,不會是你們私底下……也是,杜大人長得貌美,男女通吃,把你們都迷得五迷三道也是正常。”
文大人意味深長地笑了幾聲,好像杜仲秋在研究院有今日的地位,是同蘇泰和與五公主有不正當的關係。
杜仲秋立刻冷了臉,文大人說他可以,說彆人不行!他知道自己出身不乾淨,當初他不肯改名換姓,表明了自己不怕彆人議論,但五公主是他的上司,蘇泰和是他的同僚,他們二人更是他的朋友,他不許彆人汙蔑。
杜仲秋貼近文大人,陰沉沉地看著他的眼睛。
“文大人,你最好嘴巴放乾淨一點。你可以瞧不起我,但你得知道,上一個得罪我的人,被五公主打了一頓,最後被皇上判了斬立決,如今墳頭草都有你這麼高了。
多謝文大人誇我會迷惑人心,不知道文大人家裡有幾口人,夠不夠我殺的。”
文大人嚇得一哆嗦,突然想起了幾年前安親王府長史的事情。
“你!你威脅我!”
杜仲秋冷笑,他又往前一步,俯視著文大人。
“怎麼會?我隻是看在同僚一場的份上,提醒一下文大人,咱們在研究院做事,最要緊的是要管住嘴巴。你管不住嘴,那隻能把你舌頭割了,你管不住手,寫出什麼不該寫的東西,隻能把你手斬斷。
沒了舌頭和手,任你才高八鬥,也不能為朝廷做事。如果你還不懂事,那就隻能讓你們一家老小都陪你一塊下地獄了。”
杜仲秋推了文大人一把,他沒使多大力氣,但文大人早就被他嚇唬得愣住了神,杜仲秋隨手一推他就倒在地上。
杜仲秋嘲諷地笑了,等他走了,蘇泰和蹲下來拍拍文大人的臉。
“這就嚇破了膽了?真是沒種!”
文大人又臊又氣,他能不怕嗎?他怕的不是杜仲秋,他是為數不多知道五公主輝煌戰績的人,五公主小時候就把太子打得起不來床,他哪敢與太子相比?
他心中暗恨自己剛剛說話不過腦子,這話要是傳到五公主耳朵裡,他不得被五公主打殘廢了?
文大人從地上爬起來唉聲歎氣,太子吩咐的事情他遲遲沒有辦好,如今他又得罪了杜仲秋,將來的事可怎麼辦啊?
去皇上麵前告狀,告蘇泰和等人欺負他?
辦不到!且不說皇上麵前,這樣告狀像小孩子過家家似的不像話,他這個侍郎並沒有多重要,皇上未必肯見他。
文大人為自己的一時激動後悔不已,他煩心著怎麼在研究院打開局麵,但是很快他就不必煩心了,因為皇上把索額圖抓起來了,他作為索額圖的同黨被牽連了,也進了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