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直到壽宴結束才得知蘇月兒被太夫人關了起來,問清了緣由, 登時氣得兩眼發黑, 快要站不穩。她萬萬沒想到,蘇月兒居然有這樣大的膽子, 竟敢在太夫人的七十大壽上做出這等事來!
三房的老爺蘇晉元早在隨相爺接旨的時候就已經心神不定, 若他當初沒有聽信陳氏的耳旁風, 聽從了大哥二哥的勸告,繼續留蘇靜雲在身邊當個義女,是否今日被眾人道賀的就非相爺而是他了?
蘇月兒被關在太夫人院裡,陳氏也不敢自作主張去尋她,左右思量半晌,隻能硬著頭皮去找蘇晉元。
還不等陳氏把話說完, 蘇晉元氣得直接摔了手裡的茶盞:“我要打死這個逆女!”
陳氏嚇得眼淚都下來了:“老爺, 都是我不好,是我沒管教好她。”
“當然是你的錯!慈母多敗兒!平日裡你但凡舍得下點狠心去教導她, 何至於此?”蘇晉元氣道:“她心性本就不純,你還一味放縱, 讓她闖下大禍!今兒是六殿下碰巧在, 保住了雲兒的名聲,若他不在,你想過是什麼後果嗎?”
前頭聖旨剛到,後院裡你把人名節給毀了。皇帝怪罪下來,豈不是要連累整個相府?
陳氏亦是後怕不已,可想到那是自己找回來的嫡親女兒, 陳氏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老爺,那畢竟是咱們的親骨肉,做錯了事也要帶回家來管教啊。”
蘇晉元冷冷看向陳氏:“你是覺得母親不是自家人?”
陳氏打了個寒顫:“我不是這個意思!”
蘇晉元一甩衣袖:“我倒覺得讓她在母親那兒倒是好事,誰叫你這個當娘的教不好她呢!小小年紀心思卻如此狠毒,若再放縱下去,指不定將來會成個什麼樣兒的禍害!”
陳氏隻能眼睜睜看著蘇晉元去了旁的姨娘院裡。
到了第二天一早,陳氏派人偷偷去太夫人院裡打聽,卻聽太夫人隻將人繼續關在房裡,並未處置。
陳氏沒得法子,隻得自個兒去找太夫人。
太夫人抿著茶盞,看也不看陳氏。
陳氏跪在太夫人跟前兒,眼淚珠串兒似得往下掉:“都是我教導無方,擾了母親的大壽,還請母親責罰!”
諸葛氏看著陳氏,又看看太夫人,到底沒吭聲,蘇月兒這次做的事實在是太不像話。
柳氏坐在一旁,挑著眉看好戲。
就連往日裡與陳氏親近的趙氏,都對她冷眼旁觀。昨兒的事她越想越不對勁,回去問了蘇雅文才想明白,原來自家女兒也被當棋子使了。沒想到那丫頭看著柔柔弱弱,心思倒是夠狠毒,連自家姐妹都能毫不眨眼的算計了去!
……
馬車走了沒多久,外麵便隱約傳來熙熙攘攘的人聲,蘇靜雲側過頭,掀開窗簾一角,才發覺已不知不覺走到了鬨市邊,等過了前麵那條街口,便是京城最繁華的地兒了。
這時,馬車停了,何柚青在外麵道:“公子,前邊兒就到了。”
六皇子收回手:“既然來了,就在京城多住些時日。”
言明冷哼:“我可不白住的!”
“當然。”六皇子說完,便下了馬車,卻也不離開,等蘇靜雲到馬車邊,又衝她伸出手。
蘇靜雲不敢去看身旁言明似笑非笑的臉,抿了抿唇,將手放上去。六皇子的手有些涼,手掌比她大了一圈兒,手指瘦長,握著她的手,指尖相交,帶了幾分纏.綿,勾得人心動。
隻是,這滋味來的快,去的也快,仿若幻覺。
等把人扶下車,六皇子自然的放開手,好似最正經不過。也不理會言明戲謔的目光,自顧帶著蘇靜雲往前走。
幾人走了一段,穿過巷子,迎麵就是一間三層高的酒樓,昔日的狀元樓,如今的……
看到熟悉的紅牆,還有那牆上熟悉的大鍋和長筷,蘇靜雲微微瞪圓了眼。
言明昨兒還被衛海青陪著從這裡路過,當時整棟樓都被厚重的簾子擋住了,他還遺憾不能得見美名遠播的狀元樓,不能嘗到有名的狀元宴。
卻沒想到驚喜來的這麼快!
“你小子可以啊!”言明一個激動,一巴掌拍到六皇子身上,把他拍得一個踉蹌,若非何柚青眼明手快,把人給扶住了,可能就要撲倒在地。
六皇子冷眼掃過去,言明這才意識到不妥,嘿嘿笑了兩聲,湊過去,諂媚道:“我在來京的路上琢磨了一下,覺得你的藥方是時候稍作調整了,回頭我就把藥配出來,你吃了保管身體更棒!”
“原來我這藥方還不是最好的。”
言明正色道:“誰說的?不同階段當然要用不同的方子,你先前的身子就適合那個方子,現在不是調理得更好了嗎?可不就得再換個彆的方子。”
六皇子正要說話,眼角看到蘇靜雲正在一旁偷笑,即便有麵紗遮擋,卻仍能見到那彎彎的眉眼,他扭頭問:“很好笑?”
蘇靜雲立刻斂了笑意,乖巧道:“沒有!我就是在高興公子竟然把狀元樓都買下了!”
“喜歡?”
蘇靜雲點頭:“喜歡!”
“想做火鍋?”
蘇靜雲繼續點頭:“想!”
“不是不願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