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了。
周羽棠前所未有的懵。
呆若木鳥,魂飛鳥散,毛骨鳥然。
湘菀在太上仙門受完懲罰之後,就被陸盞眠放生棄養了,然後它被驅逐出境,就此不知所蹤。
誰能想到湘菀會出現在這裡???
不僅進入了魔界,加入了斷魂穀,甚至還成為了冥老邪的床伴?
離了個大譜!
靈寵……不,她現在可以稱之為妖了,九尾狐妖!
江小楓呆住,震驚失色,難以置信,不知所措。
在這裡遇到熟人,那豈不是……還未動手就暴露了?
根據《焚骨》的設定,修士在同一時間隻能跟一隻靈寵結契,除非靈寵死亡才可以簽新的靈寵,很有種一夫一妻彼此忠誠的內味。
但是夫妻尚且可以和離,主人和靈寵之間也沒有被迫綁定一輩子的硬性規條。
靈寵無論如何也沒有資格主動解綁,但身為主人,是可以選擇“棄養”的,往好聽點說就叫“放生”。
被主人放生,就相當於被拋棄,被厭惡,對靈寵來說是奇恥大辱,比凡人女子被休妻還要難以忍受,留給它們的後路隻有一個——自儘。
所以,放生靈寵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就是送自己的靈寵去死。
當然了,也有些如湘菀之類的靈寵“心誌堅定”,不在乎周遭異樣眼光和閒言碎語。不過在放生的過程中,血契解除,對靈寵的傷害是極大的,從“靈”變成“妖”,從“淨”變成“汙”,從“仙”墮成“魔”。
它們需要以吸食活物鮮血為生,每天都要喝血,否則將受到血契解除的後遺症影響,渾身氣血蒸騰,爆體而亡。
不僅如此,在它們的臉上還會留下終身難以抹去的痕跡——就像黥刑。
總而言之,被棄養的靈寵是極慘的,與其放生,倒不如直接殺了它們痛快。
周羽棠看向湘菀的臉,鮮紅的烙印,在昏暗的寢殿中顯得觸目驚心。
冥老邪一雙眼睛恨不得長在謝煬身上:“已經試過了,沒問題。”
湘菀瞥了眼地上躺的江小楓:“她是沒問題了,可他……”
完了。
周羽棠已經擺好架勢準備開衝了。
湘菀跟謝煬有仇,因為謝煬用門規懲罰她,她才被陸盞眠棄養的,再加上自己身為謝煬的靈寵,跟湘菀也有殺母之仇,彼此可謂不共戴天。還有隔壁看似是局外人,實則當初也有份殺九尾狐妖的江小楓……
徹底涼涼了。
湘菀犀利的目光烙在謝煬的臉上,也不知盯了多長時間,她忽然一笑,渾身嬌軟無骨似的往冥老邪身上一靠:“冥郎修為蓋世,量他們也不敢來。”
已經振翅準備出籠的周羽棠當場呆住。
鏘?
冥老邪開懷大笑三聲,親昵的摸了摸湘菀的鼻梁:“你乖。”
江小楓也懵了,炸成毛團的煤球也傻了。
湘菀居然……沒有揭露他們?
湘菀邁著兩條光潔如玉的大長腿,跟謝煬擦肩而過,留下一陣詭異的芳香。
“冥郎好好享用,菀兒就不打擾了。”
冥老邪揮揮手,吩咐候在兩側的魔修,指著謝煬道:“除了她,所有人都出去。”
那不就隻剩下謝師兄一個人了?
江小楓有點急了,卻又無法主動要求留下,隻能一步三回頭的被拽走。
房門關閉,寢殿內安靜下來。
唯剩下冥老邪和謝煬兩個人……以及一隻鳥。
“像啊,太像了。”冥老邪眼睛瞪得凸大,滿眼神迷,“可惜贗品就是贗品,也隻有眼睛很像而已,終究比不上她的萬分之一……”
謝煬忍著吐隔夜飯的衝動,問道:“像誰?”
冥老邪臉色冷下去:“仙女的尊名也是你這種卑賤之輩能問的?”
謝煬勾唇一笑。
周羽棠:[主人息怒!]
冥老邪:“把自己扒光了去床上躺著!”
周羽棠:[主人再息怒!]
“你是木頭做的?”冥老邪目露凶光,但忽然之間又笑了,“美人是想我親自動手是吧?”
他說完這話便色眯眯的朝謝煬撲過去。
謝煬側身一閃,對周羽棠說道:[找鑰匙。]
周羽棠一愣:[我?]
既然主人都發話了,那……
周羽棠從袖中堂而皇之的飛出去,不料冥老邪看都不看他一眼,跟謝煬在偌大的寢殿內表演起了老鷹捉小雞。
冥老邪當然不是精蟲上腦無視其他,而是根本看不見周羽棠這隻鳥。
周羽棠反應了一會兒,立即明白是謝煬動的手腳,八成是幻術之類的了。
冥老邪在那邊抓啊抓,周羽棠在殿內東翻西找,偶爾不經意打翻些東西,候在殿外的魔修也不敢進,司空見慣以為穀主又玩瘋了。
掘地三尺的周羽棠累的氣喘籲籲:[主人,沒有呀!]
謝煬目光冷凝,看向自我**的冥老邪。
周羽棠心領意會:[肯定是在他身上。]
冥老邪為了方便去巫山,身上隻穿了薄薄的一層寢衣,有沒有藏東西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