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2 / 2)

“你既然教了,那麼我得試試,我有沒有學會。”傅嘉樹伸手挑起秦瑜的下巴,低下頭來……

她打算分成兩堂課教,為什麼他居然進階到下一堂課的內容,就不能給她這個老師留點兒麵子嗎?

被他清冽的氣息包裹著,秦瑜這顆老司機的心臟都禁不住地砰砰砰地猛跳,直他的唇離開,在她耳邊問:“這是不是香津暗渡?”

見她不答,他微微放開她,低頭與她額頭相抵:“你現在這是眼神迷離了?”

秦瑜氣得伸手在他腰上使勁兒一擰:“傅嘉樹,我讓你繼續了嗎?你太過分了!”

這下換成秦瑜氣衝衝地走下樓,到二樓客廳門口,聽他問:“不送送我?”

“送你個頭啊!”秦瑜色厲內荏地吼,“明天還要去辦那件事兒,滾回去!好好睡覺。”

傅嘉樹見她鼓起的臉頰實在可愛,他側頭在她臉上香了一口:“早點兒睡!”

秦瑜把他推出門去,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她伸手摸了摸唇,雖然笨了些,雖然沒什麼技巧,差點磕破她的唇,但是感覺真的不賴。

*

第二日早上,秦瑜吃過早飯去傅家等電話,跟宋舒彥那裡已經溝通好了,等那個紅陵笑笑生進《三日談》報社門口,他們就趕過去。

有了昨夜的進展,今天她一坐下,傅嘉樹就往她身邊湊,伸手把她的手給捉住,輕輕摸索,順帶還摳一下她手掌中的老繭,撓得手心癢,秦瑜想要抽回手,他已經抬起她的手,仔細辨認她的手指有幾

個鬥幾個簸箕,看完這個手看另外一個手。這貨倒是像她上輩子養的那隻貓咪,隻要用手逗逗它,一兩個小時,都不會嫌膩。

傅太太從外頭采摘了鮮花進來,把客廳花瓶裡的插花給換了,一束白色的木繡球加上一支隻有花骨朵含苞待放的石榴枝條,插在天青色的花瓶裡錯落有致,韻味十足。

傅太太微微側頭往他們倆這裡看了一眼,低頭輕笑,提了籃子走開。

秦瑜甩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他沒事兒人一眼又粘了上來,直到電話鈴聲響起才走開,他說:“知道了,我們馬上就到。”

傅嘉樹拿起汽車鑰匙,被秦瑜一把搶過,上了車,秦瑜發動汽車,傅嘉樹側頭往她臉上貼了一口:“在家裡不敢動。”

他這是盤算了很久啊?

在門口蹲守的記者等到上午九點出頭,以為今天沒戲了,沒想到傅嘉樹的車子出來了。

看見車子,站著蹲著的記者立馬往前,跟昨日傅嘉樹,拐彎甩掉他們不同,今天車子開得不快,足夠這些記者連奔帶跑,追趕過來,能追得上,卻又極其耗費體力,追了足足四五公裡路,他們發現傅嘉樹的車子停在了《三日談》報社門口。

秦瑜從車上下來,身體靠著車子,看向報社門口,傅嘉樹拿出一包粽子糖,遞給秦瑜,秦瑜從裡麵拿了一顆塞在嘴裡,兩人靠在一起,看上去十分閒散,一時間記者們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此刻《三日談》報社裡麵,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所謂《三日談》是按照三的倍數日發刊,明天是五月二十七日,又到了發刊日,今天這位紅陵笑笑生來報社,並未交稿。

上一期的這篇文章引發熱議,其他小報也來跟風,已經把這個事件鬨得街頭巷尾,人人議論。

這次這位紅陵笑笑生拍胸脯保證:“這次更加吸引人,添加了武漢酒店相遇的橋段,那陳華平跟我說道,武漢那家酒店園中景致十分怡然,尤其是這位撐著油紙傘,穿行於紫藤架下,剛好與《金瓶梅》二十七回相契合,他那是潘金蓮醉鬨葡萄架,我這是秦女郎冶遊紫藤廊。隻是我最近囊中羞澀,少了那二兩燒酒,寫起來總是缺了點什麼。不知道是否能漲幾個稿費?”

原本魯鴻達找到《三日談》要提供宋傅兩家的隱秘,希望能寫成文章,要求尺度大,雖然報紙胡吹慣了,可到底是指名道姓的文章,又沒有真憑實據,而且之前胡四小姐還寫過幾句,最後還被賀晴給反駁了,問了幾個人都不願意接。

他們這個版麵的主筆又不願意放棄這麼好的機會,畢竟這個魯老板說的那些,聽上去好像挺真實的,所以他想要了這個靠著寫些風月連載糊口的貨,就問了他,這個貨一聽自然願意,立刻跟魯鴻達接洽,魯鴻達為了讓他能儘情編排宋舒彥,還私下給了他五十個大洋。

他跟魯鴻達確認了要求,怎麼埋汰宋舒彥,就怎麼寫,怎麼讓更多人看,就怎麼寫。

第一回開篇,畢竟有現實做框架,加上他的想象做血肉,一時之間,他文思如泉湧,那些片段一個個湧出來,填上去,果然就火了起來。

現在當時拒絕寫的那位,估計拍青了大腿都來不及了。當然,想要他交稿子,怎麼著也得漲點兒稿費不是?

主筆把他拉住:“明天要見報的,現在你坐地起價?”

“隻要價錢談妥了,下午我就給你交稿件了。”

“你要多少錢?”主筆問他。

這個貨比了個八的手勢,主筆問:“八塊大洋?”

“八十大洋,少一個大洋我都不寫。”

“你開什麼玩笑?你之前都是五塊錢,給你到八塊已經很好了。”主筆認為這個癟三窮瘋了,“你做夢吧?”

“你自己知道為什麼彆人不肯寫,還不是認為會得罪宋家和傅家嗎?我可是拿著生命做賭注在寫文章,不給我提提價,我哪裡寫得出來?”

“你等等,我去問總編。”主筆跑去問總編。

這等豪門花事是目前報紙最最吸引大眾的點,之前也有人報道過宋傅兩位公子同追一位女郎的事,雖然也引起了一些反響,終究沒有這次開篇影響大,畢竟是有事實打底的

“今天交稿,一次性給他八十,以後二十塊一次稿件。”這個數字可夠高了,三天一次,那一個月要兩百大洋的稿費,隻要寫十次。要不是看在現在這個事件大熱的份兒上,就他那幾個抄來抄去的字,不過是填一下版麵而已。

主筆得了總編的首肯,過來跟他說,叫他聲音輕一些,這貨還大聲嚷嚷:“就這次八十,以後二十?那我就交今天的,下次的再說。”

所謂民不患寡而患不均,今天是交稿日,報社裡撰稿人不少,聽見這個數靠著販□□穢低俗的文字拿大價錢,對某些認認真真寫連載和評論文章的人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正要去找主筆談談,是不是以後《三日談》就隻收這種文章了?

有人衝進來:“傅嘉樹和秦瑜來報社門口了,婦女聯合會的人在門口扯了橫幅,一大群紡織女工,在門口叫喊示威呢!”

小報這玩意兒,南宋時候就是朱熹都吃過它的虧,說朱熹納尼姑為妾,兒媳婦寡居卻有孕。這種事情不論真假,反正被纏上了,隻能吃悶虧。

更何況各家豪門大多是有各種難言的隱秘,隻是有些撰稿人不想去得罪這些豪門大戶,所以給錢也不寫而已,畢竟有撰稿人因為爆料某流氓大亨酷愛的花旦,而被砍手的。但是,大多大戶是不會這麼狠辣,通常都是拿錢來息事寧人,所以總歸有人鋌而走險。

這個紅陵笑笑生判斷了一下宋家和傅家兩家,兩家都是正經生意人,不至於要做掉他,這個錢不賺白不賺。

這個紅陵笑笑生還未見過秦瑜,隻聽那陳華平說,秦瑜確實貌美,他倒是想出去看看到底是如何的美貌,寫起來也會更有感覺。

他跟著報社裡的人一起湧出去,看到的是報社門口,扯了一塊白底黑字的橫幅上麵寫著“《三日談》報社為壓迫婦女的思想站台撐腰,汙蔑提升女子權益的鬥士”。

而那個橫幅底下是一溜兒的女子,這些女子頭戴藍色棉布帽子,身上帶著白色圍裙,圍裙上印了“上海海東棉紡一廠”的字樣。

這些女子個頭矮的看上去不過十來歲,個頭高的有二十出頭,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站在前麵:“我們是海東紗廠的女工,少東家宋舒彥給我們請了先生教我們讀書識字,他跟我們說男女是平等的,女孩子也應該識字,也應該看報紙……”

此刻這條路上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而秦瑜和傅嘉樹並排站在車前,秦瑜明豔大方,傅嘉樹氣質卓然,兩人絲毫不在意旁人的指指點點,毫無表情地看著姑娘們說海東執行的措施,跟著他們來的那些記者拿出小本子,快速地寫字。

除了這些小報記者,還有賀晴請來的《申江日報》和《巾幗周刊》等主流報紙的記者,也在那裡記錄。邊上的人群中,還有陳六小姐、唐婉兒和黃明君,以及黃明君帶過來的,為女子權益奔走的誌士,這些人也收獲了不少目光。

《三日談》的總編看見這個架勢,見到黃明君,他意識到事情可能弄大了,這位姑奶奶都不好惹,人家可是天天高喊“男女平等”,這篇文章怎麼就跟男女平等扯上關係了呢?

連忙走到黃明君麵前:“明君女士,這是何意?”

黃明君冷笑一聲:“莫大總編現在越來越無恥下作了嗎?靠著杜撰一些鄉野放浪文章不夠了,吸引不了人了。所以要往現實裡的人都上潑臟水了?你自己聽聽,宋舒彥先生為了改善他們工廠女性權益做了多少事?這樣一個為了女性奔走的人,居然被你們刻畫成為一個不識妻子的蠢貨?”

“明君女士這話說的,我們報紙的內容多是奇聞異事。若說這海東紗廠提高工人生活狀況這些事。”莫總編搖頭苦笑,他看向正在跟陳六小姐吃瓜的賀晴,“難道不該找《申江日報》這樣的大報嗎?他們才是報道這類新聞的報章。我們這裡的記者也好,撰稿人也好,從不寫這種文章的,您要宣傳宋先生為此做的事,您這是找錯人了。”

這位總編實在會顧左言他,賀晴走到黃明君女士身邊,拿著上一期《三日談》看著這位總編:“莫

總編,同為報業人,去年威廉博士訪問上海,您還一同迎接了他的到來,也當場一起宣誓會遵從一個報業人的新聞道德。我來給你背一下你曾經宣誓過的內容:要尊重新聞自由。要獻身於正義、人道、國民幸福。報道真實、公正。重視品格和責任,拒受饋贈和賄賂。不得自私、攻訐、誹謗、抄襲、造謠。不侵犯個人隱私。為新聞來源保密。拒絕和不寫廣告新聞。請問你做到了幾條?”

她展開那一篇文章:“你能保證這篇文章的真實性嗎?”

說起這一點,莫總編一下子有了底氣:“當然,這是有可靠消息來源的。”

這時候一個人被推了出來,到了莫總編麵前,宋舒彥從人群中走出來:“莫大總編,你說的可靠消息來源是指他嗎?”

被宋舒彥推出來的正是陳華平,陳華平此刻被五花大綁,他身後是兩個壯碩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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