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安娜·卡列寧娜(1 / 2)

[綜]天生女配 地獄畫師 6237 字 3個月前

——“病態!暴力!”

——“清醒!深沉!”

——“不知所謂的劇情,嘩眾取寵般依靠操縱讀者的感官而獲得淺薄的刺激感!”

——“何等殘酷又深刻尖銳的情節,那是直擊人心靈的閃電,照進暗室的光!”

《每周早報》的編輯部內,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責任編輯一臉凝重,他來回看著這兩篇可以說是在唱反調一樣的文學評論。

雖然之前謝爾巴茨基小姐跟他說過她會用一些營銷手段,後來他也同她商議過部分內容,可是具體細節他就不清楚了,真到了這個時候,他心裡還是禁不住捏了一把冷汗。

第一篇文章裡那長篇累牘的批評性語句,他看得差點暈厥過去。

他幾乎都想跑到陀思妥耶夫斯基少尉的住處,直接去問問對方是不是在什麼時候得罪了那位公爵小姐。

好在他突然想起來,這篇文章好像就是少尉他自己親自審閱後潤筆的,他這才把自己死死地釘在了座椅上,沒有跑出編輯室。

他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少尉精神狀態不太好,但真沒想到他能瘋到這地步,他難道想不到這篇文章一經發表,會有多少批評跟風而來嗎?

當他看到第二篇文章裡的溢美之言時,他的臉色才稍稍轉晴。

但他依然沒有放鬆。

在他看來,第一篇文章完全沒有發表的必要。以謝爾巴茨基家的人脈,隻需要多聯係莫斯科城內的幾家出版社,刊登幾篇讚美性評論,不是照樣也能吸引讀者們的目光?

不過當初他這樣對謝爾巴茨基小姐說的時候,對方隻是回答:“這的確也是一種方法,但是這樣做顯然達不到我想要的那種討論程度。”

這還不夠嗎?要是換做尋常作家,大概做夢都不敢期待這種有如眾星捧月般的待遇。

編輯秉持著對公爵小姐能力的信任,所以沒有多問,但內心深處還是存有一定疑惑。

那到底怎樣的討論程度,才能夠讓她滿意呢?

喬安能看出來他的不解,決定讓事實給他答複。

那兩家刊登文學評論文章的刊物,一直以來都占據著莫斯科文學風向標的榮譽寶座。再加上被她投遞出去的那兩篇文學評論,實在是寫得精妙。

她相信接下來一定會有一場大戲到來。

……

其實那兩篇文章喬安並不想居功,與其說是她的功勞,倒不如說這是從十九世紀末延續至二十一世紀初無數文學評論家的思想的彙聚。

在後世時,有無數人在深入鑽研陀翁,有人的出發點是單純地為了逐利,有人則是為了成為文學的擁躉,一百多年過去,無論是陀翁的作品還是人生經曆,被不知多少次搬上大屏幕,寫入論文。

不斷地挖掘,不斷的分析,每一個對陀翁或正確或錯誤的評價,都往外迸濺著來自不同時代的思想火星。

它們附著在喬安的筆尖,跨越時間長河,逆流而上來到陀思妥耶夫斯基麵前。

似一麵鏡子,映進了他的靈魂。

陀思妥耶夫斯基麵對著這麵審視著他自身的鏡子,冷靜的以他高超的文學功底,又添了一把柴。

最終,一蓬天火降臨了莫斯科文學界。

燒得那些生活在莫斯科的文學愛好者一片沸騰。

一開始人們隻是在那兩篇文章的帶動下,出於好奇決定看一看那篇被人提及的《罪與罰》到底寫了什麼,或許還想著能跟風寫上一篇文學評論,賺點日常開銷。那些渴望躋身一流的報刊,以及數量眾多的三流小報,早就練就了一番過硬得見風使舵本領。

這部在原曆史中,就成功將陀翁在文學界的地位帶至嶄新領域的優秀作品,如今也完美地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有人試著反駁那兩篇評論裡的觀點,卻是為這場火又澆了一層油。

——“流放生涯凍壞了他的腦子!我看不出它和那些不入流文學報上的黃/色有什麼區彆!”

——“一個可敬的作者,一部可怖的作品。我從沒讀過節奏如此快的,當我放下報刊的時候,我才意識到自己屏住了呼吸。”

——“一切對這部偉大作品的詆毀,都不過是怯懦者對自己內心的示弱!看到此處的紳士淑女們,你難道沒像主人公那些幻想過自己要成為一個非凡人嗎?讓我猜猜看吧,你們中有多少人把自己不成功的原因,歸結為自己的保守?又有多少人敢對著上帝發誓,自己內心深處不曾有過任何一絲陰暗的念頭?”

無數作家、文學愛好者以報刊為戰場,展開了一場又一場唇槍舌戰。

最初時,人們還在爭論這部作品到底值得美譽還是申斥,後來人們又為了法律與道德爭論不休。

而最近,喬安關注了一下,發現各個報刊上,有不少人已經發散到“英雄”為了自己心目中的目標不擇手段,究竟是崇高的殉道者還是可笑可鄙的罪犯了。

這個時代的娛樂方式實在是少得可以,哪怕是一開始對文學不感興趣的人,也漸漸地將目光投注到辯論中。

這場文學天火從莫斯科蔓延至彼得堡,甚至隨著來往各國的旅人,有向著整個歐洲擴散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