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為難(1 / 2)

對於剛剛給陸瑤科普的姑娘來說, 世界上最尷尬的事莫過於,當著有裙帶關係的人罵裙帶關係有多不要臉。

雖然陸瑤從頭到尾都表現的懵懵懂懂,而那個鬱雨桐倒是趾高氣昂,一副今天女一號必定歸她似的模樣。

可真當那個叫容白的導演推開門,從他目不斜視, 徑直走到陸瑤麵前的動作,以及對那聲甜甜的‘容白哥哥’的冷漠回應。

隻要不瞎的,就都能看出,誰才是那個被裙帶關係的人。

目光在陸瑤和容白之間來來回回探查。

但沒人敢說話,包括那個臉色鐵青的鬱雨桐,也隻是抿著唇,帶著難看的微笑目送兩人進試鏡室。

等試鏡室的門關上,她難看的嘴臉才又重新露出。

什麼情況啊?

剛剛那個女的, 不是容白哥哥上部電視劇中的女二號嗎?

容白哥哥為什麼在收到短信後不來接我,反而把她領進了試鏡室?

鬱雨桐踩著高跟在走廊上來回踱步,表情隨著腦內對容白和陸瑤關係的猜測而變化, 可謂是精彩萬分。

走廊兩側來試鏡的演員人多, 或私語或念台詞,可都壓低了聲音, 生怕吵著彆人。

就鬱雨桐不同,毫不顧忌地將高跟鞋的撞擊聲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有人不悅,抬頭拿冷眼刺她。

這些眼神全都被鬱雨桐接收到了,可她連回應的想法都沒,一群沒有背景又不出眾的姑娘, 除了愛做夢的大腦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拿什麼跟她比?

憑什麼讓她動氣?

鬱雨桐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懶得浪費給她們,全部的敵意都集中在了剛剛被容白帶進去姑娘身上。

哪怕不看在兩家的交情,不看同齡人中,她是容白從小至今接觸次數最多的異性,哪怕連白伯母一直喜歡她,每次回國都記得給她帶禮物這點都不看。

單說品味,像容白這個年紀的男人正是血氣方剛,他們對於異性的品味應當會將重點多放在身材上。

像剛剛那個姑娘,長得好看而已,小白花涉世未深的氣質的確挺吸引男人,但也是三十歲往上,二十歲往下的男人。

容白不在其列。

陸瑤和容白進去後,並沒有第一時間開始試鏡。

容白先讓陸瑤去屋子內隨便找把椅子坐會兒,做好試鏡前的最後準備。

然後拉了廖奇文到一旁:“鬱雨桐怎麼來了?以她的演技,錄像帶那關就過不了吧?”

廖奇文長得尖嘴猴腮,一副猥瑣相,每個和他合作的女演員在見了廖奇文長相後,都十分抗拒,拍攝時心情忐忑,生怕廖奇文對自己有毛手毛腳的行為。

可和他相處久了就知道,這人心性單純,a/片都沒看過幾張,性/啟蒙全來自於藝術情/色/片。

好好一顆清純心,愣是敗給了自己猥瑣的皮相,廖奇文冤枉。

“……不是你讓她來的嗎?”廖奇文一頭霧水,“對了,我還沒問你呢,剛剛你說要出去接人,怎麼接了個新人進來,我還以為你是去接鬱雨桐的。”

鬱雨桐喜歡容白,從來不加掩藏。

和容白走的近的,都知道這件事,要不是容白從來沒給出過任何讓她有希望的回應,還保持距離的徹底,兩人的緋聞早就滿天飛了。

直到兩周前,鬱雨桐先跟他打了電話,說自己有意飾演殷無夏這個角色。

後腳容白的電話也來了:“試鏡是哪天,這邊有個小孩挺適合殷無夏的,我想讓她到時候去試試。”

還以為容白是為了鬱雨桐在和自己打招呼,廖奇文那天還感慨過:“這女追男果然是隔層紗,雖然追了十幾年,但好歹是追到手了。”

可從容白剛剛的反應看,廖奇文覺得自己多半是想岔了,那個‘小孩’另有其人。

好心辦壞事,難堪,難堪。

廖奇文尷尬地摸摸鼻子,解釋道:“而且……你之前不是說要介紹個人來試鏡嗎?跟我打過招呼的人裡看了一圈,隻有她和你有點關係。所以壓根就沒看她的錄影帶,直接就通過了。”

容白皺眉,還想再說什麼,可側邊的小姑娘雙手握拳放在腿上,不安地朝這邊張望。

算了,下次再說。

“先看試鏡吧。”容白朝著陸瑤招了招手。

剛剛容白的表情和語氣在外人視角,應該是和平時無二,可像廖奇文這種在容白身邊待久了的人能隱約察覺出差異。

容白現在不是很高興。

那廖奇文還哪兒有心思看試鏡啊,這麼有才氣的朋友,一定要哄好了才行。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正想轉頭去和好友說兩句話,忽聽側耳傳來一聲長且悠揚的哨聲,哨聲大,卻不刺耳,像雨打房簷刀砍綠竹似的脆生悅耳。

直接就將廖奇文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視線剛移過去,他就怔了。

剛十八歲的小姑娘,五官又是最明媚動人的那款,原本從眼睛到嘴唇都顯著乖巧的嬌,剛領進門時廖奇文還愣了下,納悶容白乾嘛把隔壁校園偶像劇的女演員領進來。

幾秒前還像個小鹿似的端坐在椅子上,瞪著大眼好奇地往這裡瞧呢。

不過容白的一聲口令,她就像是變了個模樣。

小鹿似的杏眼突然微眯了那麼兩毫,眼角與眉尾上翹,眼神立馬就變得淩厲起來。她背挺得筆直,右手自然地垂在身側,左手食指與拇指圈成圓,貼在下唇唇縫,悠揚的口哨聲就是從她那裡傳來。

——這是《晴時不見雨》中男女主靈魂互換後的一個片段。

女主殷無夏是應龍,負責三界的下雨和打雷。

因為體質特殊,本身就是一條龍,所以下雨等於她哭,打雷刮風等於她吹口哨。

每日刮幾次風,打幾次雷,下幾次雨,都有規定,要按照上麵去做,而殷無夏一天至少要做這個動作三次,一場戲下來那就是幾十次。

哭和吹口哨是個難點,但不算太難,難的是她要做出兩套表情——

一是龍女未換靈魂前,楚楚動人的哭與嬌俏可人的俏皮口哨,二是和秦廣王靈魂互換後,外表未換,可氣場全然不同的冷冽。

這是難中之難,也是廖奇文最擔心演員無法表現出來的地方。

試鏡一上午,他都已經絕望了,打算瘸子裡麵拔將軍,隨便拎個能過眼的,後期靠化妝和配音補救得了。

沒想到接近絕望時,他要的人來了。

陸瑤不用靠化妝服飾搭配,也不用靠配音,她剛剛已經完美演繹出廖奇文要的效果了。

不,這不僅達到了廖奇文所要求的,甚至還驚豔了他。

“我明白你為什麼要推薦她了。”廖奇文搖搖頭,“試鏡一天了,終於有個能看的了。”

陸瑤沒有懸念,成功拿下了女一號的角色。

見小孩帶著期盼的眼神湊到身邊,像是忐忑不安等待評閱卷子的學生,容白點點頭,誇她:“演得很好。”

廖奇文本身也想誇陸瑤,可剛剛聽到的四個字讓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雖然的確演得不錯,但這隻是一個試鏡啊,也犯得著容白用‘演得很好’幾個字?

小姑娘可不知道這些彎彎道道,隻知道自己剛才的表演不僅被誇了,還拿到傳聞中被內定女一號的角色了。

她眼睛彎彎,腳步也輕快了:“是容導你教的好,暑假教的部分,剛好用在了這部戲裡。”

暑假……?

廖奇文更覺得有貓膩了,這部戲的本子他就是暑假拿給容白看的。

陸瑤馬屁拍的容白通體舒暢,餘光瞥見廖奇文比平日更加猥瑣的模樣,但也懶得搭理。

他心情暢快道:“走吧,送你下去。”

廖奇文和他們一起出的門,他和門外的工作人員說道:“讓大家散了吧,選好了。”

他聲音不大,卻偏偏被一開門就迎上來的鬱雨桐聽了個正著。

“選好了?”她剛剛自我安慰了半天,就換來這麼個結果?

“嗯,選好了。”廖奇文不是很想應付鬱雨桐,可一抬頭,人家容白都送他的女一號到電梯口等電梯了。

要不是容白出門時連看都不看鬱雨桐一眼,她應該也不會攔下自己問話,肯定去找她的容白哥哥了。

廖奇文在心裡歎了口氣,硬著頭皮應付起這位大小姐。

鬱雨桐臉一冷:“為什麼,我還沒試鏡呢。”

“啊……對哦,你還沒試鏡呢,我忘了,不過沒事,省了你試鏡的麻煩,這不也挺好的嗎?”廖奇文笑笑,“辛苦了,回去吧。”

說完就想要回頭進門。

鬱雨桐要能被他兩三句話撇開,那就不是她了。

她也不嫌棄廖奇文的臉猥瑣了,直接抓住他的手腕:“誒廖導,這不太好吧,也不是為了我,這個角色我拿不拿都行,就是這走廊兩側的姑娘,都等了一下午了,連試鏡都不讓人家試,不怕人家說黑幕嗎?”

她的手暗暗用力:“人言可畏啊廖導。”

話說的圓潤,如果不是先前表現的鋒芒太盛,那在她說完這句話後,走廊兩邊的女演員肯定對鬱雨桐好感加倍,並且開始附和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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