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手機點開擴音放到一旁後, 容白又躺回了床上,聲音帶著些許懶散:“國內現在是淩晨三點三十五分四十二秒,您在國外,不能讓全世界人民都按照您的時差過。”
臭小子,敢頂嘴!
白清秋咬咬牙:“好啊, 我在國內的時候你日夜顛倒,白天睡覺晚上起床涮火鍋,等我出國了,你倒願意按照正常作息活了?”
“嗯,”容白答的漫不經心,“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好好養生,我決定認真遵守。”
“……”白清秋被氣得說不出話, 一時想不起來自己打這個電話的最初目的是什麼。
兩道柳葉眉擠向眉心,她鼓著臉頰直想抽容白。
原本最初關注調查陸瑤的原因是因為白清秋關心兒子,可隨著她對陸瑤的了解漸深, 態度和目的也就逐漸轉變。
本末倒置, 變成了關心陸瑤,欺磨兒子。
尤其是剛剛被容白噎了兩句後, 白清秋又想起最初發現自己生出來是男孩時的失落感了,還是養個女兒好,像陸瑤那麼乖巧懂事又省心的女兒最好。
在她氣結失聲這會兒,容白已經從剛睡醒的茫然中徹底清醒了。
回憶了一下剛才的對話,他皺起了眉:“您剛才說陸瑤, 陸瑤怎麼了?”
哦,對了,是這件事。
白清秋想起來了:“有好幾家經濟公司都對陸瑤感興趣,應該今明兩天就會聯係她了,最遲也不會超過後天。”
容白點點頭:“嗯,這是好事。”
雖然他可以保證,自己以後的劇本隻要有適合陸瑤並且她想要演的角色,就都歸她。
也可以為她開工作室,拉資源,這些都可以。
但容白平心而論,他能做,但經驗不夠,難免有不足,如果陸瑤可以找到更好的經紀公司,當然是好事。
“好事倒是好事,但你比我更了解她,從親人到朋友再到交際圈,陸瑤身邊的人應該都沒有在這個圈子裡混的,他們也給不了她什麼建議。”
白清秋說的,正是剛剛後援會小群裡幾人擔心的點。
“且不說那些公司的前景和手頭資源如何,還有幾家公司看起來光彩,手頭大腕一個比一個多,可不知內部剝削新人嚴重,合同上全是些一眼看不出來的彎彎繞繞。你知道嗎,那個最近挺火的,名字四個字的流量小花旦,看著代言多,實際上到手的錢還不夠我買雙鞋。”
白清秋惋惜道:“就是因為她當新人時太馬虎,簽了個五年二八分成的賣身契,我跟你說,你可不能讓陸瑤也走上這條不歸路。”
她說的嚇人,殊不知容白比她考慮的更多。
幾幾分成這種事其實根本不用白清秋擔心,當初容白親手將《看從前》女二號的合同遞給陸瑤時,在旁邊將合同詳情口述了一遍,可陸瑤一邊點頭應答,一邊還是將合同仔細地從頭到尾檢查完,才簽上名字。
她很機警,這點容白早就知道。
至於哪家經紀公司最好,容白心裡也有大概的估量,他兩個月前就翻過幾家公司的對比報表,最後無論從資源還是口碑上看,銀河傳媒都排在第一。
可這些在尋常人眼裡看起來重要的東西,在陸瑤眼裡,可能排不到第一位。
她應該更關注經紀公司安排的日程會不會和學業有衝突。
“我知道了,我去聯係她。”容白說。
嗯,這才對。
白清秋滿意地點點頭:“不過現在就彆聯係了,才三點半,加上今兒還是周日,她不一定幾點才起床,嗯……等天亮再說吧,對了,你彆打電話啊,發個短信提醒她彆忙著簽約就行了,讓她等醒了再給你打電話。”
容白:“……”
這會兒她倒是知道三點半不能打電話了?
掛了白清秋的電話後,屏幕還沒暗,容白就撥通了顧然的電話,毫不猶豫地在淩晨三點半將他叫醒。
“……怎麼了?”顧然的聲音和十分鐘前剛接起白清秋電話的容白一樣。
茫然,無助。
容白仿若沒聽出顧然半夢半醒的鼻音,問起話來語氣裡不帶一丁點兒愧疚:“你對現在的幾家大的經紀公司都了解嗎?”
“啊?……啊經紀公司,呃,了解,算很了解吧。”
容白又問:“嗯,那你和他們的高層熟嗎?”
“能說得上話,也打聽的來消息,怎麼?”顧然努力讓剛剛沉睡的大腦恢複運作,“是你寫劇本要用到這方麵的素材?還是有朋友要簽公司?”
“反正是挺重要的事情。”容白不想跟他解釋詳情。
聽顧然反應,他的智商一時半會兒應該上不了線。
那就沒必要廢話了。
“那等你清醒了來我這裡一趟吧,具體什麼事,到時候再說。”容·十分現實·白,冷漠地掛了電話。
他的意思是,與其強行讓顧然緩十分鐘清醒,不如讓他再睡一會兒,等天亮了再談。
可他不知道自己聲音清涼,短短四句話,已經將顧然基本凍清醒了。
顧然也沒拉開窗簾看看窗外的天色,本著對容白還有人性的信任,在掛了電話後,他連時間都沒看,直接起床換衣服。
拖著不知道為什麼那麼疲憊的身體進了盥洗室,刷牙洗臉洗頭吹乾,看著鏡子裡疲態絲毫未減的臉,顧然打了個哈欠,隨手拿起一頂帽子和眼鏡戴上,拎起手機往樓下走。
剛走到一樓,恰好遇到早起準備遛狗的顧父。
顧父頭一次見兒子起這麼早,高興地上去拍了拍顧然的後背:“怎麼,轉性了?起這麼早是要陪你老爸遛狗嗎?”
“……”顧然本身就沒睡醒,腳步虛浮,被顧父這麼一拍,踉蹌兩步差點摔倒,“沒有,我要去朋友家,處理點工作上的事。”
“朋友家?”顧父聲音疑惑,“淩晨四點去朋友家處理什麼事?需要家裡幫忙嗎?”
肯定是大事吧,不然不會這麼早就要處理,還要當麵談。
“沒事,不用,我去去就回。”顧然又打了個哈欠,將手放在門把手上正準備旋轉,突然想起了什麼,“等會兒……”
他僵硬地回頭:“爸,你說現在淩晨幾點……?”
“四點啊。”顧父皺眉。
靠,他剛剛居然覺得容白有人性。
當顧然在淩晨五點敲開容白家的門,看對方的模樣,儼然是剛掛了電話就又睡了,這會兒才剛被吵醒。
他咬著牙笑得陰森可怖:“你剛才掛電話後是不是又睡了?”
“嗯。”容白應得理直氣壯,不僅如此,他還特自然地反問顧然,“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不困嗎?”
顧然無話可說:“……”
他直接轉身進了容家的客房,兩眼一閉就栽進了枕頭裡,一直睡到了上午八點才又醒來,拿了櫃子中給客人準備的一次性洗漱用具,去洗漱。
八點十五,睡飽後的顧然容光煥發,以最好的精神麵貌出現在了容白的臥室。
而容白對此根本不在乎,頭也不抬地將一摞資料丟到了顧然的麵前:“這幾家是我挑出來不會苛刻新人的公司,你再看看,有沒有什麼漏網之魚,把它篩掉。”
“成。”顧然明白自己今天的定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