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思考了很久, 最後還是決定迎難而上,陸瑤接受了《大山》的劇本。
不過她提前給容白打了劑防禦針:“我這幾個月的狀態都不是很好,並沒有信心能一定將它演好,所以以防意外,我們暫時還是不要簽約吧?”
“狀態不好可以調整, 離開拍還有一個月,還可以調整。”末了,容白調侃她一句,“不簽約我倒是沒意見,可你不怕拍完之後被劇組賴賬嗎?”
容白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可手機貼耳太近,陸瑤好像聽到他尾音落下時上挑了一下。
就就像是他在自己耳邊輕笑似的,陸瑤耳朵發熱, 腦內浮現出那日演技培訓室裡他抬頭彎了彎的那雙桃花眼。
她清了清嗓子小聲說了句:“不怕。”然後便匆匆掛斷了電話。
像逃跑似的迅速,心底有什麼感情的新芽在向外生長,一點點向她胸口鑽出。
容白掛了電話後, 轉手給顧然撥了過去:“喂?”
“嗯, 是我。”顧然和容白已經不再用短信溝通,這是顧然的提議, 他對於戚白白的信任值達到了空前的危機狀態。
“陸瑤同意了,開機時間就確定在她放暑假的第三天,你找到可以私下做鑒定的機構了嗎?”
“找到了,放假第三天的具體日期是什麼時候?”顧然拿起平板查看日曆,在容白說的日子上畫了一個紅色的圈作標記, “好,剛好有足夠的時間預約,你儘量在三天內拿到取樣,寄給我。”
一月時間很快便過去了,陸瑤依舊拿到了年級績點第一名的優異成績和國家獎學金。
小金庫裡的存款越來越多,加上這部《大山》女一號的片酬高的可怕,陸瑤開始打起了買第二套房子的計劃。
第一套房是為了住所買,第二套房陸瑤是為了投資,所以並沒有將眼光局限於b市內的房產。
b市限購政策在15年改過後更加嚴格,而且拿到全部片酬應該是下半年的事情了,而她還記得,15年下半年時,房價漲速尤為迅速,所以基本可以不用考慮在b市購置第二套房產的事情了。
她將視線挪向了二三線城市,未來幾年裡漲幅最可觀的應該是二三線城市,t市就不錯。
《大山》拍攝的地方大多在山裡,容白沒有按照劇本從第一幕陸瑤被從街上擄走開始拍攝,而是召集大家先將深山中的戲份拍完。
因為再遲就要進入雨季了,深山雷雨季節容易發生山體滑坡等危險不說,還會加大拍攝難度,所以要趁著現在把深山偏僻村莊內發生的一切戲份都拍完。
從b市到j市的村莊需要很久的時間,陸瑤從上飛機起就在思考第二套房的事情,等到了j市換乘車輛時開始挑房,而等車子在崎嶇的路上帶著她顛簸到目的地時,陸瑤已經找好了要買的小區。
“可以啊,你看房眼光不錯啊。”李名升拿著陸瑤的平板看了眼她挑的房子,點頭道,“等拍完戲我幫你去實地看一看,沒有問題的話就可以定這套房子了。”
李名升作為一個經紀人,不僅乾了經紀人的所有任務,還將助理要辦的事項一同做了。
不過有沒有機會買這套房,還是要看這部戲能不能順利的拍完,拿到全部酬金。
容白並沒有真的答應陸瑤那天提的不靠譜建議,他還是將合同寄給了李名升,片酬依舊分成了三部分,第一筆在拍攝前支付,第二筆在拍攝中期支付,第三筆在拍攝結束後支付。
他沒告訴陸瑤,這部戲如果她演不好,那就沒有繼續拍攝下去的必要了。
沒找到合適的女主角前,他根本沒動想拍攝這部電影的心思。
陸瑤下車後拎著小型的行李箱站在旁邊等候,李名升和司機一起卸後備箱裡的大件。
六月雖然已經到了穿裙裝也會熱的流汗的地步,但行駛了幾個小時拐進的深山中,有大片百年樹木樹立在泥路旁,稍稍靠邊一站,就能躲進樹蔭。
涼風徐徐,空氣清新,陸瑤倒覺得比冷氣十足的保姆車更舒服。
“你先休息會兒,我和司機把東西搬上去後你再上來。”李名升一邊費力的搬東西,一邊和陸瑤說道。
山裡靜,雖然有不少鳥鳴與蟬聲做背景音,還是會讓人有種異樣的平靜,李名升的聲音是山裡出現的最大音量,特彆清晰。
陸瑤乖巧地點點頭,然後跟著他們一同走到了泥路旁邊的一家旅館樓下——
說是一家旅館,其實也是整座山裡唯一的旅館。
像這種窮鄉僻壤深山處,每年會來這裡的人隻有一兩個拍攝劇組,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畢竟這裡說好看,比不過其他自然景點,說恐怖探險,不僅山不夠陡峭,還連點詭秘傳聞都沒有。
加上孩子們大多都選擇走出大山,沒有年輕人願意留在這裡發展,現在還願意留在這裡的最年輕的也是四十歲起步,老年人多,自然這隻有十幾口人的村子是一天比一天冷清。
旅館是全村注資建立的,十幾口人都靠這家旅館每年拉來的兩個拍攝劇組給的租金過活。
陸瑤扶著墨鏡抬頭略打量了一番,紅磚紅瓦搭建的四層樓,雖然看起來每一戶房間都有陽台,可陽台地麵卻是用灰色的水泥鋪墊,從下麵就能清楚看到的蜘蛛網結滿了生鏽的鐵欄杆。
連外觀都這樣不講究,更彆提裡麵會是什麼樣的了。
旅館外是用鐵門和紮著玻璃碴的院牆環住的,李名升一定提前來勘察過住宿條件,不然也不會和陸瑤說讓她少帶貴重物品,儘量縮量到每次出門拍戲時都可以打包全帶走的地步。
“丟了東西可沒人管的了,最近的警局也得去縣裡找。”
抓了把小米撒給院內走來走去的三隻雄雞,陸瑤進了旅館內,撲鼻而來一股黴味,當著旅店老板的麵陸瑤沒有皺眉,而是禮貌地笑笑,向櫃台上看去。
“阿姨,飲料各多少錢一瓶呀?”
櫃台上擺了十瓶飲料,種類卻少得可憐,一半是橙汁,一半是冰紅茶。
上麵還落了點灰。
小姑娘聲音清甜,咬字的尾音還帶著些軟軟糯,聽得人舒服極了。
站在櫃台後的大媽笑著用蹩腳普通話告訴她:“四塊一瓶,比外頭貴五毛,可咱山裡頭沒小賣部,把這些運進來路費都好貴嘞。”
“好,阿姨,橙汁我都要了。”陸瑤回頭,剛好看到李名升過來,她揮手,“李哥,幫我抱兩瓶果汁,我付錢。”
給了兩張十塊的人民幣後,陸瑤和李名升抱著橙汁往樓上走。
“你住的位置不錯,太高沒樹蔭遮陽,山裡又潮,所以一樓也不能住,劇組給你安排到了二樓二零三房。”
“好。”陸瑤沒有異議,她問李名升,“你住在我隔壁嗎?”
她不嫌棄這裡設施簡陋,但到底是深山老林,作為一個接觸過靈異事件的重生者陸瑤,她私心希望熟人住在隔壁,這樣才能安心些許。
說起這件事,李名升也鬱悶:“不是,我甚至不住在二樓,你這件屋子隔壁都有人住了。”
他和陸瑤打算差不多,覺得這處到底還是偏僻了些,不住在陸瑤隔壁他估計能擔心的睡不著。
偏偏一打聽,二零二和二零四早就有人住了:“二零四住的是秦萌,二零二住的是誰他們就不知道了,我問能不能商量和他換個房間,我私人補貼錢,人家說這人從昨天住進去後就沒出來。”
越形容越古怪,感覺像是一個不願意與大眾接觸的怪人。
兩人走到陸瑤房門前,李名升朝隔壁看了眼,依舊房門緊閉,看來那個人已經快要二十四小時沒出門了。
他嘖嘖道:“也不知道二零二的是哪個怪……”
話沒說完,二零二的神秘住客推開了門。
李名升像是被突然扼住了脖子,音調徒然提高,生硬地改了後半句話:“怪、怪有品位的,剛好我生日就是二月二號,哎呀,二零二住的是容導您啊,您看看您看看,這緣分,奇了。您可真有品味。”
“……”睡眼惺忪地容白越過李名升瞥了眼他身後偷笑的陸瑤,“你來了,晚上有劇組請來的跟組廚師做菜,你有什麼喜歡吃的,可以讓助理和廚師提前說。”
“咳,嗯,好的。”陸瑤收斂了笑意,點點頭。
看到隔壁是秦萌和容白,那她就可以安心了,容白給她的安全感甚至大於跟前跟後的李名升。
每次他在,都會有種莫名的安全感。
陸瑤自己給出的解釋是,多次忐忑不安的困境都有容白在,而那些困境最後往往都逢凶化吉,所以再看到容白時,自然會帶上一些安心感。
她沒有束發,長發自然地垂落在肩膀,容白覺得這可能就是拔頭發的最佳機會,伸手越過李名升就能拔下。
可手剛伸出去,小孩誤會錯了意思,把剛買的橙汁兒塞進了他手裡。
容白:“……”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是三分鐘後,手裡沒有頭發不說,剛剛拿到的那瓶橙汁兒還被小心塞進了行李箱最深處。
真是戀愛使人降智。
第二天就是開機時間,陸瑤起的早,洗漱完回到房間後,其他工作人員才陸陸續續起床,洗漱要在院內進行,排了兩排隊伍。
一直到九點要開工,還有不少人沒洗漱完,隻能糊弄地拿濕毛巾摸兩下臉,用漱口水清清口腔就去趕工了。
他們在要拍攝的地方搭了個簡易的工作棚,但地方有限,所以更衣間和化妝間合在一起,除了陸瑤和男主角李深兩人外,其他人在同一個隔間內排隊換衣服補妝。
“陸瑤,這邊。”秦萌對陸瑤揮手。
“誒,萌萌姐,”陸瑤驚訝地打招呼,然後小跑到秦萌麵前,“你怎麼還特地出來接我呀。”
“有人怕你找不到路。”秦萌把嘴裡叼著的那根狗尾巴草吐出,對陸瑤勾勾手指,“跟我走。”
二十秒不到的路程,也不知道容小白擔心個什麼勁兒。
兩人走到門前,正撞上帶著一包東西從化妝間走出來的容白。
關門撞上她們的時候,容白雖然很快恢複了清冷自持的模樣,可秦萌還是捕捉到了剛剛那一秒不到的詫異。
“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要用這個化妝間,詫異什麼。”秦萌小聲嘀咕了句。
“嗯?萌萌姐,你說什麼?”陸瑤沒聽清。
“沒事。”秦萌扯著陸瑤進屋,同時對剛剛拿著一包東西離開的容白開啟了腦洞,大膽猜測。
據說有很多導演都有怪癖,都是因為開機壓力大,或劇本風格太偏陰暗沉重,扭曲了。
想想這部叫做《大山》的劇本,兩個原因具備。
難道容白剛剛的行徑就和壓力大有關?
秦萌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