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記得洗頭。”
“……”明薑悄悄看向阿洛伊斯，瞥見對方嫌棄但忍耐的表情，沒忍住彎起了嘴角。
骨節分明的手指彈在了額頭上，是剛走來的澹台朝。
“你二哥都要氣炸了。”澹台朝平靜地給阿洛伊斯添了把柴火，“你還要偷笑。”
澹台朝話音剛落，阿洛伊斯才是真的氣炸了。
阿洛伊斯的拳頭已經出現在澹台朝的麵門前，澹台朝慢條斯理的側過頭。
一拳落空，眼看著阿洛伊斯還要動手，明薑忙拉住了他。
“舞會要開始了。”
阿洛伊斯被明薑勸阻後，才不那麼情願地鬆開了拳頭，勾著明薑的肩膀往舞會會場走去。
澹台朝倒也不氣，笑眯眯地轉身走向禮堂的北側門。
他不是洛特斯帝國軍事學校的學生，自然也不能去參加學生們的期末舞會。
比起那個，他更需要和克洛斯討論一些事情。
……
觥籌交錯間伴隨著輕緩的鋼琴音樂，高高吊起的水晶燈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燈光交織，學生們也都穿著各色的禮服穿梭在會場間。
會場的一個角落，雖頭發花白但仍然精神矍鑠的阿爾法校長帶著老師們招呼著那群軍官，明薑在其中看到了陸凜，他不論站在哪都格外地引人注目。
耳邊時不時地傳來其他人誇陸凜的說話聲，斷斷續續的，但總是逃不過明薑的耳朵。
“啊，上將大人是真的帥，和陛下都能平分秋色的那種！好像嫁給上將大人啊啊！”
“應該沒有哪個女孩不想嫁給陸上將吧！”
“你這話說得，隻有女孩想嫁嗎！男的也想嫁！”
說著話的聲音粗獷，明薑還特意側目去看了一眼，是一個身高近兩米的壯漢。
明薑：……
那倒也不必。
明薑不是很喜歡這種熱鬨的場景，從酒塔上拿下一杯酒之後，就找了個安靜的角落，靠在窗邊看著外麵的綠植。
這是學校裡最多的植物——年年青，顧名思義就是一整年都是青色的，也是各大學校最喜歡的一種了林木。
西莉亞一手提著裙擺一手拿著什麼東西小跑了過來，那神態動作和她優雅繁瑣的裙子相當割裂。
“這酒加上冰塊會好喝很多，單喝會很烈。”西莉亞將特意帶來的冰塊倒在了明薑的酒裡，“對了，阿洛伊斯殿下被幾個議會閣老的孫子攔住了，他讓我告訴你，不要喝太多酒。”
明薑抿唇：“知道。”
西莉亞又很快離開了，明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冰塊撞擊在高腳杯的杯壁上，發出清脆的叮當響聲。
他喝了一口，辛辣的酒水刺激著喉間，但又很快被冰塊緩和。
西莉亞說得沒錯，這酒確實要配合著冰塊喝更好。
明薑看著窗外，陸凜不知道何時走了過來，原本還算隱秘的角落頓時投入了很多目光。
明薑轉身背對著眾人，隨即一口喝完杯子裡的所有酒水。
“這樣喝容易醉。”
“醉了就睡覺。”明薑將空酒杯拿在手裡，手腕搭在窗框上，“你不應該在在校長那邊嗎？”
“無聊了，四處走走。”陸凜將自己手中的那杯酒遞給了明薑，“要麼，剛拿的，沒喝過。”
明薑認真地看著那杯酒，最後還是從陸凜的手中拿走了那杯酒。
全然不知道，兩人的手相觸時會場裡響起的喧嘩聲。
陸凜手中的那杯酒也是放了冰塊的，明薑垂眸看著冰塊慢慢在淡藍色的酒水中化開，再仰頭一飲而儘。
“有煩心事？”
明薑歪著腦袋看著陸凜，風吹起了會場裡的窗紗，將兩人隔絕在眾人的視線中。
“還好。”明薑望著眼前的年年青，藍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隻是有些迷茫。”
“關於什麼。”
“關於一切。”
兩人之間的氣氛又奇怪起來，在脫口而出地回答完那句之後，明薑就沒有再開口說話。
酒精讓明薑的腦袋轉速變得緩慢，他突然想起了陸凜曾經的經曆。
“陸上將。”明薑緩緩開口，他的眼神已經有些迷離，像是已經醉了，“你有沒有迷茫過。”
陸凜：“當然有，人都會有過迷茫，隻要找到目標就好。”
“你知道我想做什麼嗎？”
“或許是毀滅奉天教堂。”
明薑訝然看向他，似乎是詫異對方如何知道得這麼清楚。
“你在星際聯賽上表現得很明顯，對奉天教堂的厭惡。”陸凜說道，“而且，那兩個艾爾聯邦的學生，應該是你做的吧。”
明薑扯起嘴角，露出一個敷衍的笑。
“是。”他問，“很殘忍嗎？”
“不。”陸凜說道，“他們乾過的事情，可是比你要殘忍很多。”
明薑從阿洛伊斯那裡看過兩人的資料，奉天教堂培養的新一代，他們的精神體都有一些基因改造的痕跡。
也就是說，他們兩人所得到的能力，是從垃圾行星上強行帶走的眾多孩子身上實驗來的。
這也是明薑最後會毀掉他們精神力的原因。
“你的手法很利落。”陸凜讚譽明薑的手法，“如果是其他人，或許還會折磨他們。”
“時間不夠。”明薑吐出事實，艾爾聯邦和奉天教堂都盯著醫院那邊，如果不是時間不夠，他或許會考慮將實驗的痛苦一點一點還給那兩人。
陸凜將手搭在明薑肩上：“以後可以還給奉天教堂裡的那些核心人員。”
明薑臉上依舊浮現出大麵積的紅色，就連藍色的眼睛裡也出現了水光。
“父親花了二十年都沒能鏟除掉奉天教堂，我可以做到嗎？”
明薑水潤的藍眸望著陸凜。
這是陸凜見過最好看的眼睛，在精神力紊亂之後，陸凜曾經聽到手下那幾個軍團長討論，說三殿下的眼睛比帝國最貴的藍寶石還要好看。
這樣一雙漂亮的眼睛在垃圾行星裡生活下來一定會很難。
“我不知道。”陸凜說道，“但我可以幫你。”
……
明薑再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腦袋裡針紮一樣地疼。
房間裡站著一個機器人，掃描到明薑醒來之後，機器人將肚子裡溫熱了許久的醒酒湯遞了上去。
明薑頭疼得厲害，不太願意喝，糊弄地攪拌了兩下就放在了床邊櫃子上。
他走下床，光腳踩在地毯上，緊閉的窗戶外能看見狂風大作的樹影抖動。
他還記得了酒醉前陸凜說的那些話。
他會幫助自己，一起剿滅掉作惡多年的奉天教堂。
明薑已經說不定對奉天教堂的厭惡是源於自己經曆多一些，還是對那些受害者的憐憫多一些。
但奉天教堂的確不能再繼續他們的行為了，基因實驗可以說是全星際都禁止的存在，更何況是奉天教堂這種人體基因實驗。
明薑坐在房間的沙發上看著期末考核前唯一一項筆試考核的書籍，等到天亮後澹台朝走進來，明薑剛好將所有考核的內容全都複習了一遍。
“醒了怎麼沒下去吃飯。”澹台朝走進房間。
明薑揉著太陽穴，腦袋內的疼痛沒有減弱，反倒疼得更厲害了：“難受，不想吃。”
澹台鏡看到了床邊櫃上幾乎沒喝的醒酒湯。
“吃一點東西後再睡會兒，不然會一直難受。”澹台鏡指揮著機器人再去煮一碗緩和宿醉的湯。
他滿臉無奈：“怎麼喝那麼多酒了。”
“沒有多少，隻有兩杯。”明薑是基於心情煩悶才去喝的那兩杯酒。
不過……倒是帶來了一些意外的答案。
想起陸凜對他的承諾，明薑總算能打起一些精神：“我去洗澡，馬上下樓吃飯。”
“快去吧。”
……
時間過得比明薑想象中的要快，接下來明薑也沒再看到過陸凜了，據說是軍團那邊的事務繁忙。
在結束了唯一一場筆試考核之後，明薑也迎來了自己的戰場實地期末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