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聽話(1 / 2)

兩隻胖成雞腿樣的橘貓四爪著地狂奔, 風一樣撲騰過來,“喵嗚~”仰天大叫一聲,鑽進雲嫿懷裡一個勁的蹭蹭撒嬌。

對雲嫿撒完嬌,把額頭上一攥毛都蹭亂了,又抬起腦袋往四下瞧瞧,換去在雲鬆和林清麵前賣萌打滾。

林清蹲下身去笑著給它們順毛, 不一會兒,開始有紛遝的腳步聲傳進院壩裡。

一位大概五十多歲的和藹阿姨穿著棕紅色的毛領杉和大衣出來,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地在後腦勺挽了個圓髻,從北麵的房子裡出來, 看見雲嫿一家人, 長著一點皺紋的臉上笑容燦爛,精神洋溢。

她後麵跟著跑出來一群歡喜的孩童,大的快有十二三歲,小的隻有五歲,皆是興高采烈地像剛才那幾隻貓仔一樣跑過來,院子裡雜亂的腳步聲跳動, 很快孩子們就團團圍在了四人身邊。

一群小個子激動圍在旁邊, 眼睛像小星星那般閃閃發亮, 月牙一樣的嘴彎起來,正邊笑邊衝著圈裡四人招手。

“小雲, 最近很忙吧?你好久都沒回來了,大家都好想你。”

“上個月在外麵工作,一直沒空出時間來, ”雲嫿輕輕歎了下氣,對那些衝她一個勁欣喜揮著小手的孩子們也招了招手,轉笑道,“王嬸,最近身體還好吧?”

王嬸笑哈哈道:“我沒有什麼不好的,住在這兒陪著那麼多孩子,我哪天啊,都沒有不開心的。就是大家都很想念你了,前幾天還總是纏著我問你什麼時候來呢。”轉頭望向林清,慈和的聲音帶著笑意,“林老師,你們來的時候,孩子們總是最開心了。”

林清笑道:“好了,我們先去把今天帶的東西搬過來。”說完帶上水猶寒,到車的後備箱裡將裝滿罐頭的箱子搬了出來,放到院壩中的空地上。

小孩們見到有東西搬過來了,本來圍成個圓圈的陣型又很快散開,撒開小腿跑起來,慢慢排成了一條長隊。大家你牽我我牽你地站在隊裡望著箱子,眼睛仍是笑得眯成一條縫,又有不少開心的原地跳著拍了拍手,都知道林阿姨這是給他們帶禮物來了。

還不知道箱子裡具體裝的是什麼,但大家都先開心起來,肯定這是好東西。

林清把箱子打開,和雲鬆一起把土豆泥罐頭逐個發出去,然後摸摸每個小孩的頭,再看看他們身上穿得暖不暖。這些小孩咧著嘴笑得可是開心,抱著鐵皮罐頭寶貝一樣摸撫,雖然發不出聲音,但各自可勁衝著林清雲鬆張嘴念那無聲的“謝謝”兩字。

水猶寒從來到這個地方開始,就沒聽見過一點屬於小孩的童稚聲音——哪怕這裡全是孩童。她站在後麵看著林清分發罐頭,恍恍看了半晌,轉頭見雲嫿也正望著那些領罐頭的小孩,眼角微微彎起,溫柔美好的笑意藏在裡麵。

“雲老師,”水猶寒開口喚她。

“啊?”雲嫿方才觀察著那些孩子出神了,“嗯?怎麼?”

水猶寒默了默,問:“他們都不會說話嗎?”

時間靜了一會兒,雲嫿好像悄無聲息地歎了口氣,複抬起眼眸,神色遺憾卻淺淺一笑,“是啊,他們都是聾啞人。”

水猶寒一時無聲。

“你是不是想問他們怎麼住在這兒?”雲嫿側頭朝那些歡喜的孩子身上望去,語氣平靜,“這些孩子都是孤兒,沒了父母,不是流落街上就是在親戚家裡受虐待,有些本來住在孤兒院裡,可惜身體有殘疾容易遭人冷待,生活淒慘,我和爸媽就把他們全接到這裡來住了。”

“那這些房子……”

“這地方以前本來是座山,前幾年有地產商跑來把山挖了打算做個樓市,結果剛打了地基開發商就跑路了,甩著這個空盤子在這兒沒人管。後來我和爸媽經過商量,就把這塊地買了下來,”雲嫿說著扭頭四處看了看,笑道:“然後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王嬸以前是我們家保姆,後來辭職後來了這裡。”

水猶寒問:“王嬸一個人能帶這麼多孩子嗎?”

“這些孩子很聽話的。”雲嫿頓了頓,望著那群排好隊期待搓著手企盼罐頭的小個頭們,“水猶寒,你想象不到,他們和普通小孩不同。”

因為身體上的殘缺而從小遭人嫌惡、冷待,甚至被親生父母拋棄,被同齡的孩子視為異類排擠。自卑在冷言冷語、冷眼相待中伴隨年紀長大,還會教會他們逆來順受、小心翼翼——這些都是生來殘缺的孩子無師自通的求生本領。

“不過也不是隻有王嬸一個人帶他們。”雲嫿不喜歡在這裡談論沉重的話題,她望著那幾個還在給她歡欣招手的小蘿卜頭,臉上又換成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