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醫生。”宗闕說道。
他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約爾唇角泛出了一絲冷笑:“那你有沒有替代的藥品?我雖然也不想你一次就廢掉,畢竟你伺候的還是挺舒服的,但是我現在不想克製,就算廢掉了,我也可以找彆人。”
“真的要找彆人?”宗闕鬆開了他的手問道。
約爾對上他平靜的視線,心中莫名的有一種慌亂,他們本身已經不會有結果了,這個人也隻是拿他做研究的對象,可他卻有一種好像要被放棄的感覺:“我找了彆人又怎麼樣?”
“不會怎麼樣,你有隨時下車的權利。”宗闕看著他道,“但如果隻是為了讓我不痛快,這種話不要輕易說出口。”
因為一段感情結束就是結束,即使不舍,也隻會忘卻,不會追憶。
約爾對上他的眸,這一刻覺得他是認真的,之前所有的特殊對待,如果他選擇放棄,他們將會徹徹底底變成陌生人。
而所謂的陌生人,就像是莊園裡說的卡翠那樣,他不會跟他廢話,而是會讓人直接趕走,驅逐出他的世界,不被允許進入。
約爾的手指微微收緊,驀然從床上起身往窗外走去,卻是停在了窗邊拉住了窗簾道:“你不要以為拿捏住了我的心思,我就會對你留情,我……”
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是對他心存希冀。
他的身體在月色下微微顫抖,宗闕看著他的背影,掀開被子起身,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扣住了他的手道:“隻有我剛才說的那一條是底線,今天確實很累,明天休息好後可以滿足你。”
約爾拉開了他的手,跳出窗外時留下了一句話:“誰需要你的滿足!”
那道身影消失,夜風因為打開的窗戶灌了進來,宗闕關上窗,拉上了窗簾走回了床邊,將燭火熄滅了。
【宿主,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呀?】1314問道。
【采用前人的經驗。】宗闕說道。
他用理性思考問題,但對方的思維跳躍,感情控製了理智,強行講理隻會得到更加反抗的態度。
他不太擅長處理這樣的問題,卻可以借用前人的經驗。
【什麼經驗?】1314問道。
【床頭吵,床尾和。】宗闕閉上了眼睛道。
起碼對方現在很願意上.床,也是解決問題的一條途徑。
1314沉默了一下,瞬間振奮:【宿主,補腎藥劑!】
【不用。】宗闕說道。
【宿主,不要害羞嘛。】1314極力推薦。
【舉……】宗闕說出了一個字,
【對不起!】1314立馬磕頭認錯,並且意識到係統在宿主這裡是沒有特殊待遇的。
有本事你舉報小吸血鬼呀!
血族的城堡夜晚還是相當熱鬨的,隻是這一晚卻異常的安靜。
那屬於高等級血族的血脈威壓覆蓋著整個城堡,詮釋著主人極其不妙的心情。
約爾站在陽台看著月色,手緊緊的抓著圍欄,在其上施加了手指的凹痕。
那一刻他竟然是害怕的,他敢將這個男人帶回來,敢讓他做自己的血奴,好像是下意識的覺得他是不會因此而生氣的。
他想讓他生氣,想看到他的情緒起伏,想讓他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麼離譜,卻好像又怕他真的生氣。
而最重要的是,他說他要滿足的時候,他真的為此而心動了,可隨之而來的卻是憤怒,因為他所有的情緒都被對方掌控了。
愛伯蘭似乎料定了他不會真的對他怎麼樣,所以才敢肆無忌憚的將那種東西放在那麼顯眼的地方。
而他卻無法真的去要他的命……他就是想讓他活著。
人類的感情真的很可怕,他自以為了如指掌,可以輕易的遊戲其中,開心就玩,不開心就離開,卻發現它一旦紮進去了,想剝離出來,卻需要把整顆心挖出來。
他不甘心,憑什麼他這麼痛苦,可那個人卻無動於衷。
約爾的拳頭敲擊著麵前的圍欄,如果他真的無動於衷,為什麼又設置了不可觸碰的底線。
“混蛋!”
……
宗闕的一晚睡的還算踏實,隻是窗簾太過厚重,他起來的時候外麵的天色已經大亮,大紅的玫瑰在陽光下極其的熾熱耀眼,熱情明豔,就像是這座城堡的主人一樣。
他轉身換了衣服,打開門時外麵放著洗漱的水和他的早餐。
宗闕將推車推了進來,洗漱吃了早餐後踏出了房門。
陽光奪目,這座城堡完全沒有了夜間的陰森暗沉,到處都是安靜的。
人類的白天就是血族的夜晚,但人類卻不像血族一樣畏懼月光。
月光是日光的折射,按理來說沒有太大的區彆,對血族同樣具有傷害,但是直射光和折射光在能量上有巨大的區彆,植物的光合作用也隻能通過日光進行,而對月光無效,或許也是同樣的原理。
宗闕在花海旁找到了一處陰涼的地方,思索著接下來的方案。
管家在他的身邊已經侍奉了三四年了,了解他的行事風格,不會違背他的命令,但正是因為侍奉久了,碰到這種特殊情況,才有可能感情用事。
一旦約爾的身份暴露,他們就不能在米拉久留,因為人類對於吸血鬼的畏懼和憎恨是這麼多年積累下的情緒,不可能要求他們毫無芥蒂去接受血族的存在。
如果沒有暴露,他也需要儘快趕回米拉,他沒有赴王室的宴會總要給一個明確的回複,如果長時間沒有答複,一個伯爵的突然失蹤也會引起教廷對血族的忌憚。
宗闕的手拂過書麵,身後有刻意加重的腳步聲傳來,他轉頭看向站在陰影中停下的人道:“有事?”
“您突然從房間裡消失,我有些困擾。”伯裡斯站在牆壁形成的陰影中笑道。
“這座城堡附近應該有結界。”宗闕看著他道,“我離不開這裡。”
“您看起來很了解血族,不過我還是要告訴您,雖然主人給了您還算優渥的環境,但請您待在房間裡不要隨意走動。”伯裡斯笑道,“因為您現在的身份並不是客人,而是奴隸。”
“我能出現在這裡,是你的失職。”宗闕看著他道。
陽光明顯對對方是很大的威脅,即使那雙眸中有著冷意,也無法跨過來。
“那可以讓我彌補這個過失嗎?”伯裡斯笑著問道。
烈日的光芒和熱度讓他的心情不像晚上一樣平靜,如果主人的獵物出了什麼問題,他可能會搭上自己的命。
“人類需要陽光,太悶的環境會讓心情不好。”宗闕說道,“降低血液的等級,你可以忙自己的事,我的事讓約爾親自來和我說。”
伯裡斯站在原地道:“那您可能會遭受懲罰。”
宗闕的目光轉回了書上道:“我早點被他厭棄,對你們應該有好處。”
伯裡斯目光沉沉的看著坐在那裡的男人,對方根本不像一隻待宰的羔羊,他太有恃無恐了,可他的憑依是什麼,主人一時的興趣又或者是那一身珍貴的血液?
但不論他在人類世界中多麼的遊刃有餘,血族之內隻靠實力說話,當他失去了主人的興趣之後,一樣是待宰的羔羊。
伯裡斯轉身離開,1314嘀嘀咕咕:【宿主,剛才那個血族對你不懷好意。】
【他長的應該不錯。】宗闕說道。
即使他們將人類視同牛羊一樣的位置,不可否認的是血族擁有著極其出色的樣貌。
【長的不錯您也不能見異思遷……】1314說著,反應過來了,【就算他長的很好看,我也不會見一個愛一個呀!】
它才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統。
【嗯。】宗闕應了一聲。
1314:【……】
……
夜幕降臨。
“他真的這麼說?”約爾從棺材裡坐起時問道。
“是的。”伯裡斯說道。
“可是我不記得我下過限製他出房間的命令。”約爾趴在棺材邊上看著他笑道,“伯裡斯,你在打什麼主意嗎?”
“沒有。”伯裡斯低頭說道。
“血族其實都不太聽話。”約爾起身,手按在了他的肩頭笑道,“即使定下了邊界,也喜歡一次又一次的跨越。”
他們是同類,當然知道對方一定不會將一個人類放在眼裡,即使是頭羊也隻是羊,他們等待的隻是他對那個人的厭棄。
而這種情況,跟他當時在莊園裡的處境何其相似,血族和人類其實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約爾跨出棺材離開了那裡,伯裡斯將肩膀上已經扭曲的骨骼重新接好,這才緩緩起身。
夜色深紅,室內的燭火輕輕晃動,約爾推開門看著坐在書桌前的男人,那一刻恍惚間好像又回到了那座莊園。
那個時候雖然有不少人期盼他失去寵愛,但愛伯蘭卻對他很好,他從來不多說什麼,隻是做,隻是允許他隨意出入,隻是將莊園裡的鑰匙給了他,允許他進入私人領地,隻是縱容了他肆意的胡鬨,即使那並不符合他的行事風格。
約爾握緊了門把,在對上男人看過來的視線時心臟微緊,輕輕轉了神色:“聽說你今天沒有告知一聲就外出了?”
宗闕放下了筆,收起了紙頁起身道:“沒找到人。”
“在彆人的家裡不要擅自行動難道不是常識嗎?”約爾覺得自己在無理取鬨,可是他好像沒辦法再對這個人用之前的語氣說話。
如果還像以前一樣,就好像妥協了一樣。
“我記得你之前在我家也是隨意出入各處。”宗闕走到了門口道,“不進來嗎?”
“什麼時候?”約爾走了進來問道。
“你給我杯子上下藥的時候。”宗闕說道。
約爾神色一滯,卻是當即反應道:“你那個時候是裝的?!”
“我的醫術不至於到你給我下藥也發覺不了的地步。”宗闕說道。
約爾後槽牙磨了一下笑道:“這可是我的地盤,我可以讓你發現也能把藥灌下去。”
“所以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宗闕看著他道。
約爾靠在牆上,才發覺他一直沒有離開這個地方,而是被男人攏在了方寸之間,他的心臟微縮,努力抑製住了喉結的吞咽道:“既然你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我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隻不過你以往都以克製為掩飾不行的理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夠滿足我?”
他的眸中有著挑釁,卻難掩其中的期盼,宗闕彎腰,將靠在牆上的人抱了起來。
約爾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道:“不需要前戲,你隻需要……”
“體驗感還是要有的,否則你可以直接用器物滿足。”宗闕將他放在了床上,扶著頭緩緩放平。
少年的臉上並未沾染紅暈,可燭光輕晃遮擋,那雙眸比沁了水的紅寶石還要漂亮。
“什麼器物?”約爾看著他傾身靠近的臉,心裡莫名的帶了些緊張。
“以後告訴你。”宗闕托起他的下巴,將那無處著力的手放在了肩頭,吻上了他的唇。
燭火輕搖,暈染著深紅的月色。
一滴滴蠟油滴落,像極了美人垂淚,最後隻剩下了短短的一截,然後在日頭升起時緩緩熄滅。
宗闕拉上了窗簾,遮掩了突破黎明的第一縷晨光,讓整間屋子重新變得黑暗後回到了床邊。
床上的少年側躺著,眼尾處因為那殘留的一抹濕痕而顯得有些暈紅。
宗闕輕輕托起他的頰吻了一下,少年微微睜開了眼睛,深紅氤氳的瞳孔讓那眼尾的暈紅似乎更加明顯了起來。
他下意識勾上了宗闕的脖頸回吻著,輕聲呢喃:“什麼時候了?”
“早晨了。”宗闕說道。
“我說我怎麼這麼困。”約爾睜開了眼睛,對上了男人平靜的眸,神思開始回籠,收回手臂道,“你昨晚伺候的不錯,今天好好休息。”
“好,今晚還要繼續嗎?”宗闕問道。
約爾沉默了一下,他是覺得還不錯,但是感覺經曆了一晚人都快傻了:“你不是說要克製?”
“你什麼時候聽過我的話?”宗闕問道。
“就是因為聽你的話,所以才能發現你的陰謀。”約爾冷笑了一聲。
一夜親密,可醒來時他們仍然是死敵。
“我的什麼陰謀?”宗闕問道。
“你敢說你一開始不是對血族感興趣!”約爾看向他道。
“你一開始不也是對我的血感興趣?”宗闕反問道。
剛開始都是沒有感情,隻是得利。
“所以你一開始就是在演戲!”約爾發現自己上一條好像不占理。
“你不也是。”宗闕看著他道,“家道中落的小貴族。”
“你還準備了專門對付血族的槍!”
“你先留下了恐嚇人的血字,槍不是特意準備的,隻是碰過你的血,被教廷獵人發現我跟血族有過接觸送我保命的。”宗闕看著他說道,“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
“你……”約爾瞪著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沒有發火的理由了,好像還是自己理虧,怎麼就突然變成這樣了呢,“那你談戀愛期間還在研究我這沒錯吧!”
“你談戀愛期間不也在惦記我的血。”宗闕說道。
約爾坐在床上,眨著眼睛,發現自己好像沒有發脾氣的資格,他們兩個就是一對表麵戀人,互相都有算計,而且好像是他理虧在先?!
“我對你的研究是因為血族與人類確實有很多不同,我從未見過血族,這隻是一種習慣和愛好。”宗闕說道。
“愛好?”約爾看向了他。
“對,你很神秘,值得探知。”宗闕說道。
約爾喉嚨裡發出了一聲長音,覺得好像被取悅了:“那你以後為了研究會不會解剖我?”
“隻是在觀察你的生理性能,因為你完全不用血液流轉就能夠正常行動。”宗闕握住了他的手腕道,“雖然有構造,但沒有脈搏,很神奇。”
約爾感受著手腕上的熱度:“那其它血族你也能研究……”
“我對其它血族不感興趣。”宗闕平靜道,“即使有興趣,也不會用這種方式。”
“哦……”約爾覺得心情有點兒莫名的好,但他現在把人擄回來了,還不想放回去,“那你就待著這裡慢慢研究好了,說不定什麼時候死掉一兩個前來挑釁的還能給你解剖玩。”
“你是不是不想放我回去?”宗闕直視著他問道。
約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