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學不學的會滑雪,看這麼兩眼也值了。
“彆看我,看腳下。”宗闕對上他的目光道。
相樂臉頰微熱,收回了目光嘟囔道:“長的好看看兩眼怎麼了?”
“回去再看。”宗闕扶住了他的手道,“杆一般在這個位置。”
“唔。”相樂看著距離,聽著他說的內容道,“我試試。”
“嗯。”宗闕講完了要領鬆開了他的手。
相樂一一記憶著他說的點,撐杆試探時,腳下的板已經滑了出去。
身體比腦子快,呲溜一下,剛才記得的要領已經忘了個精光。
相樂試圖以杆阻止,結果收勢不及直接啪嘰摔在了地上,杆都飛了出去。
他從雪地上撐起,一個人影撐著杆子輕鬆自如的側身停在了他的麵前,杆子換手朝他伸出了手。
茫茫大雪之中,帥的有些過分。
相樂握住了他的手努力站了起來,看著宗闕穩穩當當的身影道:“你一下子就學會了?!”
“嗯。”宗闕應道。
他原來探險的時候學過,要領不多,主要是要身體平衡,初學的時候思維要冷靜,形成習慣以後自然而然就知道遇到哪種情況要怎麼處理。
“真厲害。”相樂拍了拍身上的雪,覺得自己跟他們家闕寶比誰學的快,確實是有點兒想不開了。
“慢慢來,彆著急。”宗闕將他的杆撿了回來道。
“不行,一出去身體不受控製。”相樂說道。
“隻是速度變快你會心慌,跟剛開始學自行車的時候是一樣的。”宗闕重新給他糾正。
“啊!”滑雪場的遠處,又一個人摔了一跤。
相樂學習之餘偷偷瞄,突然覺得自己之前摔倒沒有那麼丟人了。
“初學者很多,摔倒不奇怪。”宗闕說道。
這項運動在國內也是剛剛興起沒多久。
“好吧,再來。”相樂在他鬆開時再一次複習要點,這一次滑出去的時候操作了兩下,然後身體再次習慣按自己的方式來,再次摔倒,又再次被扶起來。
“疼嗎?”宗闕問道。
“不疼。”相樂聽著遠處摔倒時的笑聲,覺得心情是暢快的,“再來。”
他就不信他學不會了。
一個下午摔倒了無數次,相樂還了滑雪裝備回酒店的時候都是被背著回去的。
“我覺得我明天需要休息一天。”相樂趴在他的背上,覺得屁股還在隱隱作痛。
雖然穿的挺厚,勇氣可嘉,但滑雪這種事就是不靠勇氣。
“好。”宗闕應道。
“我腳好冷。”相樂攬著他的肩膀說道。
玩了半天是很開心,但快樂總是伴隨那麼一點點痛苦。
“回去泡腳。”宗闕說道。
“背著我重不重?”相樂貼在他的耳邊問道。
“不重。”宗闕說道。
“你的耳朵有點兒涼,我給你捂捂。”相樂用一邊臉貼住了他的耳朵,另外一邊手捂住了。
“抓好。”宗闕說道。
“我是不是你帶過最差勁的學生?”相樂揉了揉他的耳朵,重新抓好問道。
宗闕回眸看了他一眼道:“不是。”
“不是就不是,為什麼要停頓?”相樂眯著眼睛問道。
“因為要想想誰比你優秀。”宗闕麵不改色。
相樂探頭看他,臉上笑容洋溢:“闕寶你好會說話。”
雖然是哄他的,但是聽著真開心。
“聽說這裡有西餐,我們去嘗嘗吧。”相樂說道,“我還沒有正經吃過呢。”
他雖然去過一些宴會,但是去那裡都是談生意和交情的,比起那裡的糕點,他更喜歡家裡的飯。
“好。”宗闕應道。
進了度假酒店,所到之處皆是溫暖了起來,他們脫下了厚實的防寒服,宗闕將衣服收起來,看著一到房間就趴在沙發上起不來的人,按上了他的腿。
“乾什麼?”相樂側頭看著坐在身旁的問道。
“檢查一下有沒有傷到骨頭。”宗闕摸著他的身上道。
“唔。”相樂趴在那裡打了個哈欠道,“我好累,不想動了。”
“那就點餐,讓他們送來。”宗闕說道。
“好。”相樂笑道。
宗闕將厚重的菜譜拿了過來,放在了他的麵前,檢查骨頭沒有損傷,將他的褲腿推了上去,在一些磕碰到的地方上著藥。
相樂摔得倒是不重,患處上藥的些微痛處反而帶著一些舒適。
他趴在那裡翻著菜譜,也弄不清到底有什麼講究,翻了好幾頁,當看到情侶套餐時眼睛亮了:“我們要不要點一份情侶套餐?”
“好。”宗闕說道。
“但這樣會不會被發現?”相樂有些遲疑。
“不會,有些兩個人點情侶套餐是為了劃算。”宗闕說道。
“那就點這個。”相樂撐起了身,拿過了放在茶幾上的電話,對著菜單撥通,報著自己想要的套餐,“牛排幾分熟?你要幾分?”
“七分。”宗闕說道。
“那我要全熟。”相樂報完菜單掛上了電話。
宗闕放下了他的褲腿,撩起了他的衣擺繼續上藥。
相樂趴在那裡看他,動了動鼻頭道:“這個藥味還挺好聞的。”
宗闕看著他道:“喜歡這個味道?”
“不喜歡。”相樂笑道,“你可彆往家裡買。”
“嗯。”宗闕應了一聲。
他按的不重,相樂被這麼輕輕晃著,眼睛慢慢眯了起來。
宗闕撩下了他的衣擺,起身洗過手,看著已經入睡的人給他蓋上了薄毯。
酒店做菜的速度很快,也不過半個小時,門就被敲響了,宗闕開門很快,但那躺在沙發上淺眠的人還是輕輕翻了個身,在他將餐車推進來時睜開了眼睛。
“好香。”相樂撐住手臂起身,推開身上的被子走了過去,看著一一上桌的食物,覺得有些目不暇接,“他們還送了花。”
“嗯,還能開幾天。”宗闕將插著玫瑰的花瓶也擺上了餐桌。
“那蠟燭呢?”相樂看著這個燭台,覺得挺好看。
“燭光晚餐。”宗闕劃動火柴將其點燃,然後開始醒酒,“你把坐墊拿過來。”
“好。”相樂去取了兩個坐墊,放在椅子上時,頭頂的光暗了下來,隻剩下燭火照亮這方寸之地,溫暖浪漫。
相樂眸光輕動,坐了下來,看著走過來坐在對麵的人,燭火的氤氳似染著曖昧的氛圍,勾勒著青年俊美分明的輪廓,讓他一向平靜的眸中好像都多了幾分溫度。
花香彌漫,相樂深吸了一口氣,拿過了一旁的刀叉,覺得燭火晚餐果然是有它的道理的。
桌上擺了不少食物,但他們吃飯並沒有什麼講究,刀叉輕碰,牛肉的味道溢散,相樂嚼著自己的,看著青年盤子裡好像帶了幾分沒熟感覺的有些好奇:“我想嘗嘗你的。”
宗闕切下幾塊,將餐盤推了過去。
相樂叉起一塊送進口中道:“你的感覺好像更好吃。”
“來換。”宗闕說道。
“不要不要,我嘗兩口就行。”相樂從他那裡拿了兩塊,將自己這邊兩塊放了過去,“下次我也要七分的。”
“嗯。”宗闕將醒好的紅酒放在了他的麵前。
高腳杯在燭光下很是漂亮,相樂端起,跟他輕輕碰杯,酒水入喉,回甘綿長。
晚餐吃了七分,餐盤放在桌上,落地窗外大雪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落下,被風吹著微斜,外麵冷風呼嘯,室內卻很溫暖。
兩個人站在落地窗前,相樂看著外麵的大雪道:“看來我明天想出去也出不去了。”
“嗯。”宗闕從身後抱著他,看著青年臉頰上因為紅酒而起的紅暈問道,“還要嗎?”
“再喝就醉了。”相樂將空了的杯子放在旁邊,摟上他的肩膀,輕輕仰頭跟他交錯著呼吸笑道,“說,你是不是想把我灌醉?”
“沒有。”宗闕將手裡的杯子放在了一旁,摟住了他的腰道。
“真的?”相樂問道。
“嗯。”宗闕應道。
他想做什麼不需要酒精。
“但我想……”相樂略微抬眸,輕碰上了他的唇。
或許是酒意上頭,或許是花香太濃,又或是燭火太過氤氳,這個人看著他的樣子迷人的讓人忍不住。
“可以想。”宗闕托住他的頰吻住了他。
外麵大雪紛飛,落地窗前兩個人卻正是情濃。
大雪下了一天,雖然不能外出滑雪,卻有其他項目可以體驗。
台球,射擊,保齡球,泡腳以及看電影。
室內電影,幕布直接拉下,投影播放,這樣的技術直接讓相樂決定給自己家也安上一台。
而當雪停以後,相樂繼續在厚厚的雪堆裡玩摔跤,摔著摔著還真會了不少,雖然還不會拐彎,但是直直滑沒什麼問題了。
他第一次下了坡,在有些料峭的寒風中體會那種周遭風景迅速後退的感覺,宗闕跟在他的身後,兩個人一路下到了林間。
遠處的坡體上有些淩亂,但是林間的雪卻是一片的純白,除了滑動的軌跡,其他地方的雪相對厚實。
“要不要在這裡拍照?”宗闕問道。
“好,快給我拍。”相樂撐著滑雪杆,本來是看著前方的,但那餘光卻不住的往鏡頭上掃。
“你滑雪的我拍過了。”宗闕說道,“可以看鏡頭。”
相樂臉上微紅,將雪鏡推了上去,比了個耶。
他們避開了主道,解下了滑雪的裝備,相樂蹲在地上隨手刨了刨,團了個球出來,又在上麵壓了個小球:“感覺這幾年在首都雪都沒有以前大了。”
宗闕拍下了他的身影,蹲在他的麵前問道:“打算做個什麼?”
“雪人。”相樂戴著手套團了團,在之前團好的雪人旁又放了一個球,堆上了頭道,“這是我,這是你。”
宗闕隻看到了一堆:“……”
“像不像?”相樂抬眸看他。
宗闕微微垂眸應了一聲:“嗯。”
相樂努力下彎了一下唇角,還是沒忍住笑了起來,手套的雪直接掛上了宗闕的鼻尖:“闕寶你這睜眼說瞎話的能力見長啊。”
宗闕下意識摸上鼻子,那剛才還在搗亂的人直接起身,沒了滑雪設備的束縛,溜的的飛快。
宗闕本來沒打算追他,但還未起身,一個雪球飛了過來,穩穩的散落在他的肩膀上,而人已經躲在了樹後朝他探頭。
雪球紛飛,相樂躲在了樹後嚷嚷:“你怎麼準頭這麼好?!”
雪球飛了過來。
相樂看著雪地上靠近的影子,想要溜的時候卻被拉住了手臂。
“錯了,知道錯了!”相樂掙脫不了,看著他抿著唇認錯。
宗闕看著他,相樂笑著從他的手上撥掉了那個雪球道:“彆這麼計較嘛,男子漢一定要胸寬似海,那不是有一句話說得好,宰相肚裡能撐船!”
他的話音落,直接一腳踹向了旁邊的樹,宗闕阻止未及,上前抱住了他,兩個人齊齊被淋了個滿頭滿臉。
雪落儘,相樂緩緩抬頭,看著青年頭頂的雪沉默了一下,伸手幫他弄掉:“我這是不是叫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啊?”
“自損一千。”宗闕說道。
相樂撣儘了他身上的雪,捧著他的臉笑道:“好了好了,不生氣了,這麼帥的臉生了氣多可惜。”
“沒有。”宗闕看著他道,他隻是想起了他們初識不久的事,這個人似乎永遠都是這麼鮮活的。
相樂對上他的目光,跟他湊近輕輕蹭了蹭鼻尖道:“那你親我一下。”
宗闕垂眸,卻有一抹冰涼順著後頸滑下,麵前的人要溜,被宗闕一把拉進了懷裡,扣住後頸吻上了唇。
“唔……”
“我們家闕寶真是言而有信。”相樂跟他分開時道,“一點虧都不吃……啊!你彆太過分。”
相樂察覺腰間的一抹冰涼飛速後退,在發現掙脫不能時迅速求饒:“不玩了,不玩了……”
不僅言而有信,還小心眼,有仇當場就報。
林間的笑聲持續了很久,兩個人慢慢滑下了山,還了裝備往酒店走去。
“我覺得你戴墨鏡應該很好看。”相樂看著宗闕頭頂的雪鏡道,“年前去給你買一個,偶爾開車時用怎麼樣?”
“好。”宗闕應道。
天色還很亮,周圍空曠無人,相樂搭上了他的肩膀,在青年側眸時示意了一下,略微仰頭,雙方雪鏡輕輕互碰。
相樂笑了一下,將雪鏡輕輕上扶,得到了一個吻:“看來戴墨鏡應該會有……”不方便的時候。
他的話沒說完,被滑雪板落地的聲音打斷了。
兩個人看了過去,宋人傑和另外一個男生站在原地,一向桀驁的眼睛瞪的很大。
相樂手指輕輕一頓,宗闕則看到了宋人傑旁邊若有所思的男生,開口道:“好巧。”
“你,你們……”宋人傑張著嘴卻有些說不出話來,他剛剛看見這兩個人還覺得他們關係真是好的不行,然而還沒有來得及打招呼,就見他們親了一下!
親!了!一下!!!
兩個男人親了一下!!!
宋人傑明明穿著防護服,卻覺得自己汗毛都炸了,整個世界觀都有些搖搖欲墜。
“人傑,你怎麼來這裡了?”相樂整理了一下呼吸,覺得他跟宋家可能要斷了,但現在最緊要的是不能讓這事傳出去。
“現在放假,我們來這裡滑雪。”喬帆撿起了地上的滑雪設備笑道,“您就是宋人傑的哥哥吧?我是他的發小,我叫喬帆。”
“你好。”相樂看著瞠目結舌的宋人傑道,“今天的事我希望你們不要說出去。”
他正色的時候還是比學生有威嚴的。
宋人傑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措辭道:“不是,你們到底什麼關係啊?!”
“我們是戀人。”宗闕開口道。
“很抱歉讓你看到這一幕,玩的開心。”相樂看著青年驚詫難解的神情,拉上了宗闕的手臂笑道,“我們先走了。”
如果對方不說出去是好事,但說出去也無可奈何,畢竟事實既定,他可沒打算因為任何人跟宗闕分開。
他們倆相攜遠去,宋人傑回頭看著他們,然後腰腹被喬帆用手肘頂了一下,嗷的一聲回頭:“乾什麼?!”
“沒出息。”喬帆嗤了一聲,將他的滑雪板還給了他,“走吧。”
“不是,那兩個男的!”宋人傑看著他淡定的神態,那一刻竟然覺得好像是自己大驚小怪了。
“兩個男的怎麼了?怎麼?你歧視同.性.戀?”喬帆回頭看他,皮笑肉不笑道。
“我沒歧視!”宋人傑下意識反駁,卻沒有注意到喬帆輕輕鬆下的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