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要不要一起打遊戲?
哥哥……
大神帶帶……
早已經不知道丟到哪個犄角旮旯的記憶湧現,樂徽的頭枕在青年的肩膀上, 勉強用蘇醒的智商理清著其中的邏輯。
他好像貌似在最初的最初為了勾搭小木頭的時候用小號加過他, 甚至冒充過妹子。
還未蘇醒的臉皮一時竟無法壓製住樂神那十分薄弱的羞恥心,讓它竄了上來。
這種事天知地知隻有他自己知道,本應該埋在過去的記憶之中,最好帶進墳墓裡去, 現在卻被翻了出來。
而且他都冒充妹子了, 竟然還被拒絕了, 三次!
樂徽驀然抬頭,起床氣與曾經求而不得的心情雜糅在一起,瞬間替代了臉皮:“你想乾什麼?”
隻要他不尷尬, 尷尬的就是彆人。
“漱口。”宗闕將漱口水遞了過去。
打算翻舊賬以及據理力爭甚至破罐子破摔讓小朋友看看自己下限的樂神神色瞬間迷茫:“……漱口?!”
這個節奏好像有點兒不太對。
“嗯, 你晚上吃了糖, 漱了口再睡。”宗闕將分裝的杯子遞到了他的唇邊。
樂徽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 輕輕含住了杯口,將漱口水喝了進去。
“彆咽。”宗闕看著他有些迷茫的狀態提醒道,“漱口。”
“唔。”樂徽放棄了咽下去的打算, 在嘴裡來回咕嘟了兩下,在另外一個杯子遞過來時吐了進去,又喝了一次清水,又吐了進去。
杯子被放在了床頭, 宗闕看著直直看著他的人道:“可以睡覺了。”
“嗯?”樂徽覺得這個流程不對, 但腦子一動就覺得頭疼, 索性躺了下去,卻又看到了宗闕從床上起身,下意識伸手拉住, “你去哪兒?”
“洗一下杯子,馬上回來。”宗闕將東西收好,端起杯子進了洗手間。
“唔……”樂徽躺在床上聽著水聲,意識眯瞪,他好像要乾什麼來著,不記得了,管他的,睡覺皇帝大。
宗闕再次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床上的人早已再次睡的天昏地暗,他伸手將人攬在了懷裡,淡淡的橙香在彼此呼吸間交錯,宗闕也閉上了眼睛。
……
晨光偷偷透過窗簾,灑落了一絲在床上相擁之人的身上,被攬在懷裡的人有些不堪其擾,輕輕動了動身體,將頭埋的更深。
動靜起伏,又緩緩的消弭,直到那縷陽光變換著方向,從床頭慢慢溜到了床的中央時,床上再次傳來了動靜。
小號,哥哥,漱口水……
亂七八糟的字眼從腦海之中劃過,樂徽驀然睜開了眼睛,在看到旁邊躺著的人時昨晚的記憶驀然從腦海中劃過。
樂徽眯了一下眼睛,伸手捏住了他的鼻子,原本熟睡的人輕輕蹙了一下眉頭,睫毛微動,就在樂徽想要縮回手閉上眼睛時手被握住了,然後直直對上了青年睜開的眼睛。
什麼叫捉賊捉贓,這就是。
“小朋友還學會……”秋後算賬。
樂徽的話沒來得及說完,就被青年湊近吻住了唇,那一刻話語被堵在了喉嚨之中,心跳驟然加速。
輕吻脈脈,一吻分開時樂徽竟然感覺到了臉上的熱度,喉嚨輕輕吞咽,一時間連話語都帶了些他自己都聽不下去的感覺:“你這一起床就親人的行為是從哪兒學來的?”
一點兒都不像在問責,甚至想再來一次。
“自學。”宗闕鬆開了他的手,起身道,“你什麼時候醒的?”
“剛醒。”樂徽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小男生撩到了,“你去哪兒?”
“起床。”宗闕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卻被身後的人拉住了衣襟,他回眸去看,卻被躺在床上的人直接拉住了衣領拉了回去。
宗闕順著他的力道撐住,看著眸光微動的人問道:“怎麼了?”
“撩了就想跑?嗯?”樂徽鬆開他的衣襟,摟住了他的脖子。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簾沒有那麼烈,卻在青年的身上染了一層極暖的光,讓他整個人都處於光中,冷質與溫暖雜糅,格外的令人心動。
樂徽輕輕湊近,宗闕垂眸低頭,卻在觸碰的一瞬間被捂住了唇。
他的視線上移,對上了身下人含笑的眼睛,那雙被染的有些水潤的唇輕笑:“小朋友還學會秋後算賬了?”
樂神即使色迷心竅,記憶也好得很,雖然昨晚的事迷迷糊糊有些記不清了,但是他可是為了惦記的事做了差不多一晚上的夢。
宗闕看著他,握住了他的手拿下道:“你叫過多少人哥哥?”
樂徽怔了一下,眼睛眨了眨:“什麼?”
“為了給戰隊拉人,有沒有叫過彆人?”宗闕問道。
那個時候他們還是陌生人,他拿著小號可是相當的肆無忌憚。
樂徽對上他的目光,唇角輕抿道:“我要是叫過呢?”
宗闕彆開了目光,從他的身上起身,樂徽幾乎是下意識抱住了他的脖頸道:“沒叫過,我在你心裡是那麼輕浮浪蕩的人嗎?”
宗闕沉默看著他。
樂徽也覺得自己有那麼一點兒理虧,畢竟他當時是真的沒太顧及,不怪小朋友吃醋。
“這件事我可以解釋。”樂徽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沒見過小朋友拒絕後開口道,“主要是你當時把我拒絕狠了,一般像隊長我這樣的高手邀請彆人玩遊戲,十個裡有九個都願意跟我玩,還有一個可能會加上好友以後一起玩,可是你一開始就冷冷淡淡,還直接刪了好友,隊長這種被寵壞了的高手當然咽不下這口氣,想看看你這小木頭要怎麼才能願意跟我認識一下,而且隻是玩笑性質的,不是真的去撩.騷,目的很單純。”
要是之前去向對象這樣剖析自己的心情,樂神也是會不好意思的,但現在說來,卻會有一種緣分命定的感覺。
“所以隻有你拒絕我,我隻叫過你,結果你姐姐哥哥都油鹽不進。”樂徽輕哼了一聲。
雖然小朋友跟他解釋過了拒絕是因為不知道是他,但是被拒絕這事樂神能翻一輩子的舊賬。
“那個時候我喜歡你,不想加其他人。”宗闕說道。
樂徽心臟一跳,對上了他極直白的目光,一種被極珍視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少年慕艾,總是會做一些在成年人看來有些傻的事情,或許不為人知,或許可能會被人嘲笑,但這份在他們還未曾謀麵時的心意彌足珍貴。
他喜歡他,所以努力來到了他的身邊,所以拒絕了身邊的包括網絡上的一切曖.昧。
“如果我當時正正經經的想要邀請你打遊戲,你是不是不會刪了我?”樂徽輕聲詢問,卻已經確定了答案。
“嗯。”宗闕應道。
曖.昧是曖.昧,而朋友是朋友,二者有著本質的區彆。
樂徽沉了一口氣,唇角勾了起來:“那現在想想以前錯失了叫你哥哥的我有沒有後悔?”
“沒有。”宗闕看著他道,“以後不要再做那樣的事。”
“好,知道錯了。”樂徽努力順毛捋,“我現在可是有家室的人……我沒有家室也不,不對啊,我這有家室就是一輩子的事。”
小朋友不吃醋則矣,一吃醋驚人,把他腦袋都給弄暈了。
“不生氣了。”樂徽笑道。
“嗯。”宗闕應了一聲。
“那喜歡我叫你哥哥嗎?”樂徽輕輕挑眉,看著青年微動的神色瞬間了然,“小哥哥,知道我喜歡親親,還不多親會兒?”
他的喜歡如願達成了,這傾身的一吻極深,幾乎醉倒在橙黃的迷夢之中。
……
賽事後續的工作結束,隊員們也陸陸續續的離開了戰隊,奔赴自己美好的假期。
行李箱的聲音偶爾劃動,隻是分離兩周,倒沒有多少離愁彆緒,一個個都是興高采烈的走了,隻是人一少,就會顯得戰隊有些許空曠。
宗闕的行李收拾的很快,因為是回家,當天即達,一些日用是不用帶的,行李箱倒比以往參賽時還輕了很多。
“充電線帶了嗎?”樂徽在一旁問道。
“嗯。”宗闕應道。
“機票身份證呢?”樂徽思索著道,“再檢查一遍。”
宗闕拉開了單肩包的一側,確認了一下:“帶了。”
“小朋友一向細心。”樂徽拿了車鑰匙道,“走吧,我送你去機場。”
“好。”宗闕跟上了他的腳步。
臥室的門被鎖上,如宗闕來時一樣,樂徽仍然開了戰隊的那輛九廂車載他去往機場。
A市白天的風景跟其他城市沒有太大的區彆,因為戰隊本就處在郊區,前往機場的路上更是顯得空曠。
“回去以後還是偶爾要練練手速,也彆徹底荒廢了。”樂徽看著前路說道。
“嗯。”宗闕應道,“你也是。”
“嗤……”樂徽嗤笑了一聲,“隊長可是戰隊裡最勤奮的,要不然怎麼壓得住一波波長起來的新人,哦,對,還有你。”
“你沒壓住。”宗闕說道。
樂徽:“……”
確實沒壓住,各種意義上的。
他們家小朋友好像真的有點兒被他帶壞了,這回家父母不會覺得貨不對版吧?
懷揣著這樣的小小憂慮,樂徽將車子開進了機場停車場,取下他的箱子時沉了一口氣,轉眸時笑道:“走吧,我送你上去。”
“嗯。”宗闕應道。
樂徽輕抿了一下唇角,跟上了他的身影:“離登機還有一個多小時,我們先去吃碗牛肉麵,這裡的一家做的很不錯。”
“好。”宗闕說道。
樂徽來往機場多次,對這裡的一切都是輕車熟路的。
飯館在哪兒,換牌托運的地方在哪兒都十分熟悉,然而樂神難得想要發揮年長者的風範去辦理一切流程,卻被小朋友拒絕了。
“你確定自己去?”樂徽問道。
“嗯。”宗闕起身拖著行李箱離開,去辦理換牌托運手續。
樂徽看著他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碗裡還剩下一半的麵,驀然覺得索然無味了起來。
分彆在即,雖說隻有一個星期,但是分開就是分開,不過也不能因為他們是熱戀,就不讓小朋友回家了,有家可回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樂徽繼續嗦著自己的麵,覺得小朋友今天吃飯是真的快,仿佛恨不得直接從他身邊飛離一樣。
樂神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著事情,麵嗦到見底時,宗闕停在了他的桌邊:“差不多快到點兒了。”
“嗯,確實。”樂徽擦了擦嘴起身道,“走吧,彆錯過了點。”
“好。”宗闕應道。
樂徽:“……”
還真是沒有一點兒離愁彆緒。
他們倒是沒錯過點,隻是樂徽在送人登機時青年卻掏出了兩張身份證和兩張登機牌,查驗通過,樂徽有些迷茫的被人拉著過了登機口,一路上了飛機,坐在位置上,然後看向了坐在他旁邊位置整理著東西的宗闕。
“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樂徽問道。
“你一個休賽期都會待在戰隊。”宗闕放好背包落座道。
樂徽瞬間卡殼:“呃……我覺得待在戰隊比較舒服。”
“在登機口你可以不跟我進來。”宗闕說道。
樂徽眉頭輕動,覺得自己簡直被青年吃的死死的:“那你也應該跟我提前商量一下。”
“你騙我你的航班在明天。”宗闕說道。
樂徽的理更虧了,說好了一切要坦誠相待,結果被發現撒謊這種事真是太不美妙了。
隻是他的家庭相對複雜一些,對於父母雙方的家庭他都是外人,不回去反而是最好的,但這種原因沒必要掛在口上,更沒必要讓小朋友擔心。
誰知道他主意這麼大,藏的這麼好,讓他白白離愁彆緒了幾天。
樂徽看了他兩眼,覺得目前這種情況有點兒理不清:“好吧,我騙你在先,你拐我在後,咱倆就算扯平了。”
反正已經上飛機下不去了,隻能跟著小朋友回去了。
“嗯。”宗闕應道。
“對了,你家在哪裡?我先訂個酒店。”樂徽摸出了手機道。
其實比起一個人待在戰隊,去小朋友家裡放放風,旅旅遊也行。
“你住我家。”宗闕說道。
樂徽滯了一下:“以什麼身份?”
“戰隊隊長。”宗闕說道。
“哦。”樂徽輕輕鬆了一口氣。
他現在還沒有做好見家長的準備,畢竟拐了彆人家的兒子,年長者多少會顯得有那麼些居心叵測。
“還有男朋友。”宗闕說道。
樂徽眉頭一跳,看著麵無表情的青年,笑容揚了起來,攬住他的肩膀磨著牙問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哪有人說話這麼大喘氣的。
“嗯。”宗闕應道。
樂徽:“……”
他這是上了賊船了,絕對是上了賊船了,這不是他熟悉的小木頭。
“我父母也想見見你。”宗闕說道。
“你父母也知道了?”樂徽的聲音有些飄渺。
“嗯。”宗闕應道,“他們會來接機。”
樂徽鬆開了他,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心情瞬間開始緊張:“我連見麵禮都沒有準備!”
“行李箱裡有。”宗闕說道。
樂徽沉默了一下,湊到了他的旁邊道:“你們不會是什麼拐.賣人口的吧?”
宗闕:“……防範意識不錯。”
“我,我緊張。”樂徽泄了一口氣,都顧不上在外麵了,額頭直接抵在了他的肩膀上。
相處了這麼久,他當然知道小朋友是什麼人品,他這個人也沒有值錢到超過小朋友的薪資,但這環環相扣,還要見父母,即使厚臉皮如樂神,也沒有經曆過這種場麵,心虛的不行。
“如果實在不想見,可以下飛機以後先分開,我跟他們說你有急事沒有來。”宗闕說道。
樂徽抬頭看他,又有些遲疑不定:“他們會不會不太喜歡我?”
“我喜歡的人他們就會喜歡。”宗闕說道。
生死一遭,許多事情會看開很多。
“哦……那還是見見吧。”樂徽坐直了身體道,“他們為什麼這麼開明啊?”
“思想比較開明。”宗闕說道。
“哦……”樂徽猜測著未來公婆的形象,卻屬實猜測不到能開明到這種程度的父母應該是什麼樣的。
而事實是這對父母出乎樂徽意料的端莊持重,破碎了他腦海裡想象的一切樣子,隻是雙方的外貌都很出眾。
但他費解的是一般而言,父母就算再開明,對於兒子帶回家的男朋友多少也會有一點兒異樣才對,尤其是他的年齡還大幾歲。
而樂徽的疑問很快得到了解答,因為他在進入那個看起來像豪宅一樣的家裡,又在宗闕房裡看到了那占據了一整麵牆的書和占據了另外一麵牆的獎杯獎狀時了然了。
什麼奧賽,少年班,一等獎……樂徽的眉心跳動著,回眸看著正在放著東西的青年問道:“你是大學畢業?”
“嗯。”宗闕應道。
原身是比較聰明的,隻是進入初中後有些荒廢,既然要過一生,想要擁有自己的抉擇人生的權利,很多路能鋪墊就要鋪墊好。
樂徽一時難以解釋自己心中的震撼:“你這麼厲害,為什麼沒有一路讀碩博?”
“跟教授約好了三年後去考他的研究生。”宗闕說道。
“哦……”樂徽看著青年在房間裡的行動軌跡,開始思索他倆到底誰是木頭。
宗闕想要打電競明顯是計劃好的,目標相當明確,時間都選好了,甚至還能跟教授約好時間,那麼進戰隊追他這種事應該也不在預料之外。
看似好欺負,需要人罩著,其實一點兒也沒有,說把隊長拐回家,就把隊長拐回家了。
“怎麼了?”宗闕從洗手間出來,對上他直勾勾的視線問道。
“我覺得我玩不過你。”樂徽仰頭看著他道。
宗闕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臉頰道:“我會讓著你。”
樂徽:“……”
完了,他就吃這一套。
樂徽彆過了視線,深吸了一口氣,覺得也不能被拿捏的那麼死,還是要有點兒活動的餘地:“你這獎杯能拍照分享嗎?”
“可以,你隨意。”宗闕說道。
“發上官微也行?”樂徽問道。
“嗯,不是什麼需要隱藏的事。”宗闕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