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辱他上穹仙宗名聲者,一個不留!
“明白。”洪昊長老說道。
……
修真界風起雲湧,本是各路大能被殺,有人人自危之感,可那些醜事公布,卻是讓人齒寒的同時牽出了不少人。
正道如此,反倒讓魔修借此潑了些臟水過來。
月明星稀,飛舟駛於萬裡高空之中,飛舟極大,艙內自是安靜,有人靜靜修煉,有人調息,亦有人觀器,飛舟上隱有太衍藥宗幾個字。
風聲不及,這巨大的飛舟行駛時還是會有一些響動,艙內極亮,在一昏暗靜室之內,一青年眸色略有忐忑之意,服下了瓶中的丹藥:“多謝長老賜藥。”
“你知道孝順,本座自然疼惜你,日後還有的是丹藥。”那盤腿坐著的中年男人道,“過來,不必脫衣。”
“是。”青年起身靠近,得其稱讚,“果然元陽未泄。”
飛舟前行,那透入青年體內的滾滾藥力皆化為了修為,夜色不聞,卻是一道風聲異動,一人的身影破除結界,落在了靜室之中。
“誰?!”榻上驀然傳來了警戒聲,可想要起身時,一道劍光已抹過他的脖頸,直入丹田,瞬間攪碎。
榻上中年人回頭,驚恐的看向了那立於榻邊之人:“寥……”
話語未出,氣息已絕。
宗闕看向了那榻上早已昏迷的青年,身影從此處離開時一道劍光劃向了那船艙,下一刻直接消失。
“什麼人?!”有人警覺出聲,神識探出,飛身虛空之中,正要探查,卻見那船艙一處破損,兩個衣衫淩亂之人從破損處落出,“蒼晷?!”
他蹙眉上前查探,卻發現對方氣息已絕。
“宗主!出了何事?!”
弟子們紛紛聚集,近前時卻隻見一人浮於空中。
“那是蒼晷長老的船艙?!”
“出了何事?”
“有人偷襲,蒼晷追了出去。”蒼陽尊者說道,“爾等速入飛舟,不可擅動,峰兒,護衛諸弟子。”
“是。”那為首弟子行禮道。
飛舟繼續前行,宗闕則離開了那處,1314彙報道:【宿主,蒼陽把蒼晷的屍體藏起來了。】
【嗯。】宗闕應道。
此事不足為奇,正道重視臉麵,即便有醜事也不願意外揚。
他要的也並非掉他們的麵子,而是剪除一些記錄者。
已有作惡者皆除,未有苗頭者留觀,正魔製衡,許多事情不能矯枉過正,達到目的即可。
正道已除不少,魔道自然也不能放過。
……
“蒼晷可是化神修士,誰有這般能力?能在蒼陽未察覺時殺了他?”紫清真人問道。
“能殺他的人選不少,蒼晷的修為本就是用丹藥堆砌上去的。”青極尊者道,“隻是要躲過蒼陽不易,天懿劍宗離妄有此能力,玉緲宗主亦有,血魔殿墨謁,墨煞宗重魄,我宗宗主,天則長老還有寥郅尊者。”
“如此範圍便大了,他們可用搜魂或是貼身之物搜到什麼?”天則長老問道。
“被殺之人神魂儘滅,動手之人實力似在化神後期,不可察。”稟報修士說道。
“魔修那邊有何異動?”紫清真人問道。
“墨煞宗陰恃護法被戮,傀儡閣木螫護法身死……”稟報修士一一念過,自己已是吞咽著口水。
因為所戮之人皆是化神修士,甚至有化神後期修士,活了數千年的人,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死了,當真讓人背後發涼。
“此人行事果決,顯然是嫉惡如仇之人。”紫清尊者有讚譽之色。
“此事出,正魔兩道皆會收斂一些。”天則長老沉了口氣,神色卻未鬆下來。
觀其行事雖是善者,可修為如此了得,不可與之為敵。
“長老,宗內發現有行采.補之事者。”有修士匆匆入內。
“誰?!”天則長老沉下了神色。
“是清浮真人。”那修士說道。
“送進戒堂,繼續查!”天則長老說道。
“是。”那修士說道。
“金丹真人……我宗竟真有此事。”紫清真人深吸了一口氣起身道,“我親自去查,一個都不能放過。”
如天則長老所言,正魔兩道皆有混亂,原本魔修還有借機起事之心,如今實力變化,內部互有傾軋,竟皆是偃旗息鼓了。
正道遭此戮者皆是儘量壓下此事,未有此事者也在徹查宗門,將此事消亡於未被發現之時。
風雲變幻,宗闕隱匿氣息落在了寥郅峰頂,結界未動,隻有靈氣不斷聚攏於洞府之中,氣息比之前更加圓融了一些。
修士修煉自練氣起,但隻有踏入築基才算是真正踏入仙途,築起基礎,亦是定下根基,打的越深越穩,其後道途越是平坦寬敞。
小徒弟明顯很是聽話,能按捺下心神一遍遍磨礪,未有絲毫懈怠與著急。
宗闕入了洞府,在他所在之處又加數道結界,然後入了其中一處靜室盤腿而坐,儲物戒中一樣樣物品從其中浮出,一一落定在了案幾之上,起碼數百種之多。
想要隱藏天生爐鼎之體,不僅是不被化神修士所察,還要不為他自己所察,修為越高,爐鼎之體帶來的反饋便越強。
若能如常人般生活,無人願意成為他人覬覦采.補的對象。
收集許久,又以大典更換所需寶物,終是集齊了他想要的東西。
心火在麵前灼燒,映在那漆黑的瞳孔之中,隱隱有銀輝之色,宗闕心念輕動,那落在案幾上的材料一一彙聚入了其中,被焚燒淬煉,提取最精粹的部分。
時間如流水劃過,靜室中材料清空時,又有無數材料從儲物戒中飛出,靈氣被聚靈陣牽動,如浪潮般湧入,沒入那被心火灼燒之物,無一絲能退去。
一遍又一遍的淬煉,時日已有三年,心火之中不再有材料加入,隻靜靜在漂浮在其中,以靈氣不斷淬煉蘊養。
旁邊結界之中一直磨礪的氣息微動,宗闕睜開眼睛,以神識入心火之中,將那靜靜懸浮之物變幻著形狀。
既要遮掩,自然要隨身攜帶,方便佩戴,宗闕思索,那物緩緩成行。
天空陰雲再聚,雷霆層層翻滾,天地靈氣皆往,一道靈光直衝天際。
“那是什麼?”
“似有突破築基的感覺。”
“靈器降世……”天則長老歎道。
“師尊。”紫清真人座旁弟子詢問,“那是什麼?”
“靈器,難怪他出行那麼久,原是尋覓材料去了。”紫清真人歎道,“未想到我上穹仙宗也有靈器作為白菜的一日。”
“師尊,不是才兩件?”弟子詢問道。
“這一件可抵得上彆人十件。”紫清真人說道,“若被泰元器宗知道了,定是羨慕的恨不得日日住在此處。”
靈氣被攝,數個山峰間環繞的靈氣瞬間被清空,又緩緩彌補,靈脈沸騰,仿佛在歡呼這寶物的誕生。
雷雲翻滾,繼續蔓延,其中雷霆落下,被一道劍光劈碎,卻將其中一道雷霆攝了去。
雷光在那已然成形的寶物上閃爍,在其上灼留痕跡,點燃雷火之力,沒入其中,待散去時,再引一道雷火,反複淬煉。
雷霆一道一道落下,卻不能靠近那結界分毫,另一靜室之中靈氣翻湧,唯有此處靈氣未被攝去,反而因為那座下的赤紅蓮台,讓此處靈氣仿佛焚燒一般湧入少年體內。
墨發輕輕拂動,無儘的靈氣湧入,在那丹田之中凝聚著,本是一片火陽,卻不知為何似乎生了陰處,讓那靈氣一瞬間似乎轉為了幽暗之色。
本是平靜的眉頭緩緩蹙起,少年手中掐訣,將那力量導正。
師尊說過,遇到何事都不能急,隻有冷靜下來,思索如何補救,才不至使結果陷入最糟。
火陽之力繼續湧入,想要導正,卻將其夾雜了進去。
樂幽心頭一驚,卻發現身體並無異常,與平時所用靈氣是一樣的,無法剔除,即便是剔除了,那流淌經脈中的力量也是同樣。
天地異動,天則長老輕嘶了一下,洪昊真人問道:“長老,可是出了什麼事?”
“他以雷火煉器,當真是大膽。”天則長老說道。
他覺得哪裡好像有異樣,但也隻是心中預感一閃而過,確實是沒有什麼比如此煉器更異樣的了。
不過那人素來大膽,他敢如此做,顯然是不畏懼的。
雷火淬煉九九八十一次,其上雷霆還在不斷纏繞著,旁邊靜室中氣息已停了下來,樂幽輕吐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看著自己的掌心,其中力量湧動,已成功進入了築基期。
氣息渾厚,雖摻雜其中的力量不可去除,卻無半分不圓融。
他從榻上下來,看著身上略小的衣物,從儲物戒中取出更換,隻是對鏡整理衣冠時,他輕愣了一下,不自覺的摸了摸自己的眼尾,那雙眸輕輕眨動,睫毛好像有些太長了。
雷劫已終,劫雲在緩緩溢散,宗闕從靜室踏出,立在了另外一方靜室之外。
門從其中打開,他側眸看了過去,身姿已有幾分挺拔之意的少年從其中走了出來,雪白的袍服玉帶勾勒著腰身,本是清淨風流少年,可那略微長開的眉眼卻似乎比從前更精致了幾分,漆黑而黑白分明,眼尾天然被睫毛勾勒,膚色雪白而顯得那唇極嫩極紅,生生讓那雪白之色上似有一道春意綻放。
宗闕眸光微斂,築基期成,爐鼎之體亦成,天生爐鼎,不僅是內裡,還有外表,就似是上天與他開的玩笑,良善之心,天人之姿,卻硬生生想破壞掉。
“師尊……”那聲音清淩淩的透著歡欣,還是少年意味。
樂幽推門而出,看到立在門前的高大身影時已是開心了起來,他幾步上前仰頭,卻發現即便自己又長高了些,對比師尊而言還是顯得小。
“師尊在等徒兒嗎?”少年抬頭,眉眼已是彎起,眸中像是浸了一池春水,純粹斐然。
宗闕垂眸看著個頭已到自己胸口處的少年應道:“嗯。”
“徒兒已成築基修為了,根基無一絲虛浮。”少年仰頭笑道,眸中有期待之意。
“嗯,做的極好,期間可有不順?”宗闕問道。
樂幽想起自己體內的陰火,垂眸伸手時,卻發現那陰火牽引不出來:“稟師尊,不知為何修煉的好好的,有一股陰火相生其中,無法剝離,也調用不出來。”
他掌心的火陽之力純然,宗闕伸手,麵前少年十分信任的將命脈遞了過來,眸中有著求知。
宗闕靈氣探入,入那經脈丹田,陰陽相生,若被采補,陰火之力可抵陽火,采補之人隻會得到最純粹的靈氣。
若非功法,他便隻是儲存靈氣的器物,以此原本的體質,想要真正達成化神修為,能用其力,比他人難千百倍。
宗闕收回了靈氣,麵前少年詢問道:“師尊,可是徒兒修煉出了什麼岔子?有心魔?”
“無事,是功法之過。”宗闕說道。
“那該如何解決?”樂幽有些擔憂,卻見師尊取出一物,將其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那手拿開時,他的腕上扣上了一手釧,數指之寬,卻並不厚重,反而流銀星河般的顏色,其上鑲嵌火紅的寶石,隻一動,其中便有灼熱的靈氣湧出,好看的令人驚歎。
“師尊,這是什麼?”樂幽打量著問道。
“此物名為蔽日,可以克製功法之缺失。”宗闕看著麵前好奇打量的少年道,“其中藏有雷火之力,可抵化神修士十擊,不可摘下,亦不可濫用。”
“雷火?”樂幽抬頭驚訝的看著他,又看向了腕上的手釧,“此物實在太過貴重。”
“於你修煉有益,可滴血認主,為師再為你施加一道印記,無人能搶去。”宗闕說道。
“是,多謝師尊。”樂幽反複打量,終是以袖口遮掩起來,撲到了麵前人的懷裡,“多謝師尊。”
他長的比同齡人要高上一些,但也不過十二,閉關三年,心性未大改,宗闕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道:“你已是少年,日後行事當端方雅正,勿多做孩童之舉。”
樂幽仰頭看他,眨了眨眼睛,覺得長大真是不好,從前可以被師尊托在臂上,如今卻是不讓了:“徒兒不想長大了。”
宗闕斂眸,這乃孩童任性之話,他能有任性之語也無妨,若是可以,一直處在幼年享受孩童之樂也無不可,即便今生未有緣分,不生情.愛也無妨,但可惜人要一直成長,當初的孩童也要一點一點長大。
他未語,樂幽對上他的神色,退後兩步行禮道:“弟子任性了。”
師尊威重,雖有縱容之時,可有些道理必須明白。
“無妨。”宗闕看著他道,“你可將蔽日認主,再行出來。”
“是。”樂幽仰頭看向他道,“那師尊不要生氣。”
“未曾。”宗闕轉身離開。
樂幽看著他離開的身影,轉身再入靜室,看著手上與腕色交映的手釧唇角揚了起來,師尊雖說不可做孩童之舉,可還是如從前般縱容愛護的,知他功法缺失,便準備了此物。
樂幽盤腿就坐,調動體內靈氣時發現那原本纏繞的陰火之力已消失了,他以靈氣入心口,從其中取出一滴心頭血,將其逼入指尖,以靈氣劃破。
連心的痛楚傳來,他輕輕抿唇,告誡自己不可因為師尊寵愛便如此生嬌,那滴心頭血被滴在了手釧之上,其中紅光乍現,極為純粹的雷火之力浮現。
樂幽以神識侵入其中煉化,因是初生,其中並無抵抗之力,直接入其為主,隻是在煉化完成時他睜開眼睛看著那手釧輕吐了一口氣。
這是比上品靈器更厲害的,大概就像泰元器宗的宗主所說,離傳說之境隻差一線,師尊竟為他準備了這樣珍貴之物。
樂幽摩挲著那手釧,心中如潮水般翻湧,這世間,當無人再比師尊待他好了。
他從靜室出去,行至洞府之外,看著那靜坐涼亭中的高大身影,整理衣冠向前,站定其外時對上了師尊看過來的目光,行禮道:“徒兒已將其煉化,多謝師尊。”
“雖已築基,劍法不可懈怠。”宗闕說道。
“是,徒兒省得。”樂幽當即從儲物戒中取出炎玉,在那收攏起的庭院之中刺出了劍勢。
師尊待他如此好,他也定不能負寥郅尊者弟子之名。
劍勢揮動,已不似初時艱澀,少年身姿雖還有些纖細,卻很修長筆挺,練劍之時翩若驚鴻,雖有一些不熟練,可他基礎極牢,不過幾次已再次熟知,卻未停下。
宗闕不看院中,隻聞劍勢聲音,未有懈怠,極好。
……
練劍三月,之前隱隱浮動的氣息已至圓融,樂幽根基初立,正需磨礪,宗闕為他指路宗門之中曆練之所,小少年直接興高采烈的去了,先是了解規則,便敢隻身闖入。
寥郅峰再出靈器,本就是宗門同喜之事,隻是寥郅尊者未有張揚之意,便是想有人恭賀也尋不到路徑,反而樂幽下山之事引起了許多人弟子熱議。
“聽聞寥郅真人的弟子已至築基了。”
“竟是用了三年。”
“他此行下山意欲何為?”
“築基期成,自是要磨礪,不能閉門造車。”
“去了百獸洞。”
“剛築基便去百獸洞?那裡麵可是有築基後期的妖獸,你這師尊真是狠心。”紫清真人不請自來,可惜慢了一步,“那麼可愛的小徒弟也忍心放進去。”
“有事?”宗闕問道。
“自然有,把你徒弟借我玩。”紫清真人說道。
宗闕抬眸看著她,紫清真人清了清喉嚨正色道:“好吧,三年前的事您聽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