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的聲音在方寸的空間門作響, 外麵的燈光已滅,裡間門的門被拉上時祁喻抬起了眸,想要說點什麼時卻是對上了男人似乎一直落在他身上的視線。
臉頰上一直強壓的熱度升騰, 祁喻對上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已經有幾分聽不到自己的心跳聲,隻知道它在那裡頑強又堅定的跳動著,訴說著對這個人的喜歡。
很喜歡,無數次想要親近卻隻能礙於心意悄悄的克製,一吻的情動也並不是隻屬於他。
“還不睡?”宗闕看著靠在床邊的青年道。
青年眸光含水, 臉頰上蔓延的紅暈一路蔓延到了頸側, 因為本身膚白, 即使燈光不那麼晃眼, 也看的一清二楚。
“馬上睡了。”祁喻垂眸按滅了手機, 卻被身旁的力道扣住了腰身, 抬眸時呼吸微促,手機因為掌心微鬆而落在了床頭,而他整個人卻被扣住腰身放在了那張大床上, 被傾覆而來的身影籠罩。
咫尺的距離, 視線對接, 連彼此的呼吸似乎都是交錯的, 高大寬厚的身形覆蓋,那雙以往平靜的眸卻似乎沉了許多, 將他麵紅耳赤的模樣映入其中,似乎帶著無路可逃的窘迫。
“闕,闕哥……”祁喻的心跳加速,帶著些茫然不知所措,腦海中的思緒交疊著, 一方渴望著對方的觸碰,一方又帶著羞澀的膽怯。
這個人原來也是會動.情的,隻是比彆人更不容易,更克製,但是讓人心動不可自製。
內心的渴望翻湧著,理智在緩緩滑坡……
宗闕傾身,在青年微微垂下的眸中扣住他的腰身,吻住了他的唇。
吻是輕吻,卻讓那似乎陷在思緒中的青年驀然回神,捧住了他的臉,溫柔的聲音中帶著些許惶然羞澀:“我明天還要拍戲……”
他的聲音如水一樣溫柔,像是哀求,又像是呢喃細語,隻需要輕輕一碰就會破碎。
“隻是接吻。”宗闕托住了他的頸側道,“彆怕。”
青年眸光輕動,緩緩閉上了眼睛,輕吻觸碰,他的手臂摟上了男人的脖頸,在這柔軟的地方,任由對方的吻加深著。
心意隨之擴散蔓延,就像是熊熊燃燒的烈火,直將整個人都要焚燒殆儘。
他真的好喜歡這個人,或者說是深愛,愛到心都要融化在其中了。
……
房車隔音,風聲不透,但太過響亮的聲音還是會傳進來一些,帶著晨間門忙碌的嘈雜,夾著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鳥鳴,將人從沉沉的夢境中喚醒。
柔軟的床榻睡了一夜,帶著令人舒適的溫度,困倦的思維暫時不得清醒,輕輕動身,卻是感覺到了落在了頸側的呼吸聲。
本來迷糊的思緒瞬間門清醒,黑暗中的人影輕輕轉眸,手指微動,卻是觸及了攬在身上的觸感和溫度。
祁喻呼吸屏住,心跳砰砰跳了起來。
雖然有些看不清,但知道身旁的人是誰,而昨夜在這樣黑暗的環境中,就像是一場美夢,不,或者說他連在夢境中都沒敢去想這種事。
很遙遠,卻又無比的真切,扣的極緊的懷抱,讓人意亂情迷的深吻,在他無數次惆悵的時候,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很混亂,卻又令人沉迷其中,記憶裡不太清醒那一吻是怎麼停下的,隻是在睡前被他從身後緊緊擁著,心跳讓思緒一片亂舞,卻又隻能強作鎮定,以免壓製不住內心的渴望。
怎麼都像是夢一樣,可這個人又真真切切的抱著他,以往隔的已經覺得很近的呼吸,現在卻近的好像要將人的皮膚燙傷了一樣。
“醒了?”微沉的聲音在頸側的呼吸變了節奏時響起,同時扣緊了他的腰身。
祁喻原本還能夠緩緩平複的心跳瞬間門怦然,隨著對方的動作貼近,暖流瞬間門從心尖蔓延,讓原本舒適的溫度瞬間門變得滾燙了起來。
“我吵到你了?”祁喻屏著呼吸開口道。
“沒有,生物鐘到了。”宗闕睜開眼睛,摸著青年近在咫尺的臉頰,將人抱緊了些,吻上了他的唇。
祁喻呼吸微促,心熱卻是在片刻間門隨之蔓延,晨間門的吻更加清醒,卻也更加纏.綿一些,帶著一晚相擁的親昵,心動異常。
“劇組應該在準備了,要起來嗎?”宗闕與他分開問道。
“唔……”祁喻應了一聲,呼吸微促著,臉上心上滾燙一片。
而他應聲,原來抱著他的人起身,暈黃的燈光打開,不刺眼,卻足以看清那另外一人。
心臟在視線觸及對方的身影時隨之跳動,而在對上對方看過來的視線時,卻是多了幾分難言的羞澀和緊張感。
明明親都親過了,也睡在一起了一整晚,心卻好像比原來還要熱切很多。
人的心果然是會貪得無厭的,得到一點兒就會想要更多。
宗闕起身,察覺身旁的目光時看向了那滿目溫柔的青年,在對方眸光微閃時開口問道:“還要?”
“嗯?”祁喻有些疑惑,卻見對方傾身,在他的唇上又輕碰了一下。
“喂。”他的呼吸微促,看得見的緊張似乎總是比看不見要多上許多,不敢肆意妄為,卻多了幾分真實的感覺。
“我對你很感興趣。”宗闕看著他開口道,“你不用憂慮這一點。”
祁喻眼睛瞪大,對上對方直白的目光,一瞬間門有些分不清自己的心動是因為愛還是欲,但不管是哪一個,似乎都是專屬於這一個人的。
他也是對他心動的,也是想要觸碰和親吻他的,隻是因為以為他還沒有接受,所以沒有貿然的去做,隻是一直守著他,克製著這樣的念頭。
隻是為什麼他能說的這麼直白?
“我知道的……”祁喻臉上發燙,他昨晚就知道了。
雖然沒有發生那種事,但那樣深吻的熱切是無法騙人的,他想要他,卻克製住了,反倒是他自己覺得有些磨人。
“起來嗎?”宗闕扣住了他的腰身道。
“嗯。”祁喻輕應了一聲,手臂扣上了他的肩頸,順勢起身,呼吸在咫尺之間門,而他整個人似乎都置身於這個人的氣息中,內心的喜悅無以言表,“那你呢?”
“什麼?”宗闕看著青年抬起的眸問道。
“我的心事解了,你的心事是什麼?”祁喻看著他道。
其實他有時候能夠略微感覺到對方的情緒好像有些不佳,但宗闕向來情緒不外露,成熟穩重,一切都有理智支撐,不知道緣由,就很難去解。
隻是有的心事實在不好說,就像他期盼著對方的觸碰,卻又不想說出來,讓對方好像在完成伴侶應該完成的任務一樣。
比起按部就班,他更喜歡現在這樣的心動難忍,欲因愛而生,每一次觸碰,每一次對視都是因為喜歡。
宗闕略微沉吟。
祁喻試探問道:“很難說嗎?你要是不想說,可以不說。”
“不是。”宗闕垂眸看著懷裡關切的人道,“我隻是在思索我對陸同光的芥蒂是什麼。”
“嗯?”祁喻有些驚訝,略微思索道,“他應該不屬於闕哥你吃醋的範疇才對。”
一個他對後輩沒什麼興趣,一個對方也是筆直筆直的,就是勤奮刻苦一些。
“不是吃醋。”宗闕按上了他的發頂道,“你分給他的時間門太多了。”
祁喻對上他的目光眨了下眼睛,心臟仿佛未卜般先跳了起來,然後聽到了男人的要求:“我希望你的時間門能多分給我一些。”
心臟中的暖流那一刻是爆發沸騰的,無可遏止,也不想遏止,從前總是需要去克製對這個人的愛意的,但現在卻好像不需要了。
“您想跟我多待在一起嗎?”祁喻的聲音很輕,不是刻意放平,而是它無法加重一絲一毫。
不是吃醋,這個人總是能夠用理智將很多事情劃分的很清楚,但很清楚的同時又很明晰。
“嗯。”宗闕應道。
“我會注意的。”祁喻有些難以遏止唇角的笑意,隻因那種快樂幸福的感覺好像在渾身流淌著,“我也想跟你待在一起。”
即使什麼都不做,隻是待在一起就已經足夠幸福了,他知道這個人是對他很好的,即使沒有觸碰,對方也在了解他,照顧他,所以那些擔憂的事情隻能內解,縱使有一些惆悵,可也已經做好了知足的準備。
但現實卻總是會給人巨大的驚喜,讓人飄忽其中,強行按捺著,生怕得意忘形。
宗闕看著麵前含笑的人斂眸,扣緊他的腰身微垂視線時,青年眸中雖是含著羞澀,卻是輕輕湊了上來。
心意相通,總是帶著旁人無法理解的炙熱和難舍。
唇輕輕碰上,仿佛席卷般情動,手臂收緊,似乎有些不知天地人間門。
手機嗡的震動,隨後又接一聲,宗闕側眸,與身下的人分開時看到了那眸中難得一抹不滿。
“該起了。”宗闕伸手擦過了他的唇角道,“來日方長。”
因為剛剛定情,難免放縱,但現在還不是能夠徹底擁有他的時候。
“唔……”祁喻略微回神,抱著他的脖頸輕應了一聲,“嗯。”
他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門。
宗闕起身,將一旁拿過的手機遞給他,然後去了洗手間門,祁喻坐在床邊看到了其上發來的消息。
陶輝:祁哥你醒了嗎?
陶輝:我帶了早餐過來。
祁喻對於自己剛才因為手機震動心生不滿的事愧疚了一下,起身走向了外間門,打開燈平複了一下心緒,確定臉上的熱度降了些,這才打開了車門,看到了正坐在外麵小板凳上等著的人道:“剛醒,你怎麼來的這麼早?”
“我想著祁哥你不是要規律……”陶輝聽見動靜起身抬頭,提起飯盒打算上車時愣了一下。
“怎麼了?”祁喻心中壓著情緒,確定自己的表情應該沒什麼。
他在闕哥麵前思緒容易混亂,演技不達標很正常,但是在小助理麵前應該不能。
“沒什麼……”陶輝小聲說道。
看著好像沒什麼問題,但就是讓人感覺……春光滿麵。
“祁哥你昨晚淋了雨沒發燒吧?”陶輝問道。
“沒有,喝了薑水,洗了個熱水澡沒什麼問題。”祁喻心中微鬆,讓開了車門道,“你吃過了嗎?”
他其實也不是擔心陶輝知道,隻是這種事表現的太明顯不太好,萬一對孩子幼小的心靈造成什麼衝擊就不好了。
“我已經吃過了,今天還有戲,但導演那邊說你昨晚淋了雨,戲安排到下午,早上好好休息。”陶輝跟上,將早餐放在了茶幾上道。
祁喻在聽到的那一刻的反應竟然是:為什麼不早點兒說?
隨即心口熱度升起,對自己的想法表達了譴責,就算戲推遲,早餐該吃還是要吃的。
“祁哥你沒事吧?”陶輝看著他迅速泛紅的臉問了一句,下一刻卻聽到了洗手間門水聲的停下,腦海裡亂七八糟咯噔了一下,目光所及又看到了裡間門並攏的大床道,“那個,我先走了!”
祁喻看著匆匆下車,仿佛逃荒一樣的助理捂了一下臉,在看到從洗手間門出來的人時,緊張的那個人變成了他。
……
戲還在繼續拍,演員忙碌,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也同樣的忙碌。
祁喻的戲沒有什麼問題,隻是入戲的時間門比以往要長一些,必須要凝聚全身的注意力,才能夠讓自己從那種甜蜜的狀態中掙脫出來,進入另外一個人物的人生。
他在拍戲,宗闕則會在不遠處看著,雖然工作上的事偶爾需要他把關,但他之前的班底已經成型,科技通訊時代,可以節省很多的時間門。
青年拍的很認真,不僅是武戲,文戲也拍的很是細膩,紀舒受傷命懸一線,結拜的大哥救了他,卻也知道了他的身份,割袍斷義。
“多謝大哥……衛掌門救命之恩。”
篝火晃動,身上的繃帶仍然滲著血,以往翩躚的白衣公子周身不複以往齊整,可那眸中映著火光,竟意外不顯半分狼狽,隻是他雙眸含笑卻冷寂,似乎在慢慢放空。
一向以瀟灑示人的少俠也同樣會黯然神傷,隻是情緒隱於眸底,彼此為了心中大義,絕不能露怯服軟。
“你……好自為之。”負手站在門口的人看了那置於破廟卻也如處華屋的青年一眼,眸中思緒萬千,終是甩袖離去。
廟中輕歎,公子看著火光,眸中思緒微柔,唇角扯起了一抹似釋然又似苦澀的笑意:“多謝大哥。”
這一謝不是謝救命之恩,而是謝他不暴露身份,這是最後的兄弟情義,也是曾經生死交托的兄弟情義。
“卡!”
一段戲落定,篝火邊的青年起身,隨手拉上了敞開的衣服,化妝師圍上,他的目光卻在四下尋覓著。
宗闕在對上他的視線時,那雙眸中溢出了彆樣的色彩,哪裡還有一絲一毫悲涼的情緒。
補妝之後再交流補拍了幾個鏡頭,一場戲過時,青年壓了幾分笑容走了過來。
“今天結束了?”宗闕問道。
“拍攝結束了,一會兒去踩一下明天早上的點,排一遍就能跟你回去。”祁喻笑道。
宗闕看向了不遠處,導演正在跟其他演員講著戲:“不著急。”
“對,今天的妝得讓妝造那邊卸。”祁喻看了一眼身上的繃帶和血跡道,要是以往規規整整的,宗闕就能幫他卸,但一身比較特殊,明天還得接著拍,不能弄亂了,“要是送的晚餐來了你就先回去,我卸完就回來。”
“好。”宗闕應道。
“小喻啊……”導演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先走了。”祁喻笑了一下,轉身離開。
“嗯。”宗闕在他的身後應了一聲,看著青年走了過去進入彩排狀態。
口袋中的手機震動,宗闕垂眸取出,看著其上的顯示遠離了人群接通:“喂,你說。”
……
祁喻那邊排著點,對著明天戲裡需要的情緒排過一次,又試過一次,他打算去卸妝的時候卻是被導演叫住了:“小喻啊。”
“什麼事,導演?”祁喻停下腳步,目光掃過宗闕原本站著的位置,不見人影,心幾乎已經飛去了房車裡麵。
談戀愛就這點不好,一到點就特彆想下班。
導演遲疑了一下,招了招手走到了一邊:“來來來,這邊。”
祁喻有些疑惑跟上,在對方避開其他人時問道:“怎麼了?”
“是這樣。”導演斟酌了一下道,“小喻你跟闕總關係是不是還不錯?”
祁喻怔了一下,反複思索著這些天的動作,他們在外一般都不會有什麼親密的動作,雖然晚上會親密一些,但宗闕從來不會給他的身上留下什麼痕跡:“還可以。”
“我不是一定要勉強的意思。”導演嘶了一聲小聲道,“你看你能不能跟闕總說一下,讓他演一下羿的角色?”
祁喻聞言有些驚訝:“您不是已經在篩選這方麵的演員了嗎?”
當初副導演找過一次被拒絕,他還以為劇組都放棄了。
“找是找了,也有條件不錯的。”導演臉皺了一下道,“但是有個闕總擺在那兒,退而求其次,這心裡不太願意。”
意思就是老頭瞄上那最好的了。
這一點祁喻倒是有些感同身受的,他已經見過最好的了,那個人就住在心裡,誰也比較不了。
或許是先入為主,又或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但人心就唯愛那一個,即使出現更好的……不會有更好的,在他心裡,那個人就是最好的。
羿這個角色宗闕的確很適合,如果他出演,一定能夠驚為天人,但是……
“導演,其實之前闕哥跟我說過這件事,他確實對這方麵沒有意向。”祁喻收回了思緒說道,“實在不好意思。”
“那,那行吧。”導演歎了一口氣道,“那這邊排結束了,你也先回去吃飯吧。”
老頭神色有些沮喪,祁喻心裡稍微內疚了一下,轉身去找妝造師了。
拒絕了,導演還能找彆人,不拒絕的話,闕哥礙於他的請求才是真的為難,親疏遠近,祁喻的內疚就維持了小小一下,卸妝的時候又遠遠瞧見導演在中氣十足的拍案批評小少年:“你是不小心發現了,不是小偷!兩者的區彆你要明白,再來一條!”
陸同光哭喪著臉再來了一條,然後又被批評了。
真的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