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則是因為,這裡的豬排飯實在是太好吃了……想到這裡,勝生勇利的手指忍不住摸上了自己圓滾滾的肚子,自從發現了這間餐廳之後,他的體重簡直與日俱增。
“兩份?”幸平純有些驚訝地問道,“你吃得完嗎?”
而綠穀出久也皺起了眉頭:“兩份的話,稍微有點多吧。”
“應該吃得完吧……”勝生勇利微微垂下了頭,“試試看吧。”
他的表情像是在道彆,仿佛即將踏上遠去的航帆而露出不舍的神色。
“沒關係。”總是跟勝生勇利一同吃著豬排飯的綠穀出久笑著說道,“你吃不完的,我幫你吃好了。”
“好吧~”似乎察覺到什麼的幸平純點了點頭,“點了的話,可不要浪費哦。”
油炸的料理向來簡單,炸豬排亦不例外,將豬肉裹上麵衣而後油炸,一句話便能敘述殆儘的料理過程,實際操作起來卻並不是那樣容易。
仔細想想,繪畫也可以解釋成用筆在白紙上塗抹,雕刻也可以論述成用雕刀在岩石上打磨,在淺顯字句中所潛藏的千般深奧變化,確是一言難儘的。
足以使溫度沿著每一方向延伸的鐵鍋,纖維細致少筋的新鮮豬肉,特彆訂製的低糖度麵包糠,以及精心挑選的顏色清亮的橄欖油,再加上身為廚師千磨百煉而成的技術,一份抵達極致的炸豬排才能得以誕生。
從表麵上來看,幸平純油炸的手法並不特殊,使用的麵衣也未見什麼花樣,但每一個部分不帶絲毫差錯的操作與融入其中的熱情,卻使得貓屋的炸豬排擁有著迥異於其他店內的美味。
“呲呲——”
裹上蛋液與麵包糠的豬排在油鍋中與熱油親密地接觸著,裡脊肉的鮮美漸漸被引導出來,油溫逐漸升高,麵包糠就像豬排城堡外的守護騎士,在焦化的過程中保證豬肉不會過多的吸入油分,也同時鎖住了豬肉內部的細嫩。
“嚓嚓——”
從油鍋中撈出來的炸得金黃的炸豬排在廚房用紙上吸去了表麵的油脂,又被幸平純切成了指寬有餘的長塊,還有浸入冰水片刻而後撈出的卷心菜絲,它們被一同擺在了碗裡的米飯上方,在升騰的霧氣中氤氳成一片。
“兩位的豬排飯好了,請慢用!”幸平純將三碗看不出分彆的豬排飯擺在了綠穀出久與勝生勇利的麵前。
“謝謝……”勝生勇利滿臉欣喜地捧著眼前的豬排飯,圓潤的臉頰連雙下巴都露了出來,這正是他長久以來,無論如何都戒不掉的味道。
第一口的時候,什麼醬汁都不需蘸,隻要品嘗那最甘醇的本味。
顏色均一的幾乎見不到任何雜質的黃金色豬排,美得近乎攝人心魄,仿佛從外表都能一窺其中的滋味,而一旦放入口中,那毫無間隙地裹在豬肉上的輕薄麵衣就如同黃粱枕上的幻夢一般破碎,唯有香酥輕快的口感仍保留著些許實際存在的證據。
那是迄今為止嘗過的炸豬排裡與其他店鋪完全不同層次的美味,即使是在長穀津經營著溫泉旅店的母親也無法比擬,研磨的七八分碎的芝麻增添著獨特的香氣,軟嫩的恰到好處的豬肉滋味隨著肉汁在口中散開,香氣濃鬱的油脂則在留下微微餘韻後謝幕退場。
“嗯,好吃……”
在品嘗第二口之前,再沾一點店長剛剛送上來的加入山葵的醬油,微辣衝鼻的氣息配合醬油的鹹香也賦予著炸豬排不同的口感,下飯正好,還有特製的醬汁,以及……
身體裡不斷湧出的渴求讓勝生勇利根本停不下來筷子,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一整塊炸豬排與米飯就不見了蹤影,這簡直如魔術現場一般的場景讓他禁不住吞了口唾沫。
“還有,第二碗……”
胸口隨著吞咽與吸氣的動作而起伏著,肚皮隨著豬排飯的下落而逐漸膨脹,那件略帶彈性的緊身衣再也遮掩不住,比之前放大了許多的小肚子嘭的一聲,像是汽車的安全氣墊一樣彈了出來。
“好舒服啊……”勝生勇利摸了摸自己渾圓的肚子,那凸起的半圓蓬蓬軟軟,如同晴日裡剛剛曬好的棉被,手感令人愛不釋手。
貓屋的暖氣一向開得很足,再加上胃裡塞得滿滿的豬排飯,這種從內而外的充實感,讓他像隻倉鼠一樣團了起來。
“還真的吃完了啊……”偶然路過的幸平純看了一眼,按著腰歎道,“勇利君啊,是不是稍微控製一下體重比較好呀?這樣下去要是得了高血脂高血壓可怎麼辦呢?”
“噗,店長真像是老媽子……”話剛說到一半的小狐狸感受到幸平純瞥過來的視線,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沒關係的……”勝生勇利笑著說道,“反正,這是我最後一次在貓屋吃豬排飯了。”
“最後一次?”綠穀出久的音調略微升高。
“欸?”突然聽到這樣的話,幸平純也不由得有些意外,她的聲調放緩,小心翼翼地問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啊,沒什麼……”勝生勇利撓了撓頭,有些羞赧地說著,“從明天開始,就要重新開始練習滑冰了,這樣的身材可不能再維持下去了……”
他仍舊沒有放棄他在冰上的夢想,即使為此要放棄他最愛的豬排飯也不例外。
“這樣啊……”幸平純大概有一點能理解了。
“要減肥啊……”對勝生勇利這段時間以來的經曆有所了解的綠穀出久微微點頭,“那麼,以後要努力哦!我們等你拿冠軍回來!”
“那是當然的。”勝生勇利輕輕笑道。
喂,他可是連貓屋的豬排飯都忍痛割愛戒掉了,還有什麼能夠阻擋得了他的呢?
而在那之後,過了一段時間,貓屋那些風格清新的裝飾畫中,忽然多了一張海報,上麵還有著某人的親筆簽名。
“勝生勇利……”望著海報上那在冰上翩然起舞的矯健俊美的黑發青年,來往的客人好奇地問著,“這是誰啊?”
“是……”幸平純本來想介紹一番勝生勇利在花滑界中創造的奇跡,但嘴一張開,吐出的卻是彆的話語。
“是一位特彆喜歡豬排飯的客人。”
如此說來倒也沒錯,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