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之也是亦然,當對手過強時,那不過是白白送死罷了。
隻是隨著他的日益強大,第二種可能性變得越來越小,幾乎都沒怎麼見過了。
但是那邊那個長得跟個鹵蛋一樣的禿子,身上的氣息,竟然比獵人考試的時候遇見的那個糟老頭子還強。
尼特羅都是成名數十年的獵人協會的會長了,這個禿子是從哪冒出來的怪物?
“客人,請問需要點餐嗎?”
鬆了一口氣的幸平純向那邊遞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後上前問道。
“點餐……”西索了無生趣地趴在桌子上,翻看著眼前的菜單,“你這有什麼好吃的?”
“我這裡的料理都很好吃哦!”少女以一種自信滿滿的樣子笑著說道。
“……”抬眼瞥了一眼,西索繼續沒精打采地說著,“那有什麼蘋果味的東西嗎?”
連同戰鬥欲一同被打斷的,是原本旺盛的食欲。
“蘋果味?「蘋果派」可以嗎?”
“嗯,隨便吧。”
“那請等一會!我馬上去為您做!”
望著逐漸遠去的背影,西索撇了撇嘴,隨手從牌堆中夾住一張牌抽了出來。
紅桃K,極其鮮豔的紅色,紅得快要滴出血來。
“真是可惡啊……”
明明有這麼多可口的成熟果實,卻不能去采摘,讓他有一種將拳頭砸在棉花上的感覺,輕飄飄的讓人手足無措。
不過,這些人究竟聚在這裡做什麼呢?
就在他發著呆的時候,幸平純將烘焙好的料理端了上來。
“那麼,就請慢用了!”
這樣說完之後,她轉身去收拾了旁邊桌子上的碗碟,將它們帶到了後麵的廚房裡。
這個客人身上的危險氣味,實在是讓人不敢在他身邊多待。
“真是不錯呢……”
花紋精致的餐盤上,是在燈光的照耀下泛著金黃的蘋果派,剛剛出爐的它散發著酸甜可口的黃油焦糖的香氣。
那絲縈繞的甘甜,完全不亞於那邊披著被單的金發劍士身上的氣味,讓西索原本壓抑下去的食欲又重新被喚醒。
刀叉與盤子的邊緣扣擊發出清脆的響聲,隻是稍微碰觸到,烤得酥脆的外殼就窸窸窣窣地掉下來一堆碎屑,而那如綿紙般輕薄的油酥皮進到嘴中,更是有一種酥鬆分明的層次感。
那種滋味,讓西索回想起了曾在某次宴席上所品嘗到的,據說是來自於某位二星美食獵人的手藝。
但口中的蘋果派卻不允許他再多想些彆的什麼,那熱熱流動的奶酪夾心從切口一湧而出,那滾燙的內餡一口咬下去,輕盈順滑地流入了他乾澀的喉嚨,讓西索難得地感受到了某種名為滿足的滋味。
“啊……”
淡淡的芝士香氣混著蘋果濃濃的酸甜味在口中蔓延著,與此同時,還夾雜著奶油的甜美的甘蜜,層疊的口感飽滿如交響樂的音符跌宕起伏著。
經過手工反複擀製的餅皮,酸酸甜甜仿佛融化的岩漿般的餡料,以及夾雜在其中的綿軟的芝士,這道蘋果派就像要將他剛剛的遺憾全部補回來一樣,填滿著他的欲望,那被點燃的欲火也被漸漸平息了下來。
原來蘋果做成料理,竟然是這麼好吃的東西。
西索不由得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更令他覺得匪夷所思的是,能做出如此美味料理的少女,身上竟然半點念的痕跡都沒有,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普通人。
“也不知道,這樣的味道跟成熟後的小傑比起來,哪一個更美味呢?”
想起獵人考試中遇見的那兩顆可愛青澀的小果實,他的心情就不由得雀躍起來,若不是伊爾迷的緣故,兩顆果實,他都不會放過。
現在,就讓他在這裡守株待兔吧,他的嘴角又升起一道詭異的微笑,惹得旁邊的人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這樣在小果實們到來之前,也稍微有點有趣的東西了。”
走出店門的西索回望著那扇在月色下反射著光的木門,眼睛慵懶地彎成一條弧線,也不知道他是在說店裡的那群客人,還是在說貓屋的料理。
又或者,兩者兼而有之。
總之,在那之後,天空競技場附近的餐廳裡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紅發的男子,而貓屋裡,則多了一位奇奇怪怪的常客。
父死,母亡,兄叛,族滅。
往日在木葉村裡光鮮亮麗的宇智波一族,就在一個沒有星光的夜晚之後,蕩然無存。
閉上眼睛,仿佛可以看見那一團血霧飛濺,每一滴血珠在眼前支離破碎,鏡麵的每一側都能看見自己的臉。
那張幼小的,驚惶的,蒼白的臉。
然後裂痕處處,分裂出無數個映射。
無數張臉,無數隻眼睛,越來越小,越來越密,最後他發現那上麵刻著的麵孔,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不是他自己了。
它們變成了鄰居家和氣的小哥哥,變成了巷弄口愛笑的小姐姐,變成了總喜歡逗弄他的阿嬸,變成了村子口吹胡子瞪眼的老伯,變成了他所認知的一切。
隻不過他們的臉,扭曲而變形,如蛇一般狹長的黑眸裡閃著紅光,自黑暗中不停追問。
「你為什麼不幫我們報仇?」”
「為什麼就你沒有死?」
「為什麼,為什麼?」
如影隨形,一層覆蓋一層,到最後變成了一隻密不透風的蛹,把他緊緊地包裹在了裡麵。
或許在過去,通往未來的道路有無數條,但從那一天起,留給宇智波佐助的就隻有一條。
那條道路,名為「複仇」。
他已彆無選擇,就算有,他也不會選。
他要親手,將那個男人的頭顱斬下。
此時正值日暮西山之際,清溪在斜暉的映襯下,泛起波光粼粼,繞著岸邊的嶙峋向東而去。
在宇智波佐助年紀尚幼的時候,他經常獨自一人跑到這裡來,對著釘在樹上的靶子練習手裡劍和忍術,路旁有滾圓的灰兔瞪大眼睛躲在灌木叢裡看著他,火光四裂,驚起樹上胖胖的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