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水鬼(2 / 2)

段戾見他靠在門口,一腿曲起,手搭在曲起的腿上,整個人都是一副懶散的模樣。

“你……”

祁無過頭歪了歪,問道:“怎麼了?”

段戾想了想,話還是沒有說出口,隻是轉身從隨身攜帶的黑色小包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符紙朱砂來。

祁無過的角度極好,能清楚看到段戾一手夾著黃色符紙,另一手握著浸滿朱砂的細細毛筆。那符紙明明一端懸空,很是不好著力,段戾落在上麵的筆尖卻是絲毫不抖。

祁無過不是第一次見段戾畫符,隻是每次見到都會讓他驚為天人。

他總覺得段戾這般的人物,如果生在中,就當是那種修無情道的高冷劍修;如果生在古代朝堂,便是那銀甲長槍,鎮守邊疆的將軍。

這種淩然又高高在上美感,讓人畏懼卻又心生向往。

當然,這些都是出於藝術家對繆斯的純粹讚賞而已,並沒有夾雜其他的**。

祁無過想了想,摸出了那本速寫本來。或許是受段戾的影響,他也習慣了在遊戲中隨身帶著這本速寫本。

直覺告訴他,這本奇怪的速寫本會在某些關鍵時刻起作用。

比如現在,如果讓種純粹美麗的畫麵從指尖溜走,祁無過晚上大概能後悔得少睡一小時。

隻是他輪廓才剛剛勾勒出來,那邊段戾已經完工。

接下來定是會有厲鬼現身,祁無過自是無法老神在在地在一旁畫畫,雖說他不是專業人士,幫忙的心總是要有的。

隻見那邊段戾將手中符紙貼在稻草人身上,那符紙冒出一陣青煙,無風自燃。

符紙的火焰並不大,星星點點,蔓延到稻草人身上的時候卻如同燎原一般,隻在瞬間就讓整個稻草人燃燒起來。

火焰並沒有讓稻草人化成灰燼,隻是覆蓋在稻草人的表麵,紅色的火焰湧動著,如同給稻草人披上一件流光溢彩的外衣。

隨著火勢蔓延,稻草人身上竟是滲出水來,那些水珠很快蔓延成一片,讓稻草人變得濕漉漉的。

房間的牆壁,也開始滲出水珠來。天花板上大片的黴菌蔓延開來,很快就讓潔白的天花板泛出幽綠光澤。

這一切都讓在場的人生出一種被困在幽森的水底,鼻子中口腔內內塞滿了淤泥和滑膩的水草之時,那種垂死掙紮的絕望感來。

段戾臉上卻是沒有任何表情,手上掐了個決,覆蓋在稻草人身上的火焰便如有神助,越燒越烈。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從稻草人口中傳出,那本是麻木的,沒有任何表情的粗糙五官,竟是變化出痛苦猙獰的表情來。

一滴又一滴的液體,滴在了地上,並非是鮮血,而是泛著綠色的渾濁液體。

此時此刻,掛在吊燈上的已經不像稻草人,而是一具渾身濕透的屍體。

隨著火焰越旺,牆壁上的水珠,天花板上的黴菌,退得如同出現時一般突兀。

房間內再度恢複此前的狀態,除了掛在吊燈上的稻草人。

段戾冷聲問道:“你們從哪裡來?”

那稻草人掙紮著,扭動著,卻始終無法擺脫符紙的火焰:“滾!你們滾!”

段戾見這水鬼冥頑不靈,心念隻是一動,覆蓋在表麵的火焰向著稻草人身體內部鑽去。

水火本不相容,水能滅火,火卻也能將水蒸乾。

水鬼這種東西,本就離不開水,它會把自己路過的所有地方都變得潮濕黏膩。它厭惡乾燥,討厭火討厭太陽。

大火把稻草人濕漉漉的表麵再度變得乾燥起來,甚至開始把稻草人身體灼燒得有些焦枯。

“這是我們的地盤!我們的地盤,你們滾!”

水鬼掙紮著說出這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其他言語,隻是發出一聲聲刺耳的慘叫。

“嘖,真難聽。”

祁無過低聲說了一句,隨後抬手捂住了耳朵。

這種非人生物發出來的聲音,又豈是堵住耳朵就能擋得住的。

祁無過隻覺得那聲音直接侵襲到腦海之中,仿佛是有人用尖銳的指甲在自己腦子中刮撓一般。

讓人難受到不行。

祁無過微微皺眉,覺得有些心煩意亂。

這個時候,段戾看了過來,很快地他又移開眼神,表情也沒有什麼變化。

附在稻草人身上的火焰卻陡然暴漲,隻在瞬息之間就把那稻草人燒成了灰燼。

房間裡終於安靜下來,祁無過有些呆愣地看著這莫名變化的局勢。

地板上隻剩下來一小灘灰燼,一陣妖風平地而起,卷著灰燼出了窗外隨後消失。

“走吧。”段戾沒有再看一眼,直接走到門邊。

“這,就完了?”祁無過眨眨眼,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

段戾卻是伸手,從祁無過沒有拉上拉鏈的隨身小包裡拿出速寫本,翻開看了一眼:“沒畫完?”

“啊?輪廓出來了,其他的慢慢修。”祁無過說道,“你怎麼突然就把那水鬼給弄死了。”

“從它嘴裡問不出什麼東西。”

段戾的解釋非常簡潔又有說服力,說完便直接走下樓去。

祁無過抓了抓頭發,覺得似乎又哪裡不對,可專業人士的說法總是比他的直覺要可靠。

屋子裡麵再沒有其他有價值的線索,祁無過和段戾直接離開,向著山頂鬼宅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發三十個小紅包,前二十和隨機十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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