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紙人(2 / 2)

段戾正要邁步過去,卻又聽祁無過低聲說道:“小心點,裡麵不知道有什麼東西。”

說完,他毫不客氣地躲在段戾身後。

“你倒是不客氣。”段戾勾了勾唇角,並沒有因為被當成盾牌而生氣。

兩人就這麼輕手輕腳地走進昏暗的巷子,最靠近外麵的是花圈店。

店門虛掩著,和那日的棺材鋪一個模樣。

段戾側身,把祁無過戶在身後,隨後推開了那扇木門。

在海風的侵蝕之下變得有些破舊的木門向一邊打開,發出“吱呀——“一聲。

“裡麵沒東西。”段戾說道。

聽到這句話,祁無過沒有再多問一句話,直接就走了出來。他相信段戾,相信對方對於危機那如同野獸般的直覺。

所以,無需多問。

祁無過抬腳走了進去,既然裡麵空無一人,那也不必忌諱什麼。

祁無過在牆上摸索片刻,打開了花圈店的燈。

這家店很是破舊,或許是因為生意不好,沒有錢修繕,在天花板上,隻有一盞瓦數不高的白熾燈。

燈上落滿了灰塵,這讓整間店鋪的光線變得更加昏暗起來。

地麵上的有一個張牙舞爪的影子,應該是燈泡上的塵土留下來的。

祁無過皺眉,看著那片影子。

突然,一陣風吹了過來,店門猛地被關上。

換成其他玩家,大概此時就會心中無法控製地產生恐懼感。

祁無過卻隻是皺眉,看了一下地上的那塊影子。

原來,在那個張牙舞爪的影子遮掩之下,是一片水漬,和之前在棺材鋪一樣的水漬。

段戾則是回身推了一下門,隨後說道:“門鎖了。”

兩人對視一眼,表情都沒有太大的變化。不過是門鎖了而已,多大點事。

一腳踢開就行,如果踢不開,那把屋子裡作怪的東西弄死就行。

想到這裡,祁無過毫無心理負擔地繼續搜集線索,完全沒發現自己的思路在某些方向已經被段戾同化了。

地上的水漬,依舊不是單純的水漬。

黏糊糊的,帶著濃重的死氣。

祁無過起身,在狹小的店鋪內轉了轉。

這是一家花圈店,主營業務不單單是花圈。

除去靠著門口擺著的花圈之外,裡麵是一些紙紮的祭品。

祁無過一路看過去,說道:“在錢先生的精心調教之下,這些當地居民的手藝還不錯,起碼這些紙花紙彆墅紮得還是有模有樣的。”

段戾說道:“燒這些東西,隻是求一個心安罷了。”

祁無過一愣,卻突然說道:“話到也不能這麼說,畢竟有些鬼魂滯留酆都城,還是需要些花銷的。”

段戾看了過來,問道:“你怎麼知道?”

“啊?”祁無過剛才的話也是下意識出口,被段戾反問才覺得自己篤定得有些奇怪。

他沉默片刻,說道:“說實話,我也有些懷疑。”

段戾等著祁無過的坦白,雖說對方此刻並沒有取下耳釘,或許這個時候才更好交心。

“我懷疑當初給我喝的孟婆湯是不是摻了水,我才總會莫名其妙冒出這麼些話來。”

“……”

段戾轉身,向前走去。

“誒,你怎麼了?”

段戾不答,隻說了一句:“水漬。”

祁無過低頭一看,發現那攤水漬的確向著這個方向有刮擦而過的痕跡,像是某種生物拖著濕潤的東西從這邊走過。

一路走進去,在最裡麵的地方,陳列的是一排紙人。

這些紙人也是華國傳統,用來侍奉地下的先人。

祁無過一個一個看過去,說道:“這紙人手藝也不錯,臉畫的還挺好看的。”

看到最裡麵一個的時候,他停了下來,有些疑惑地說道:“這,還流行雇傭國際友人的?”

放在最裡麵的一個紙人,身上的衣服和前麵的紙人沒有什麼兩樣,臉卻塗得很黑。

紙人再怎麼手藝精湛,限於材料,臉部總是會有一種粗糙而木然的感覺。

加上紮紙人的時候,又幾乎是按照正常體型一比一複製的,這就會讓紙人存在一種天然的恐怖感。

極其類似真人,卻又不是活人。

眼前的紙人則是更加荒謬一些,穿著紙人傳統的小廝服裝,臉上卻不知為何要用墨汁塗成純然的黑色,加上用鮮紅顏色表示的嘴唇,看上去令人極度不適。

段戾走過來,看了一眼,說道:“或許是入鄉隨俗。”

祁無過摸了摸下巴,卻說道:“不對,我之前來店裡的時候,沒有這個紙人。”

他的記憶力很好,對於摧殘美感極度違和的東西,絕對不可能會毫無印象。

這個奇怪的黑色紙人,在之前兩次來的時候,祁無過絕對沒有見過。

就在此時,頭頂的那盞白熾燈,又猛烈的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