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1 / 2)

宋母的臉頓時冷了下來。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願意放過鴻星!”

小漁無辜道:“娘親說的哪裡話,小漁剛才也向您解釋了,風國律法森嚴,不是我等可以隨意更改的。

四年前,宋曜錯打了燕小姐,他身為皇後娘娘的侄兒,身份尊貴,不也一樣受到了律法的製裁,被擼掉了官職嗎?”

“你........”宋母被小漁懟的無話可說。

瞪著小漁。

氣憤不已。

小漁見宋母生氣,她心裡的火氣也蹭蹭蹭的上漲。

太偏心了。

高鴻星打女人,她就著急上火。

宋曜打女人,怎麼沒見她給予關心呢?

小漁直接道:

“娘親這是在責怪小漁的無能為力嗎?

小漁敢問娘親一句。

四年前,宋曜也因打女人而受到重罰,您當時可曾為宋曜求過情?

可曾因為他的事情,責怪過二公子和燕小姐?”

簡而言之,宋母當時未曾責怪高鴻星和燕思玉,如今指責她和宋曜,說不過去。

宋母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

胸膛快速起伏。

聲音冰冷。

“小漁,哪怕你貴為縣主,可你彆忘了,我是你的長輩。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果然是鄉下來的,沒有規矩。”

宋曜皺眉道:“娘親,您這說的什麼話,太過分了。”

小漁冷笑。

視線直接對上宋母。

她現在連一點麵子都不想給她。

百善孝為先。

但母不慈,子如何能孝順?

“我確實是鄉下來的,但縣主這個身份是皇上親封的。我會的東西也不少,我並不覺得自己比京城女子差。

倒是娘親,您的所作所為,也讓我看不出哪裡有京城貴女的氣度及修養。”

“你放肆。”宋母怒不可遏。

小漁道:“並非小漁放肆。

小漁隻是在陳述實情。

娘親今天大張旗鼓的過來,不就是為了興師問罪的嗎?

娘親這般做,不覺得太讓人寒心了嗎?

同為您的孩子,您不覺得您的做法太有失偏頗了嗎?

高鴻星打人,您來求情。

我們無能為力,您就大發雷霆。

四年前的宋曜,他也曾遭受這樣的苦楚,您當時做了什麼?

您什麼都沒做,反而幫助二公子成功當上了燕小姐的側夫。

您的眼中有宋曜嗎?”

宋母道:“宋曜和鴻星能比嗎?宋曜身後有他爹和他姑姑。

鴻星呢!他不但被關在天牢裡,還被燕家休了,如今三歲大的孩子都被送了回來,他已經很慘了。

宋曜身為他的大哥,難道不應該就此放過他嗎?”

小漁實在不敢苟同宋母的話。

“娘親,這種事情,難道是在比誰慘嗎?

娘親隻知道二公子可憐。

可您想過沒有,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你....大膽。”宋母大怒。

高側夫瞪著小漁,心裡稍顯憤怒。

高鴻偉眼眸裡閃過難堪。

小漁毫不畏懼道:“娘親不必憤怒。忠言逆耳利於行。

小漁想問問娘親,今天過來之前,您了解過事實的真相嗎?

可否查過二公子為何犯下這般大禍?起因是什麼?

可否了解過二公子為何不分青紅皂白來縣主府?

為何怒氣匆匆要打宋曜,仿佛仇人一般?上來一句話不說,便向宋曜揮起拳頭?

這些您了解過嗎?

同為女人,您最清楚知道二公子的衝動,對我的危害有多大!

萬幸的是他打中的是我的肩膀。

若是腹部呢?

您可曾想過我會承受什麼?

輕則流產,重則終生不育。

您有為我考慮過嗎?

您有為宋曜考慮過嗎?

您有為爹爹考慮過嗎?

我肚子裡的孩子,是宋家第一個孩子,您知道爹爹盼了多久嗎?

這些,您又有想過嗎?”

宋母被小漁懟的啞口無言。

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片刻,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聲音明顯比先前低了許多。

“不管怎麼說,高鴻星都是你們的二弟,你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啊。”

毆打懷孕的王妃,若是中間沒人幫他,高鴻星想活著都難。

“宋曜,皇後是你姑姑,皇上是你姑父,你現在又被封了榮興王,如果你進宮為鴻星求情,他定然無性命之憂,或許皇上還會往開一麵,不追究他的責任。

這事兒畢竟是錯打了,也不是他想這般的。”

小漁聽了宋母的話。

鬱悶的要死。

說來說去,宋母還是偏心高鴻星。

在宋母眼裡,高鴻星是個可憐人,他們是不近人情的人。

高鴻星沒有錯。

錯的是她不該為宋曜擋了那一拳。

“敢問娘親,什麼是錯打?

難道打宋曜就沒有問題嗎?

我想問問您,您口口聲聲說二公子錯打了,宋曜他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被二公子打?

宋曜乃皇上親封的榮興王,朝中一品大員見到他都要行禮,高鴻星區區六品官,他若是打了宋曜,照樣犯了大不敬的殺頭之罪。”

宋母被小漁懟的無從下手。

黑著臉,乾巴巴說了句:“大家畢竟是一家人。”

小漁冷笑:“一家人?好一個一家人!

因為是一家人,那二公子做錯了事情,宋曜就要無條件的原諒他,放過他?

那昨日二公子怒氣匆匆來縣主府打人的時候,是否想過是一家人?

是否想過宋曜是他大哥?

他沒有!

他若是心裡真的把宋曜當成一家人。

昨日不會拳頭相向。

四年前更不會搶宋曜的婚事。

娘親,您說的一家人,難道不覺得很可笑嗎?”

“你......”宋母臉都綠了:“宋曜是我兒子,他必須聽我的。”

小漁更生氣了,這是典型的說理說不過,開始耍無賴了。

宋曜上前勸她。

小漁擋回去了:“公子,我沒事。你讓我把話說完。”

宋曜無奈,隻好站在旁邊,默默守護著她,同時悄悄讓人去找宋丞相,讓他過來主持大局。

“娘親,你這話請恕小漁不敢苟同。宋曜確實是您兒子,沒錯。但他已經成家立業了,他有自己的思想。

他如今貴為風國唯一異姓王,尊貴無比,完全有權力做自己的主。

再說您除了生下他,您這麼多年還做過什麼?

據我所知,是爹爹手把手把他帶大的,教他為人處世,讓他懂得做人的道理。

而您,一直忽略他。”

“胡說八道!胡說八道。”宋母大怒。

小漁道:“我胡說八道?敢問娘親,二公子破壞宋曜婚事時,您做了什麼?

宋曜因為錯打燕小姐被罷免官職時,您又做了什麼?

宋曜被漫天的流言纏身時,被迫離開京城時,您還做了什麼?

娘親,小漁在這裡想說一句不孝的話。就連宮裡的皇後娘娘,都比您疼宋曜的多。

這些年來,您從未參與過他的生活。

從未儘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

您怎能好意思用親情綁.架他!

怎麼能在這裡說出如此理所應當,理直氣壯的話!”

“放肆。”宋母被小漁指著鼻子質問,臉跟調色盤似的,黑了紅,紅了黑,精彩至極。

“我就是放肆,你不心疼宋曜,我心疼。”小漁毫不畏懼的懟了上去。

高側夫暗暗乍舌,他第一次見女子如此維護一個男人。

高鴻偉羨慕的看著宋曜,他如果是宋曜該多好,他就能得到小漁嫂子的全部疼愛。

宋曜觸動最大,眼眶紅紅,連忙揚起脖子,不讓眼眶裡的淚珠掉下來。

這麼多年來,除了爹爹和皇後姑姑,也隻有小漁全心全意對他好。

舍不得他受半點的委屈。

哪怕有了身孕,為了他,堅定站在這裡與娘親據理力爭,就是為了不讓他委屈。

宋母死死的瞪著小漁,怒斥道:“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

宋曜直接道:“娘親,小漁沒有胡說,她說的這些話,全都是我這麼多年的真情實感。”

宋母道:“你以為我願意忽略你嗎?是你爹宋時文,是他不願意我接觸你。”

眾人嘩然。

宋曜懵了。

小漁也吃驚不已。

宋母繼續道:“並非我不在乎你,是你爹不願意。

你是我第一個孩子,我怎麼可能不在乎。

還記得你兩歲時,我時常帶著你玩耍,後來喂你多吃了幾個雞蛋,你上吐下瀉,甚是嚇人。

我當時也急壞了,連忙叫了大夫診治。

你爹下朝回來得知此事後,狠狠訓斥了我一番,還把你抱到了宮裡,讓皇後照顧你。

他這麼做,分明就是不願意我接觸你。”

宋曜滿臉複雜,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

小漁傻眼,因為這麼一點小事兒,宋母就遠離了宋曜。

不都說母愛大於天?為什麼她在宋母身上看不到呢?

宋曜道:“這事兒您和爹爹說過嗎?您問過他嗎?”

“這種事情明眼人一看便知,還需要問嗎?”宋母紅著眼眶,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宋曜道:“此事姑姑曾在我麵前提過一嘴。她說當年爹爹送我進宮,是因為您懷了高鴻星,沒有辦法分心照顧我,所以才把我送進宮的。”

“不可能。”宋母不信:“宋時文那麼冷漠,常常十天半月不回家,回府也很少來我院子,他不可能因為心疼我懷孕,才把你送進宮的,不可能的。”

“爹爹身為朝廷命官,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不僅是您的正夫,更是皇上的左膀右臂,肩上挑著百姓安居樂業的重擔,忙碌是正常的。

您現在的風光日子,不就是他用血汗掙回來的嗎?

爹爹雖為國舅,但從未借著皇後娘娘的身份便宜行事,否則皇上如何能讓他坐上丞相之位,他又如何讓百官信服?

若他心裡真的沒有您,以他的身份,早就可以出去另立門戶!

更不會容忍高二叔這麼多年?

高二叔近年的所作所為,爹爹全都看在眼裡。

但因為您,他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宋曜道。

宋曜的話,對於宋母來說不亞於一顆炸.彈。

炸的她大腦一片空白。

她怨恨了幾十年,突然發現這一切都是她臆想出來的,她怎能接受?

“不可能的,宋時文怎麼會為我做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的!他從來就未曾提過一嘴,哪怕連一個字都沒有主動說過。不可能的。”

小漁聽不下去了:“為什麼一定要爹爹主動說?難道你就不能主動問?你心裡不開心,你就不能主動表達出來?”

“自古以來,不都是男子伺候女子,一切由男子主動嗎?”宋母道。

小漁無奈歎了口氣。複雜難言。

宋母完全就是被寵成了巨.嬰。

是幸運,也是可悲。

幸運的是有人一直護著她。

可悲的是,她一直不知道。

“娘親,男子和女子一樣,都是有血有肉的人。

您先前一直說一家人,可您真的知道一家人的含義嗎?

一家人就像是一個圓球,裡麵的每個人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是無論順境還是逆境,無論貧窮還是富貴,無論健康或者疾病,不拋棄不放棄。

爹爹作為男子,他確實應該關愛您,這點沒錯。

可他不僅有您,還有他的職責。

宋曜先前說了那麼多爹爹默默對您的好,若是這二十多年來,您真的一次都未曾察覺,那您想想是不是自身有問題?

我在宋府待過一段時間,真的為爹爹寒心。

爹爹每日忙著國事,回府後也不得閒,常常鑽進書房就出不來。

除了逢年過節和大家吃飯,大多都是一個人在院子裡解決。

我真的沒看出來他在府裡感受到一點溫暖。”

“這些事情,他從未和我講過。”宋母複雜難言。

小漁道:“若您真的把爹爹當成一家人,當成丈夫,為什麼一定要他主動講?

為什麼您就不能主動關心一下?

您怨恨爹爹對您不關心,對您冷漠,那麼您呢?您做了什麼?

皇後娘娘母儀天下,為了皇上,依然願意為他洗手作羹湯。

您呢?

您覺得爹爹國事繁忙,陪伴您的時間少,慢待了您。

那您身邊不止他一個人,您還要分散精力給彆人,是否您的慢待更甚?”

小漁之所以說這麼多,確實是為宋丞相不值得。

在她看來,付出了什麼,就要大聲說出來,讓對方知道你的付出。

宋母沒說話了,靜靜坐在上首,不知道在想什麼。

高側夫見狀不妙,小聲湊在宋母耳邊:“小蘭,鴻星的事情,你得想想辦法,定要救他一命啊。他還那麼年輕,不能就這麼折損了啊。他從小到大,最孝順你了。”

宋母停頓了會兒,正欲張口。

恰在這時。宋丞相穿著一身官府,沉著臉走了進來。

“爹爹,您來了。”宋曜連忙相迎。

宋丞相微微頷首,直接走到宋母麵前,掏出懷裡的和離書:“付蘭,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咱們和離吧。”他沒想到付蘭會來縣主府興師問罪,不分青紅皂白,實在過分至極。

若宋曜沒派人叫他過來,還不知道她要掀起多大的風浪來。

付蘭沒想到宋丞相一來就給她和離書。

不僅她傻了。

在場的眾人都傻了。

小漁內心是支持宋丞相和離的。她有這麼個婆婆,也挺頭疼的。

宋曜站在小漁身後,一句話也沒說,也默認了爹爹的舉動。

高側夫和高鴻偉則是不敢說,他們沒那個權力,更沒那個膽子阻止。

付蘭看著信紙上字跡還未乾透,肯定剛寫不久。

眼眶頓時就紅了。

“你真的要和離?”

宋丞相側過身去,沒有看宋母的眼睛:“簽字吧,我累了。”

休書不用簽字。

和離書需要雙方蓋手印和簽字。

宋丞相的已經好了,就差宋母的簽字和手印,即可生效。

“我不同意。”宋母眼淚頓時決堤。

她剛剛才知道這些年來,宋時文不是不在乎她。

她還沒來得及消化這些信息,宋時文便要同她和離,她哪裡願意。

“我主意已定,今日起,我會搬出府。”宋丞相道:“我給你半個月時間準備,若半月後你依然堅持不和離,那我就奏請聖上,請他下旨和離。”

“不,我不同意。”宋母道。

“付蘭,這些年來我真的累了。和離後,我的三分之一家產都歸你,你可以衣食無憂一輩子了。”說罷,宋丞相道:“來人呐,送客。”

“是。”招財招女及管家興奮極了。

還是宋丞相霸氣。

高側夫大驚失色,直直跪在宋丞相麵前:“大哥啊,請您放過鴻星吧,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此事按照朝廷律法來,求我也無用。”宋丞相直接道。

管家叫來了幾個侍衛,直接把宋母及高側夫等人請了出去。

宋丞相問小漁:“身子好些了嗎?”

“謝謝爹爹關心,小漁沒有什麼大礙。”小漁笑。

“那便好。”隨即看向宋曜:“我知你孝順,但你也看到今天這局麵了,以後不要放他們進來,我也會派一批人過來在門口看著。如今小漁懷孕,斷斷不能被他們給影響了。”

“我明白了,爹爹。”宋曜遲疑開口:“爹爹,您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她機會,是她自己不珍惜的。”況且這麼多年來,他日子過的和孤家寡人沒區彆。

他也許久未曾與付蘭同房了。

好像是從宋曜離開京城吧,他和她隔閡更深了。

幾年都忍下來了,一輩子也不難忍。

宋母回府後便大哭了一場,隨後跑到宋丞相居住的院落裡等著。

隻可惜,宋丞相冷了心,就算搬東西,他都未曾出麵過。

高側夫細細安慰宋母,勸她千萬要堅持住,不能和宋丞相和離。

宋丞相如今位高權重,不和離,他們還算是一家人。

若是和離,以後他在官場上,定如履薄冰。

沒了他那一層關係,鴻偉的親事估計都要掉好幾個檔。

而且一旦和離,鴻星想要出來,就更加難了。

就這樣過了幾天,高側夫終是忍不住,帶著鴻偉又去了縣主府。

隻是縣主府人手加多了一倍,他們根本進不去。

“爹爹,這可如何是好?”高鴻偉道。

高側夫想了想,徑直在縣主府門口跪了下來:“宋曜他們不是不願意見我嗎?那我就跪到他們見為止。”

“啊?”高鴻偉傻眼。

他沒想到爹爹會用這麼笨的辦法。

事到如今,好像也隻能用這麼笨的辦法了。

兩父子就在縣主府門口跪了下來。

高側夫平日在府裡確實喜歡耍點小聰明,可對於他的兩個兒子,他是極為疼愛的。

為了孩子能活命,他這次也算是豁出了老臉。

小漁和宋曜聽到下人稟報高側夫二人的行為,無語極了。

宋曜立刻派人去通知大理寺的人過來處理此事。

大理寺的人動作很快,沒多久的功夫便趕了過來。

隻是這次高側夫是鐵了心,大理寺的人過來,依然沒能讓他起來。

縣主府門口因著高家父子二人的緣故,來了不少湊熱鬨的人。

有人說高家父子這般做法不妥。

也有人說宋曜兩夫妻做法太絕。

眾說紛紜,褒貶不一。

大理寺的人也犯了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高側夫這次的毅力超出所有人的想象。

他連續在縣主府門口跪了三天三夜,直到暈厥才被送回府。

這三天哪怕宋母都親自過來喊他回去,他都沒有起來。

除了吃飯和出恭,他都在縣主府門口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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