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終於鬆了一口氣,也伸手拿過他的一縷微卷的黑發放在手中把玩。兩人的烏發纏繞在一起,楚曦看著這纏綿的景象有些害羞地垂下頭,輕輕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隻覺得心中十分安定。
他替她挽起長發,突然從懷中掏出一根釵子替她簪在頭上。
楚曦有些奇怪地扶住那釵子:“你這是從哪兒來的,不會是拿的彆的小娘子的吧?”
洛曄笑而不語,楚曦心中好奇便將釵子從頭上拔了下來,烏亮的黑發頓時又傾瀉而下,落了他和她滿身。
隻見她手心裡正躺著一根點翠蝴蝶釵,做工精致,釵柄處被磨得光滑圓亮,像是有人反複摩挲過一樣。
楚曦舉起那釵子,突然覺得這釵子看起來有些眼熟。
洛曄溫柔地攬過她,輕聲在她耳邊說:“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你戴的釵子,當時你摔在了我身上,也是像現在這樣滿頭烏發落了我一身。”
楚曦愣了一下,隨後才從他的話中回過神來,她像是被什麼劈中一般,捏著釵子不可置信地回過身來,全身都在不可控製地輕輕顫抖著:“你,你...”
“怎麼了?”洛曄朝她笑了笑,“這麼吃驚嗎?”
“你怎麼知道的,”楚曦感覺自己的嘴唇都在輕輕發抖,“你…什麼時候知道我不是懷安的。”
“早就知道了,”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般不自覺地彎了彎唇角,“從一開始我就感覺到了你不是她,你母妃和宮女都感覺不到,那是因為她們本就愛你。可一個我厭惡到骨子裡的人突然轉了性,跟以前徹徹底底的不一樣了,沒有誰能比我更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了。”
楚曦震驚地看向他,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洛曄直直地注視著她,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懷安公主幾乎不叫我的名字,她都叫我賤種,野種,下賤胚子。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叫什麼,甚至連我姓什麼都弄錯了,所以從最開始我就直覺裡覺得你不是她。”
“還有呢?”楚曦愣了好一會兒,才蹦出來這三個字。
“後來,”洛曄居然罕見的臉紅了,“後來你來看我,我聞見你身上的香氣,沒有她那麼庸俗濃豔的脂粉香,而是乾乾淨淨的清新香氣,我就知道你不是她。從小我就對氣味特彆敏感,一個人其他方麵改變起來容易,可是生活習性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她自從纏上我以後身上就一直是那種庸俗的香氣,從未變過,可自從你來之後就突然地變了。”
楚曦沒說話,洛曄卻拉起她的手看著她繼續說:“但這實在是太難以解釋了,所以一開始我確實有些接受不了,後來你在宮宴上救妙菱,我就確信你不可能是懷安公主。以前我親眼目睹過,那個惡毒的女人,看著旁的女子受辱她還在一旁拍手叫好。所以後來我拿大周和趙國公府試探你,你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我就知道我之前的猜想都是正確的。”
“大周和趙國公府都對我無情,我為什麼要為他們考慮。”楚曦嘀咕說。
“就算對你無情,可你從小根深蒂固的血親情感,怎能那麼輕易地改變,懷安之所以能在宮中肆意橫行,就是因為她身後有著趙國公府支撐,她一直都以此為榮。”洛曄好笑地摸摸她的頭說,“你還記得你偷跑出宮咱們一起遇見你表哥那回嗎,你連自己的表哥都不認識,若不是你那個宮女提醒你,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許清然。雖然你反應很快,但我卻一直在觀察著你。”
“你!”楚曦不由得有些羞惱,原來他早就知道了還不告訴她,“你老是觀察我做什麼,是不是早就對我有意思了?”
“是啊,”他很坦然地承認說,有些蠻橫地將她扣在懷裡說,“我早就把你圈定為我的人了。”
“那...”楚曦心底突然有些忐忑,“那你一開始喜歡的是我,還是懷安?”
“你胡說什麼,”洛曄擰緊了眉頭,一臉受到羞辱的表情,“我怎麼可能喜歡她,我從未見過一個女子能有這麼惡毒放.蕩,我看她一眼都覺得惡心。我從未將你當成過她,若是她還在,那她今日的下場也比楚子康強不到哪裡去。”
“那你那時候為何說恨我,”楚曦耿耿於懷地看向他說,“我一直以為你很討厭我,連喜歡你都不敢。”
“我確實恨你。本來我以為我已經足夠鐵石心腸了,這世間也沒有任何東西能傷害到我了,可是突然你來了,輕而易舉地揉碎了我所有的執念和抱負。”洛曄神情突然垂下頭說,“那時候我甚至想一輩子待在你身邊當個侍衛,把那些血海深仇統統拋擲腦後,我覺得這樣都不像自己了。我一邊想逃離你,一邊又拚命地想擁有你。”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關心我愛護我,可我知道你一開始並不喜歡我。”洛曄突然抬起她的下巴緊緊盯著她躲閃的神情說,“你自從那次去看過我後就一直躲著我,若不是你父皇故意羞辱我要我保護你,你肯定還不想見我。明明我已經這麼喜歡你了,你卻還是這樣雲淡風輕,怎能叫我不恨你。”
嘶,這個變態。一開始對他好純粹因為他是男主!是大腿!
沒想到他連這個都計較,表麵上一副淡漠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心裡已經糾結咆哮過無數回了,悶騷真是太可怕了!
“那你沒懷疑過我嗎?”楚曦故意岔開話題道,“你就不怕我是懷著用心接觸你的?”
“我一個身份低微看人臉色的質子,你能懷什麼用心。”洛曄嗤笑一聲,突然又猶豫地打量了一下楚曦說,“我本來以為你換了人,可好像沒有,這還是懷安公主的身子,你到底是怎麼...”
“你怎麼知道是懷安的身子,難道你看過嗎!”
楚曦猛地打斷他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