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被擋, 般弱單手打著方向盤。
“哧——”
輪胎因為急刹車發出刺耳的聲響,揚起灰塵。
“哇哦!”
後頭的一輛超跑超過了她,對方發出愉快的口哨聲。
車頭歪進分岔口的小路, 三月份的樹木蒼翠欲滴,陷在大片的綠之中,而小片細膩的雪占據了她視線正前方。
沈橙肌膚很白。
不是健康正常的白皙,而是一種琉璃般易碎的蒼白, 病態又敏感。他的鎖骨細窄, 揚起鋒棱,如同冷兵器裡的蝴/蝶/刀,淡青色的血管鐫刻刀上最漂亮的花紋。
他曲頸彎腰, 跨坐在她的身上, 陽光透過車窗, 單薄襯衫盈滿了雪亮的光, 腰身輪廓隱隱約約。
很細, 又很修長。
男主在誘惑她,而且還是用一種非常神經病的方式。
般弱沒有被誘惑到,而是空前憤怒。
她可是要跟豬豬長命百歲的女人, 差點要被男主一頓騷操作搞死在車上!
新養的小香豬豆奶才三個月大啊, 步子都走不穩, 年紀小小就沒有了媽,這得多殘忍!
必須要教訓一下男主這個賤人。
般弱拽住他的衣領, 狐狸眼上翹, 分外淩厲。
“沈橙, 你他媽給我聽好了,你想死就死得遠一點,我絕不攔你!”
她伸手推了他胸膛一把。
就像是紙片人一樣,男主輕飄飄得沒有重量,被般弱掀到了車窗邊上。
哢嚓一聲,般弱解開安全帶,繞過車頭,從另一邊拉開車門。
沈橙被她硬生生拽了下來。
般弱最近為了泡奶狗,跟一個帥哥學長在練拳擊,開發身體潛能,體能賊棒,逐漸找回了上個世界當A的感覺。尤其是這次她終於擺脫了奶貓的體型,一米七六的模特身高,狐狸眼配上馬甲線,禦姐力簡直爆棚。
男主長期營養不良,又對自己摳門到了極點,一周隻吃一頓肉,其餘全是清湯寡水,不虛才怪。
般弱估計他也才一百二十多斤,她抱起來都不成問題。
她把人扔下車,轉頭就走。
有人箍住她的手腕。
“不把話說清楚,你彆想走!”
他的領口解了兩粒扣子,被林間的風吹得搖搖晃晃,腰身薄得有些楚楚可憐。
“我留學的申請,是不是你給刷下來的?”
般弱輕笑。
這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還給她玩心計呢。
“沈橙,你想複合就直說,找什麼借口呢。”
她說,“你都不知道,我跟你分手後,過得有多快活,不用再在意你那該死的自尊心,不用再小心翼翼維護你的麵子,老一輩子的人說的很有道理,門當戶對是感情的基石,跟你談戀愛呢,就像是豆腐渣工程,一踩一水坑,一捏就稀碎。”
“我給你花了那麼多錢,連本兒都沒要回。”她眼神冷漠,“傻子才會在前男友身上繼續浪費時間和精力。”
她甩開他的手,坐上主駕駛位。
單手控盤,揚長而去。
留給沈橙一屁股拉風炫酷的汽車尾氣。
雖然路上出了一點意外,但是沒有關係,般弱靠著她老司機的車技,狂飆終點,並以一個漂亮的漂移奪走了全場奶狗的心。
在歡呼聲中,她打開車門,特意秀了秀她兩米長的大長腿。
第二名是帶沈橙過來的學長,他看見車上沒有人,不由得納悶問了一句。
“沈橙師弟呢?他不是上了你的車嗎?”
般弱說,“他瘋了,突然騎在我腰上,還想跟我少兒不宜殉情!我像是那種饑渴的小妖精嗎?當然是了!所以半路我就把這家夥踢了出去。”
她特彆驕傲補充了一句,“比賽跟男色,當然是比賽更重要一些了,我是經得起隊友的考驗的!”
學長目瞪口呆。
學妹真、真強悍。
“不過沈橙師弟有點路癡,他沒問題吧?”
學長有良心,比較擔心對方會出事。
般弱滿不在乎揮了揮手,“他應該帶著手機吧,不蠢的話會給你打電話。”
學長愣了一下,結巴巴地說,“但是,沈橙師弟,他,他手機在我這裡。”
般弱:“???”
這又是什麼操作???
這一瞬間,般弱竟然飛快理解了男主的用意。
這家夥可能是想要來一出感天動地的苦肉計。
如果她不是經驗豐富的老司機,無法及時刹車,這車很有可能會撞到了樹上,這時候他坐在她前麵,肯定會“身受重傷”,這樣她就不得不送人去醫院,還不得不照顧傷殘人士,一來二去的,前任可不就聯係上了嗎?
況且醫院是一個大概率觸發關鍵劇情的地方,什麼陪床啊,什麼擦身啊,什麼上廁所啊,母愛跟少女心一起泛濫。
萬一他演技再高級點,弄出點什麼癌症或者絕症,完全可以營造淒美悲情的美味人設。
更絕的是,當你做好了對方即將死亡的準備,愛他愛到不能自拔之際,醫院突然通知你,原來是弄錯了檢查單,那種失而複得的喜悅感完全能淹沒你所有的理智,讓你忽略盲點,一心一意為絕美的神仙愛情而流淚。
然後,絕地反殺。
這綠茶男主好會啊,還專門給她定製了一整套韓劇偶像劇是吧?
等到比賽結束,也沒有人把沈橙載過來。
寒假期間,學生基本都回家浪了,沒幾個待在宿舍的,以致於學長聯係不上相關的人,更無法確認沈橙是否已經離開。
學長坐立不安,鑽進車裡掉回頭找人了。
般弱就冷眼旁觀。
她看看男主能把自己作到什麼程度。
兩個小時後,學長一臉凝重地回來。
他跟般弱說,“我們報警吧,我去到你說的那個地方,找不到人,可能,可能真的走丟了。現在是下午四點,還有兩三個小時天就暗了,我沒在這邊露營,不知道晚上會是什麼情況,萬一出了事怎麼辦。”
俱樂部特意選了偏僻公路作為賽道,靠近叢林,算是野外區域,除了狂熱的賽車黨跟露營黨,平日裡少人經過。
般弱沒有攔著學長。
學長先是打電話給了輔導員,確認人沒有回來,迅速報警,出動搜救隊。
般弱完全不想管這檔子事,可誰讓她是當事人之一呢?她以後還是要在人類的江湖上混的,如果混得非常可以,這種“見死不救”的事來絕對會被狗仔扒出來,攻擊成馬蜂窩,哪怕是她覺得虱子多了不怕咬,但多了也招人煩是不是?
她一甩她的C形渣女燙,鑽進了她心愛的超跑裡。
學長連忙問,“學妹,你要回去了嗎?”
綠茶溫柔一笑,“不,人家要去醃製橙子,剝皮,切絲,榨汁,質壁分離,密封,冷凍,暴曬,風化。”
學長:“???”
這是醃製橙子嗎?
分明就是一個恐怖血腥故事!
般弱找到了那個岔路口,搜救隊已經進到了深處,偶爾有一束光打過來。她掀開後備箱,拽起了一個雙肩包,裡頭裝著野外生存工具,般弱明天是打算跟小帥哥一起參加徒步露營團,沒想到率先用在這個地方了。
竟敢阻止她奔向小奶狗的步伐,絕對要讓男主過來受死!
般弱選了一條跟搜救隊完全不同的路,紮進了莽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