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白月光(10)(1 / 2)

“師兄, 你真醉了, 我扶你去休息好不好?”

般弱衣袖擺動, 借著法力, 凳子整齊排列, 她翻了翻須彌芥子, 翻出一床被褥,隨手鋪上, 臨時窩就搭建完了。

她順手發了隻傳音鶴,通知副掌門過來收拾爛攤子。

“沒有。”

對方固執得很。

“吃, 吃黍黍。”他抓著她的手腕,使勁按在自己的勁瘦腰腹上,“這, 這有,師哥的, 都給你,給妹妹。”

所以——

“妹妹, 不生,師哥,氣氣。”

他目光透著認真。

“師兄,我沒生氣。”般弱哭笑不得。

“胡說。”黑漆漆的眼珠像是暗夜裡的燈火,昏暗地照著她的臉龐, “明明,生氣,不理師哥, 不聽,話話,好多年。”約莫是委屈極了,掌門師兄眼皮往下垂著,睫毛覆上一層淡淡的霜。

屋內的酷暑之氣陡然冷卻下來,般弱低頭一看,她的靴子又結上了一層薄冰。

“……”

一言不合就人體製冰,哥,你饒了我吧。

而對方緊緊捏住她的手,蹙著眉尖,有些不安,“那些人,很壞,師哥,殺了,保護,你。”

“……嗯?”

般弱在想,他可能是說九百年前那件事?她被邪修擄走,差點要淪為爐鼎,而小師哥千鈞一發趕來,屠儘府邸上下活口,那場景堪比人間煉獄,讓小師妹心生隔閡。

此事之後,師兄妹的關係迅速冷淡下來,有意地避而不見。

他又啪的一聲,輕輕拍了她的腦瓜。

“妹妹,笨,笨笨。”

“師哥,生氣,氣,打,屁股,不舍得。”

是是是,您醉酒,您最大,您說什麼都是對的。

般弱還記著那些差點被雷劈了的道尊大佬們,她擔心自己也步了他們的後塵,更加小意溫柔伺候著,“是是是,是我太笨,師兄不要跟我計較,來,咱們上去睡吧,把靴子脫了。”

他動也不動,屁股黏在凳子上,道袍也滑到腰間。

鎖骨細瘦,一片皚皚雪光照著她。

“……叫,師哥,小,師哥。”

他執拗不已。

“小師哥。”

般弱從善如流。

刹那間,冰消雪融,雲開霧散。

他笑了。

很細微的,很淺淡的。

嘴角往上輕輕揚著,薄淡的唇心透著一抹紅。

就像是初春時節第一條解凍的河,岸邊泥土腥味生澀,在一段烤軟的日光下,清澈醇美的水波慢慢流動起來,鑽出冰層碎裂的縫隙,與柳枝落花纏滿擁吻,濃墨重彩的絢麗一筆強烈衝擊著感官。

這神仙微笑誰他媽頂得住啊。

般弱忍不住把小仙男撲倒,埋怨道,“師哥,你再引誘我,我就,真的把你吃了哦。”

他被壓著,呆呆“昂”了一聲。

“吃,吃吃,高興,妹妹,要高興。”

般弱低下頭來。

兩人發絲交纏。

“咯吱——”

門被推開了。

“掌門,我帶解酒,藥,來,了。”

副掌門目瞪口呆,剩下半截話都說不利索了。

“那個,師叔祖,我是來得太早,還是來得太遲了?”他小聲地詢問,“要不,我先回去,您辦完事再叫我?”

般弱:“……”

說得她好像有多欲望難熄似的。

“不早不晚,剛、剛、好,你來照顧你家掌門。”

“好、好的。”

掌門整整醉酒了七天七夜。

等他醒來,副掌門都要哭了,若是因為他沒提醒的緣故,掌門一路昏睡過去,那三道大會就得推遲,他絕對會成為九大洲修士的千古罪人!

“掌門,您終於醒了,身體可有不適?!”

掌門:“……你站遠點。”

說話奇奇怪怪的。

“我這是,”黑衣掌門扶住了自己的額頭,“似乎有些昏沉。”

副掌門咳嗽一聲,“您什麼都不記得了?”

“記得什麼?”

“呃,就是那個,你不是吃了點角黍嗎,沾了酒,醉過去了,還,還扔了符,把三宗六派的道尊們……”他囁嚅地說,“丟到了千裡之外的赤漠山。”

赤漠山出產赤晶,終年炙熱,除了開礦的修士,鮮少有人願意踏足其中。

“……”

掌門沉默了一瞬,“那赤漠山,百年噴發一次,算算時間,似乎就在近日。”

副掌門目露同情之色。

“是的,道尊們是被火燒屁股攆回來的,好幾個頭發都沒了。”

“……”

副掌門立刻安慰著說,“掌門不用擔心,師叔祖已經處理好這個問題了。”

黑衣男人不禁皺眉。

“她怎麼處理的?為何不告知我?萬一觸怒了——”

“掌門,師叔祖是個很可靠的長輩,你不要把人當小孩兒。”副掌門為般弱叫屈,“師叔祖閉門造生發液,配合我太京山的天材地寶,總算提煉出了一壺天地生發精華,道尊們試了試,隔天便長出了粗硬的茬兒,想必再養十天半個月,應該不成問題了。”

副掌門又有些遺憾,“就是這生發液對其他宗門有用,輪到我們道士,一點作用都不起!”

可惡難道太京門道士的頭發都被詛咒了嗎!

“掌門,對了……”

副掌門欲言又止。

“有話便說,不必吞吐。”

“是弟子的錯,打擾你們辦事了。”忠心耿耿的弟子趕緊舉起三根手指發誓,“不過掌門放心,下次再發生這種情況,弟子一定會謹慎行事!”

掌門:“???”

什麼辦事兒?

然而追問下去,副掌門死活不肯透露細節。

他隻得揉了揉額頭,親自去拜訪三宗六派的代表。

道尊們心態還好,就是有點兒害怕,他們畢竟還要在太京門待上一段時間,再被攆飛就夠嗆了。於是他們委婉地提醒人,以後少點沾一些跟酒有關的東西。

您這一個醉酒啊,大家都得陪著完蛋。

“……抱歉。”掌門壓下眉,“我當時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那是師妹第一次給他剝東西,他若是不吃,便顯得冷落她的心意。

他沒沾過酒,更不知道酒瘋會鬨得那麼大。

“給各位添麻煩了。”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我小師妹也不知道我不能沾,她是無心之失,還望諸位,不要放在心上,此事,全是我貪吃之罪,待三道大會事了,太京門會給諸位補償的。”

眾人有些受寵若驚。

太京掌門年少成名,一夜金丹,一劍通神,越級反殺魔門元嬰的十方通行,從而聲名大振,成為當代正道的年輕新魁首,甚至被好事者冠以劍魔之稱。他們年輕時候也被稱為天之驕子,但要是跟眼前這位相提並論,大家都覺得躁得慌。

這一點從眾人的相貌身材便能看得出來。

雖然同為大乘期修為,他們大半數是白發蒼蒼的老頭子了。

而太京掌門,依然是一株經冬不凋的鬆柏。

翠極,濃極,豔極,盛極。

停留在二十歲的風神秀異。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如果用一個王朝的盛衰來界定他們壽齡,年輕的太京掌門也才輪了兩代王朝,而他們,卻已經有了五六之數。

大乘壽元,五千年是極限,他們還在三、四重法境打轉,對方卻拔足千裡,修至第七重百法境,離最高的九重萬法境也隻差了兩層境界。

琴道友是三十六洲公認的即將飛升第一人。

這樣的人物,說是傲視千古也不為過,此刻卻軟下身段,替他家小師妹說話,眾人一麵是吃驚不已,覺得消受不起太京掌門的賠罪,一麵又不禁感歎,那小師妹真是太京掌門的心頭至寶,若能與之聯姻,豈不是得了太京掌門獨一份兒的庇佑?

人精似的老家夥們心思開始活泛起來。

掌門師兄還不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他醉完了酒,利落辦起正事。

三道大會自然不是同台競法兩人互毆那麼簡單,太京門聯合三宗六派,劈開了一竿通天竹。

這竿通天竹同樣是絕無僅有的洪荒至寶,原先有二十一節,後經過太京門專人培育,足足生出了三十六節秘境,每一節險象環生,而機緣了悟就在刹那之間。

眾人對太京門的敬畏心更添一筆。

這表演舞台準備好了,贏家獎勵也分配好了,就等著人來了。

不料,某日夜裡,通天竹發出燦然金光,直通天際。

“這是……孕育出了小天外天?”

每個法寶成長道路不一樣,但最終結果是一致的,那就是連接“小天外天”,他們夢寐以求的境界。

“小天外天”是修士們對飛升之地的敬稱,這算是一個“作弊”手段,通過法寶窺測到玄妙未來,而他們又不能真正飛升,隻是在某處地方停留一段時間,因此又稱“小天外天”。

三宗六派的老怪物們有些坐不住了。

那可是“小天外天”啊!

他們窮儘一生,都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飛升,哪怕是看一眼,對自己參悟也是極有益處。

可是這件通天法寶是太京掌門的私有之物,他肯開放給自家門派弟子,他們就不得不感激涕零了,如今還要踩在人的肩膀上更進一步,再狡詐的老狐狸也會不好意思。

“無礙。”

掌門輕聲道。

“諸位可以進入小天外天,若有機緣,君可自取。”

“這、這……這便宜太大了,老道受之有愧。”

掌門立於風中,黑發飛揚,“若是受不過,那便許我一個人情。他日,我若身死道消,煩請諸位,照拂一下我小師妹澹台般弱。”

眾人麵麵相覷。

“掌門所托,吾輩自當儘心竭力。”

這次進入通天竹的除了三宗六派的道尊們,還有太京門的長老和內門弟子。

黑衣掌門沉吟半晌,將自家的小師妹安排在了通天竹的第二十五節,不會太危險,亦不會一無所得。他本想把人帶在身邊,一起進入最高的第三十六節,但這地兒他也不清楚是什麼情況,索性打消了念頭。

般弱還被掌門師兄賞了一堆法器。

而裝東西的須彌芥子發出不滿的抗議,一次性往它肚子裡塞那麼多東西,件件是厲害的玩意兒,它儲物大佬都要變成儲物小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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