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白月光(14)(2 / 2)

伴隨著香帝的話落音,案台上的那一株“靈犀花”綻放光華,從含苞待放到恣意張揚,結成了一粒粒鮮紅的果子。

台下多祝賀。

桑欲攏緊了自己的手,勒得發紅。

道侶大典舉行完畢後,桑欲被私密關押,而般弱這個臨時搞事的,也成了重點關押對象,被人鎖在了太絕山的琴瑟宮——按照國際慣例,新婚的掌門夫婦需要在這地方待滿一個月,等到靈犀花的果子完全成熟了,脫落了,誓約成立了,之後才能換房子。

新婚之夜並沒有想象中的旖旎,小祖宗氣他逼自己發誓,縮進被褥就不再理人。

他一上去,便被小腳蹬在胸口。

“下去!不許上來!你討厭死了!人家不喜歡你了!”

他也不反抗,隻是微微低頭,睫毛垂下薄的陰影。

“那你,好好休息。”

這人走了,般弱瞬間精神了,她躡手躡腳地下床,試圖推開門。

小魔元驚了一下:‘新婚之夜你要去哪啊,那個男人發火很可怕的,還是小命要緊啊,不要亂跑。’

般弱:‘閉嘴!要不是你,老娘這會兒甜甜蜜蜜享受愛情了,還用得連夜出逃?’

小魔元繼續自閉。

是的,般弱在一瞬間就下了決定。

她準備逃離太京門,把小魔元這個秘密永遠爛在自己的肚子裡。

她呢,目標很明確,是為了功德而來,沒什麼犧牲自己拯救天下的精神,而要她聽從小魔元的意見,去攪風攪雨當攪屎棍,就更沒什麼興趣了。

所以在一切事情發生前,最好的方式就是——永遠消失在眾人麵前,讓他們查無此人。

其實般弱都算好了,能有什麼死法,比無病無災的“壽終正寢”來得舒服呢?她對自殺,真的是一點兒也不感冒。這人生吃吃喝喝,走走玩玩,多好啊是吧,能有什麼坎兒過不去的呢。

不過雇主可能就是被削怕了,產生嚴重的心理陰影,不想活了。

這其實是“心魔”作祟,讓她恐懼之下,放棄了生的念頭。

般弱想著吧,索性趁著這一檔子事,避開男女主的風波,讓他們自個兒走劇情去,她要去瀟灑了,瀟灑完了再壽終正寢,不陪他們玩了!

她吱呀推開門。

清冷的月輝灑遍大地,那院子正中心就坐著一道身影,閉著眼,臉正對著她的屋。

“君不見”在雪地自個兒練劍,看到“後媽”出來了,還戳了戳自己主人的胳膊。

“……”

般弱無話可說。

掌門師兄睜開了眼,平靜無波,像是月夜下的死亡的潮,“去哪?”

“我,屋子太悶,溜達一下,不行嗎?”

般弱從他身邊穿過去,走到院子門口。

門上貼著封條,不,是一張暗金色的俘虜,寫著‘天下禁行’。

她撕不下來。

身後響起冰冷的聲音,如雪墜地,“你想出去,把靈犀花給毀了是不是?”

那可不。

一旦讓靈犀花的果子成熟,道侶同證的天地誓約也成立了,般弱還想著跑路,當然要把這隱患給消除掉。

她心裡頭這麼想,表麵卻是一副被誤會的生氣模樣,“你彆含血噴人,我真的是想出去散散心!你強迫了我,現在連散心的資格都沒有了嗎?!”

“那就一個月後再出去。”

“我想現在就出去!”

“不行。”

他又閉目入定,不理人了。

般弱去拽他的胳膊,對方巋然不動,她在他耳邊喊,“琴雪聲!琴哀素!琴二狗!……姓琴的!你聽我說話啊!”

一動不動。

她眼珠子一轉,忽然嬌滴滴地說,“琴夫君。”

他陡然睜眼。

她坐進他懷裡,雙手環繞著,“我現在呢,一時半會是很難接受你的,但你要給點時間我對不對,你先把那符給撤去——”

“然後去救你的奸夫?”

“……”

般弱決定放大招了,眼睛軟成一團水,“你是我的掌門夫君,我哪敢,去想其他男人啊。”

“夫……君嗎。”

他的眼底壓抑著暗光,“今日道侶大典,你可曾真心當我是你的夫君?你逼出我的心頭血,你當眾要與他私奔,你踩著師哥的骨頭說愛另一個男人,輕賤我,折辱我,拋棄我,現在又說我是你的夫了?”

明明他沒有動她分毫,但這無形的勢還是壓得般弱喘不過氣來。

“你想出去是吧?可以。”

他猛地扯開喜服,抓住她的手,按在胸膛上。

“這裡,有我的心頭血,你取出來,就可以破了那道禁行符,怎樣,要不要現在就取?”

般弱:“……”

不好吧。

這做得也太絕了吧。

何必呢。

而她這副猶豫的模樣,落在他的眼裡,又是起了一番波瀾。

他竟然覺得,她的“猶豫”也是好的。

至少對他有幾分的在意。

冰寒的雙掌簇擁上般弱的小腰,倏忽摟她入懷。

“……師哥?”

般弱被抱得喘不過氣。

對方悶悶的聲音傳來。

“師哥,也是第一次,怎麼做,不清楚,可能會傷害到你,但是今日,你就是做錯了,師哥還不能罰你嗎?”

這小孩怎麼這樣野啊。

頭一天還說喜歡他,第二天轉眼就跟其他男人好了,他還不能生氣了嗎?

“好,我錯了,您罰,您儘管罰。”

般弱服軟。

他冥思苦想,想出了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懲罰。

唇心染著淡淡的紅。

“罰……就罰你今晚,跟我蓋一床被子。”

般弱:能看不能吃,這可真是天底下最痛苦的懲罰。

然而一眨眼,般弱被關在琴瑟宮半個多月了,無論她怎麼軟磨硬泡,對方始終不肯讓她踏出半步。

自閉多天的小魔元突然詐屍。

‘魔主不好了!我將要進階了!’

‘那就進唄,恭喜你啊。’

般弱懶洋洋躺著。

‘不是啊,我進階會引動雷劫的,身份,就,就暴露了。’

般弱一骨碌爬起來,‘你他娘的說什麼。’

小雷元委委屈屈,‘你須彌芥子也沒什麼可以遮掩我氣息的鴻蒙法器,肯定會暴露的。我,我隻能把渡劫壓到明天,你今晚要是不走的話,那咱們,就隻能被人做成鹹魚拌飯了。’

“鹹魚拌飯”還是般弱教給它的新詞,象征著非常佛係的死法。

般弱:‘……要你何用。’

小魔元閉嘴了。

這天晚上,掌門處理完後續事務,難得同般弱一起用膳。

掌門師兄到了大乘期,連辟穀丹都不愛碰了,畢竟丹毒始終存在,容易產生雜質。而這一桌菜,是用上好的玉髓靈米跟天材地寶做出來的,偶爾吃一頓倒也無妨。

般弱給人斟了酒。

她知道大乘期高手的鼻子靈,耍手段根本逃不過他們敏銳五感,還不如大大方方地上。

“我不沾酒。”他說,目光清明如水,“要保持清醒。”

“那今晚……就不要清醒了。”她咬著唇,“我知道,你對我不放心,怕我會跑,這樣,我證明給你看好不好。”

證明?

怎樣證明?

聯想到她的上下句,掌門師兄的手指微顫,挪開目光,聲音也啞沉下來,“……不必,委屈,你自己。”

“我不委屈!真的!讓師哥快樂是我畢生夙願!”

她眼波灼灼,宛如映水桃花。

“……不,不害臊。”

他手掌落在膝上,不自覺摩挲起腰封的珠子。

心裡湧動著無名野火。

般弱知道他動搖了,立刻把自己的給乾了。

掌門師兄滑動喉結,猶豫片刻,也將酒杯湊近了唇,淺淺抿了一口。

辣的,嗆的,像是一團焰。

“師哥?”

她搖了搖手指,“看得到我嗎。”

“看,得到,彆晃。”

他抓住她,漆眸湧上朦朧霧氣。

行了,真醉了,斷句都來了。

般弱趁熱打鐵,“師哥,你把那滴心頭血給我好不好,我現在想喝了,想跟你永遠在一起。”

他怔了一下,一言不發,慢吞吞地解開自己的腰封。

般弱:“?”

“心頭血,這裡,自己拿。”

他將她的手使勁摁著胸口,重複道,“自己拿。”

這怎麼好意思?

般弱有些苦惱,“先前那一滴呢?”

“生氣,氣,爆了。”

小師哥委屈抿著唇心。

般弱:“……”

他低垂著鴉睫,鎖骨細瘦,殷紅發帶折在雪白胸膛前。

“你就,不能,讓讓,師哥嗎。”

“第一次,當,夫君君,沒有,經驗。”

般弱卻有些心不在焉,這心頭血要還是不要?識海的小魔元卻忍不住了,‘魔主,上啊,現在是最好的時機,君不見又不在,他都對你不設防,肯定能取出心頭血的!’

她想了想,隻得哄他。

“那師哥,我取了哦,疼的話你就忍著點。”

他很乖地嗯了一聲。

“師妹,不疼。”

般弱從須彌芥子取出一根銀針,刺入他胸口。

他專注地看她,眸光竟有些滾燙,火星子一樣灼著她。

而在她碎發垂下的時候,小師哥伸出手指,彆入耳際,指尖在女子的臉龐摩挲打轉。

他忽然傾身,想親親她。

般弱嚇傻了,“你,你彆動了,針還沒取出來呢。”

於是他又滿臉失落坐了回去。

般弱抽了出來,裹進玉瓶裡,而整個過程中,對方都很乖巧地等著。她又將人哄到床塌,脫了鞋襪,“師哥,你先在這裡等我,好不好,我,我沐個浴,香香的,很快就回來!”

他握住她的手,認真地說,“不要,洗,太久,會,淹淹的,咕嚕,頭沒了。”

般弱哭笑不得,隻得應了。

“那,師哥,等你,回來。”

“那你不能亂動哦。”

然後,小師哥動也不敢動地,坐在床上,呼吸均勻,連頭發絲兒都沒亂。

他背後有點癢,想撓,忍著。

他答應過她的,要等她回來,不能動,不能食言。

後來,曙光初現,草木的朝露被日光蒸發。

他等了一天,兩天半,三天,四天半,五天,六天半,七天。

從晝到夜,從暖到冷。

怎麼還不回來呢?第七天,整個房間披上了雪被,他睫毛微顫,抖落雪絨,遲緩地、僵硬地伸手。

壓在胸口的暗紅傷疤上。

“疼。”

“師妹,好疼。”

他蒼白的唇闔動,無意識呢喃著。

真的好疼。

你怎麼,還不來,哄師哥。

師哥可能有點難過,你就,哄一哄我,好嗎。

也不求你愛我多久,一下就好,這樣,也不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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