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弱看了看這個, 又看了看那個。
難道她要安慰:親親,前任交鋒,勝敗乃兵家常事, 不如你們重新再戰?
然而周璨這招太損, 也太狠, 把倆人打擊得一蹶不振。
二號當場認錯, 很羞愧地溜了。
三號欲言又止, 還想掙紮一下, 周璨又對般弱說,“都六年了,我送你的破鑰匙扣怎麼還留著?就不怕你現任亂想?”
寧博士瞬間靈魂出竅。
是啊,六年還留著前任送的小玩意兒, 他又算什麼啊?
他瞅了般弱一眼,目光中包含了憤怒、崩潰、絕望等等複雜情緒,然而到底不舍得跟她爭吵,轉過身, 踉踉蹌蹌恍恍惚惚走了。
背影很是蕭索。
一號初戀修煉成精,兵不血刃就解決了前任二人組。
“怎麼就走了呢。”
周璨漫不經心轉動鑰匙扣, “我還想跟這兩位大兄弟好好談心呢。”
般弱:談什麼心, 你這是蝦仁豬心!
正當這會, 接周璨的車從地下停車場開了出來,經紀人降下車窗,詫異望了僵持的倆人,決定不摻和進去, “Eric,你不是要回學校拿東西嗎?”
經紀人是個混血大帥哥,能說一口流利的中文。
周璨冷不防說了句, “我經紀人結婚了。”
般弱:“……”
周璨拉開車門,“這個點搭車比較困難,要回學校的話就一起。”
般弱躊躇片刻。
一號表情很漠然,“當然,上不上隨你,我還擔心你撲過來碰瓷我呢。”
般弱一聽,立刻決定跟他的車回去。
憑什麼啊,把她的二號三號氣跑了,自己還得三更半夜攔出租車!
她迅速鑽進車內,撂下自己的狠話,“放心,就算全世界男人死絕了,我也不碰你一分!”
周璨淡淡噢了聲。
“那就多謝您手下留情了。”
然而——
汽車剛起步,又猛地刹車。
原來是馬路中間突然衝出了個醉酒漢,經紀人拍著方向盤,大罵法克。
般弱正側著身係安全帶,突如其來的操作讓她摔向旁邊。
趴在腿上。
男人身上泛著冷杉的氣息,寂冷而空曠。
他眼睫低垂,同她視線交彙。
氣氛仿佛凝固了般。
“我說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周璨抬起眼皮,視線從她頸後的絨毛移開。
“信。”
“起開。”
般弱從善如流地起開。
這次她係好安全帶,緊貼著車窗坐著,絕對不跟人有一分一毫的接觸。
車內的氛圍跌至冰點。
經紀人不敢貿然開口,保持沉默,一路開往知大。
到了公寓目的地之後,汽車停在路旁。
般弱那一側是來往不斷的車流,沒法下車,而周璨這一側,雙腿岔開,金刀大馬,穩穩坐著,沒有絲毫讓開的意思。
經紀人察覺古怪,咳嗽了聲,“那我再開進去點。”
周璨道,“沒必要。”
他轉過頭,“你是不是該自覺點?”
般弱哼了一聲,很有骨氣,下就下,怕你啊。
她將小貝殼包掛到身上,彎著腰挪過去。
這家夥個頭高到離譜,長手長腳的,占據了大半個座位,般弱穿了裙子,還真沒辦法漢子般橫跨過去。她乾脆換了一種方法,直接坐到對方腿上,借著這塊硬板兒,雙腳順利挪過去。
後背烙下了一瞬間的熾熱呼吸。
經紀人瞪直了眼。
般弱成功下了車,衝著經紀人揮了揮手。
“嘭——”
車門被用力關上,衝出氣浪。
“唐般弱,你坐了我的腿,是不是得有個說法兒?”
般弱感覺很離譜,要不是你這家夥故意不讓,我能這樣出此下策?
“性騷擾大概有三種,口頭,行動,設置環境。”
他步步走來。
“你故意觸碰我的腿,已經構成了性騷擾,現在你想怎麼賠償,報警,還是私了。”
般弱心道,真不愧是攻讀法商雙學位的男人,恐嚇人一套套的。
好在她也不是吃素的。
般弱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往臉上放,從眉目掠過,抵達紅唇。
“周先生,您這是在乾什麼?”她笑得狡黠,“附近有監控記錄的哦,勸您不要亂來犯罪。”
周璨冷冷看她。
似乎想看她能作到什麼程度。
“你跟二號三號,也是這樣撒嬌的?”
般弱哇了一聲,“好大的醋味。”
周璨的手擱在她的臉上,用最平淡的語氣放最狠的話,“那怎麼還沒把你淹死。”
“因為我會遊泳呀。”
“……”
他抽回來了手,“那就祝你魚塘遊泳快樂。”
般弱沒心沒肺,“好的,謝謝祝福,我會努力釣魚的。”
周璨哦了聲。
“釣魚之前,還是把我送你的小玩意丟了吧,不然很容易讓你的魚傷心的。 ”
她撇了下嘴,“你的怎麼沒丟?還有臉說我。”
周璨頓了一下,從他的西裝內側口袋拽出鑰匙扣。
“你說這個?”
緊接著就是“啪”的一聲,那鑰匙環如一道流光飛了出去,直直撞進垃圾桶裡。
他瞳孔漆黑,直勾勾盯著她,特彆滲人。
“你放心,我沒那麼賤,被你踐踏一回,還不知死活撞上去。”
“那特彆好,你可千萬不要撞上來噢。”
周璨不跟般弱打嘴炮,走路帶風,轉身上了車。
般弱也回了自己的公寓,一覺睡到大中午,又溜了會小香豬。
嘿嘿今年也快八歲了,體重才三十公斤,是名副其實的“小香豬”。般弱琢磨著這男主光環就是不一樣,隨手摸的就是真的。像她之前去寵物店買的,空有個小香豬的噱頭,後期保準跟吹牛皮一樣,漲到一百多公斤。
雖是如此,她依然熱愛它們。
不過跟以往的比起來,嘿嘿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讓主人相當發愁。
般弱想儘辦法讓它多吃,這小家夥還挺挑嘴,吃完了自己的份量就不吃了,發誓要做小香豬界的明星,節製、自律、瘦身、漂亮!
嘿嘿出行,樓道的住戶紛紛打招呼,順便恭維了一通房東的美貌。
沒錯,般弱又重操舊業,當上了包租婆。
般弱想著以後長期駐紮學校,就將公寓盤了下來,重新裝修了一番,準備以後翹著二郎腿美滋滋地收租。計劃是很美好的,然而人的精力有限,尤其般弱又搞學術,為了參加會議和研究課題,動輒飛往世界各地,根本沒辦法麵麵俱到。
於是般弱廣招人才,給自己找了個能乾的二房東。
這二房東是自己人,她一把手帶出來的小師妹,人很機靈,吃了虧了還能把對方坑一頓,般弱很是欣賞她的流氓之氣。
師姐妹狼狽為奸,勾搭了好幾年。
有時候兩人感情太好,同進同出,連師姐也醋了,逮住般弱就要挖苦幾句她博愛濫情,連女的也不放過。
般弱感到很冤。
博愛就博愛,罵她濫情就過分了點吧!
天地良心,她對女孩子從不下手的好嗎!
這天師妹拎了隻烤雞上來,一邊給她交租,一邊臉色凝重撕了個雞腿,塞進般弱嘴裡。
“姐,你以後扔垃圾要小心點。”
般弱:“?”
師妹:“我今天早上查看監控,發現有人翻垃圾桶,鬼鬼祟祟,形跡可疑,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般弱:“錄下來沒?我看看。”
然後她一看,嘴裡的雞肉嗆住喉嚨。
這個鬼鬼祟祟形跡可疑的家夥好眼熟。
師妹還在點評,“姐,你看,這身材,這身手,專業運動員的水準啊,動起手來咱們準挨不過!”
般弱咳嗽了聲,“你有沒有覺得這鬼鬼祟祟的家夥,比較像某個人?”
師妹:“誰?”
“你前前前姐夫。”
師妹數了數,霧草,她害怕!
般弱被人摸了額頭,她打掉手,“乾嘛呢你,手洗了沒?”
對方嚴肅地說,“姐,有病得治,你知道人一場演唱會身價多少嗎?人間鈔票機還用得著翻咱們家的垃圾桶?”
般弱盯著屏幕看,突然驚了一下。
“他是不是抬頭了?”
師妹啊了一聲,“我沒仔細看,重新放下。”
兩顆腦袋湊到一起,仔仔細細觀察三十七秒的畫麵。
對方全副武裝,漁夫帽,黑墨鏡,跟一次性醫用口罩,還戴著了手套。夜色之下,隻見他以熟練的手法撬開垃圾桶,摸索了一陣,攥緊了東西。
隨後,他又把垃圾桶恢複原位。
因為整個過程行雲流水般優雅,般弱非常懷疑他乾這種事不止一次兩次。
走前,對方脖子微揚,抬了抬漁夫帽,視線與監控鏡頭對上,仿佛隔著屏幕跟人對視,有一種莫名的挑釁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