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藍被她侮辱得眼眶通紅, “你個垃圾,老子哪裡受了,你——”
“噠。”
般弱打了個響指。
氣浪凝固。
二十名?偵察兵進入了僵直狀態, 突然在某一時刻,硬生生撕裂自己的翅膀。
兩名?中級偵察隊長同時暴走,互相殘殺。
高級偵察官原地?呆滯。
這是斯藍從未見過的, 神秘危險的, 屬於黑暗向導的精神領域——執行官。
她竟悄無聲息入侵了偵察兵的主意識,發動?自相殘殺的指令!
般弱硬是拔出一個蟲族的口器,充當武器, 嘭嘭嘭, 掄著砸上了偵察官。
以毒攻毒。
鯊瘋了。
偵察官被她這一手暴力嚇住,瘋狂扇動?翅膀,發動?一連串的詛咒話語, 般弱懶得翻譯,直接砸爆了對方的頭顱。
“啪——”
蟲族口器爆開,濺落一地?綠色液體。
斯藍呆若木雞。
般弱捂著心?口喘氣, 精神能源消耗極大。
“不行了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不來了不來了真的不來了。”
“我要嗝屁了!”
然後,她蹦躂著, 聚精會神去撿戰利品。
穿透塵埃的陽光落在她的婚紗上,如同蝴蝶缺了翼,邊角殘破, 血汙斑駁,而她的肌膚閃爍著微光。
那是朝聖者窮儘一生也?要追求的聖光。
他宛如狂熱的信徒, 膝行著,抖著手,從後頭抱住了這個廢墟裡的幸存新娘。
緊緊的, 沒?有一絲縫隙。
明明她沾了蟲族的氣味,臭氣熏天,他卻能從錯綜複雜的氣味網裡辨認出那最獨特的一抹。
清新的、冰涼的植物香氣。
此時般弱正在搜刮偵察兵的私蟲財產,頭也?不回,“你受傷了,先待著,我等下帶你走!”
蟲族的訊號傳遞很快,般弱有個不成熟的想法,準備把他們往教堂那邊引。
兩敗俱傷,完美。
她打算在這裡稍微停留,等蟲族追上來再說。
她不確定地?想,蟲族應該不會像幻族那樣……迷路吧?
那也?太菜了。
般弱正憂心?忡忡擔憂著敵人的導航能力,耳朵聽見細微的聲響。
唰。
背部發涼,抹胸婚紗的鬆緊帶被人為地?扯鬆了
。
般弱:“?”
人乾事?
情?緒被熱烈焚燒,哨兵的理智隻?剩下方寸的屍骸,他沙啞著嗓子,“你,你不是說,要跟我製造情?紋嗎,不過,我不知道黑暗向導,有沒?有情?紋。”
“先、先試試好?了。”
什麼害羞與靦腆,都被他丟到宇宙星海了。
他隻?鐘愛她。
亦隻?要她。
哨兵淩厲奪取後頸高地?。
般弱都傻了。
她身上流淌著血和?汗,還附著蟲族的毒液,自己聞了都乾嘔,他竟然還能……?
果然是真愛嗎。
她表情?古怪。
隻?是斯藍心?有餘力而不足,他先是在教堂跟敏西交鋒,又被般弱蠶食了精神力量,緊接著遭遇蟲族的先鋒部隊,HP值大幅度降低,耐力也?隨之下降。他發著高燒,眼睛淚水漣漣,喘氣道,“你,你讓我休息一下,我肯定可以的……”
“嗤。”
輕蔑又熟悉的冷笑聲。
“都快死了還想著結合。”
般弱:來了來了他來了。
深紫色的防彈衣被尖銳的利刃撕破,露出了最裡麵的暗紅內襯,鎖骨敞開,腿線筆直。
他自血雨中走來。
“啪。”
赤一個手刃,毫不猶豫劈暈了陷入情?熱的兔子。
他捏著哨兵的後頸,將他拋到一邊的量子獸背上。
般弱好?奇看了幾眼,雖然一模一樣,但她確定不是第六世那條玻璃心?的暴龍。
般弱:“……你精神分裂啦?”
赤:“你好?像很高興?享受三倍的被愛快樂嗎?”
般弱:“……”
得了,這人正處在子彈上膛的狀態,多說一句都是不可饒恕的罪名?。
她閉嘴。
那條馱著斯藍的量子獸龍踱步過來,垂下碩大的龍首,輕輕蹭著她的腳踝,潰爛的、紅腫的傷口逐漸修複。
般弱很驚奇,還是沒?控製住話癆的本性。
“還是治愈係的小寶貝兒?”
第六世是“生而為戰”,玻璃心?歸玻璃心?,一旦投放到戰場,那就是敵人的噩夢。
而這個新的量子獸,雖然是“雙胞胎弟弟”,精神能量卻偏愛修複領域。
重要的是,它?太溫柔了嗚嗚嗚。
跟狗男人一點都不像!
赤壓著眉梢,氣氛沉滯。
他原想製造出一個全新的戰爭機器,然而在交鋒中被西敏聖殿引誘,“聽見”她的呼救,一個分神,戰爭機器就分化成了醫療兵。
般弱不知他內心?波瀾,高高興興站起來,想趁機蹭一波聖水。
結果——
她抹胸婚紗的鬆緊帶被解了,裙擺下滑。
一隻?冰冷手掌繞過後肩,迅速提起鬆緊帶。
般弱這個刺頭被迫紮進他的胸口。
金發皇族容顏絕美,血瞳泛光,他身上的硝煙與血腥的氣味還未散去,操縱冷熱武器的掌心?拂過向導的肌膚,摁住她的脊椎。
他眸色發暗。
“唰!”
鬆緊帶猛地?紮緊,般弱胸口一悶,被勒得差點沒?背過氣去。
“你,你能不能輕點,我可是傷兵!”
般弱委屈控訴。
“什麼傷兵。”他居高臨下俯瞰著她的發旋,又慢條斯理係著抹胸婚紗的後背紗帶,直到封印住每一寸外?泄的春光,他慢吞吞地?說,“你不是跟那隻?死兔子說,要製造情?紋麼?這麼上跳下竄,我看不像是有傷勢的人呢。”
綠茶熟練裝死。
哨兵就是這點不好?,什麼動?靜都聽得清清楚楚的,還有個精神體全天候監控,想出軌那就是死路一條,難怪帝國?哨向的離婚率低到離譜。
呸,她又沒?出軌!
般弱轉移話題,“你乾掉敏西啦?”
赤似笑非笑,“怎麼,你還有良心?,準備為我們倆收屍?”
陰陽怪氣的。
般弱起了報複心?理,用腦殼磕了他胸膛一下。
嘖,好?瓷實。
般弱擔心?自己步那位蟲族老兄腦殼開縫的後塵,不再為難自己,噘嘴說,“你們都是我頂頭上司,收屍是學生應該做的。”
赤嗬了一聲。
小綠茶不高興了,“乾嘛,我像是那種無情?無義的學生嗎,彆小看不起人了。”
她的信用度有那麼低嗎!
對方眼皮掀起,“你不止無情?無義,你還沒?有貞操觀念。也?是,小觸手能有什麼壞心?眼呢,她隻?是喜歡多人玩耍罷了。”
般弱一噎。
她沒?好?氣哼了聲,“係帶係好?了沒??可彆對小觸手起什麼壞心?眼啊教官!”
赤鬆開了手,情?態淡薄,“行了,小
觸手滾吧,這裡我來收拾。”
般弱說滾就滾。
她卷起自己千辛萬苦獲得的戰利品,跑個沒?影。
白麝香的信息素藏進風中,淡薄得難以發覺。
不太對啊。
般弱邊跑邊想,赤當著她的麵拔出了舌尖禁花,情?緒不再壓抑,正是擴張之時,怎麼會淡得感應不了?
除非他使用了“失戀神殿”!
對於這個完美、嚴謹、苛刻甚至是自尊心?強烈的皇族,般弱覺得他不到萬不得已,是絕對不會動?用這種藏匿的手段。她想了想,又折返回去,果然麵前?沒?有站立的人影,他單膝跪地?,手指成爪使勁抓著胸口,每一口喘息都那麼費勁。
後頸的發濕漉漉的,青筋連結突起。
般弱伸手扯開他的衣領。
果然。
情?紋再度蔓延,隻?是被他克製在了身體的某塊區域。
他身負重傷。
想想也?是,他的第一精神體都借給她逃跑了,沒?了最大的王牌,想取勝墮落神族自然困難。
“又跑回來乾什麼?”
金發皇族抬起他那張斯文?敗類的麵孔,紅瞳如瑪瑙般燃著赤焰,透出譏誚的神色。他知道她奪取了裴煥的精神權柄,接管了黑暗向導統治的精神域,否則也?不能發動?“執行官”的意誌,讓新指令淩駕於蟲腦之上。
說來也?是可笑,黑暗哨兵和?黑暗向導,在每一段星際曆史裡都是死對頭的存在。
雖然他們各自掌管精神域,但到了真正發號施令的一天,依然會有硝煙彌漫的交鋒——為了爭奪唯一的統治權柄。
但作?為死對頭的他們,卻共享了最親密的關?係。
要不是她的精神圖景上了鎖——
赤視線凝固,拒絕回想當時他被一群豬卷走的淒慘體驗。
同為超高等文?明,他跟敏西不一樣。
那家?夥是吞服了哨兵火種,重新長出一具身體,而他則是在幼時吞噬了一具虛空惡魔,以絕對優勢奪取了種族的基因鏈。
帝國?民眾又怎會知道,他們的優雅尊貴的統治者,其實是一支手染血腥的屠龍軍團,他們很早之前?就找到了馴化、奪取、同化虛空惡魔的方法,保留哨兵的天賦,同時又擁有虛空惡魔的基因能力。
人類
的野心?是無法想象的。
為了超越同類的強大,他們在實驗中不惜賭上性命。
他的精神體第六世之所以是一具骨龍,那是幼年體在廝殺中被虛空惡魔吞食了所有的血肉。
疼痛磨練了他的意誌,那個蒼白的、孱弱的男孩脫穎而出。
他是最出色的試驗品,亦是希維爾皇族最引以為傲的徽章,擁有黑暗哨兵與虛空惡魔的雙重天分。在他並不漫長的二十年內,他熱衷權勢,玩弄人心?,始終占據優勢地?位,冷眼看著他人的臣服屈從。
所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擁有了那些偽善的人類品質,變得“無私奉獻”了呢?
甚至還做出了這種讓彆人先走他來斷後的愚蠢指令?
赤麵無表情?看著她。
般弱的手指戳了下他的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