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你的那個妹妹,死了呀,我親手殺死的。”
男生的臉龐瞬間慘白。
般弱正要離開,他攥住她的指尖,緊緊的,發了汗,他嗓子啞澀,“什、什麼意思?你說清楚,你、你也喜歡我?”
死了又是意思?是不喜歡他了嗎?
說得太嚇人了!
般弱輕笑,她手指慢慢爬動,從他的手背爬到手肘,又越過肩膀,交扣在男生的頸後,深夜裡她的瞳孔微藍,如同沉溺的海,“怎麼,我變化這麼大,你還沒發現嗎?喜歡你的主人格,死了呀。”
她往他耳邊吹氣,“我是她的副人格,冷血心腸的副人格。怎麼樣,你要不要再背叛一次主人格,跟我談戀愛呀?”
程允川冷汗直流,猛地推開她。
他喘息困難,俊臉憋得通紅,夾著一絲痛苦的神色。
般弱的小皮靴踢開了雪堆,笑得眉眼彎彎。
“謝謝哥哥來接我,但你現在的情況,可能不是很適合開車呢,我就先走啦。”
她向前跑著,踢著舞步,那一束盛開的荔枝菊,被她旋轉著,高舉著,短款針織衫隨著主人的舉動,露出一小段細細的腰,比白雪還要晶瑩無瑕。她倏忽回頭,雪夜裡綻開一個漂亮得令人難忘的笑容。
“還有,謝謝你的花,我很喜歡!”
程允川並沒有說話。
他真卑鄙。
他愛上的,竟是殺死主人格的副人格。
一月份,般弱的世界巡演結束,並以此為跳板,進入了權重更高的名流圈子。
般弱最喜歡的,當然跟交響樂團的小夥伴一起玩。
玩樂器的,又玩到天花板境界的,普遍有點傲,但在般弱麵前,那都是毛毛雨!
她哄熊都哄出一百套的心得來,低端局上分那就更不用說,沒幾天就哄得人家寶貝寶貝地喊她。跟雇主的社恐性格不一樣,般弱身負社交牛牛症,連善於傾聽的首席指揮都受不住她的密集話癆程度,拉進了黑名單,可她不在的一天,指揮又在“想她想她還是想她”中來回循環。
首席指揮裝作不經意問著助理,“那隻華夏的小天鵝認識到自己錯誤了嗎?沒哭鼻子吧?”
助理:“先生,三天前她就偷了您家的大提琴手、鋼琴手、小號手、長號手等,現在他們正在華夏的天路上兜風唱歌曬太陽,可能沒空理您。”
指揮:“!!!”
般弱的確是偷了一波塔。
本來呢,事情的起因很簡單,有個金發碧眼的大提琴家美妞,她失戀了,要來華夏散散心,般弱拍拍胸脯,說要帶她去西藏兜風,見識一下神秘的華夏力量,讓她桃花遍地開。
結果般弱牛皮剛吹出來,一傳十,十傳百,等般弱去機場接機,浩浩蕩蕩一家十幾口,全是世界級養眼的俊男美女。
當天差點沒把機場弄得癱瘓。
般弱隻得老老實實當起小導遊,安排起了西藏之行。
他們出發的時間是在二月份,這並不是一個合適的旅遊時間,因為此時的西藏氣候寒冷,白雪皚皚,都能凍死狗的。
但大家都躍躍欲試的,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還請了個醫生隨行。
冬季,西藏,天路一望無際,雪域高原寂靜又神秘,如同一尊雪白清冷、不欲被紅塵玷汙的佛。
般弱的心跳得有點快。
她捏了捏耳垂,也是滾燙的。
般弱不禁納悶,她很確定自己沒有生病,這突如其來的心跳是怎麼回事?般弱隻能將它歸咎於高原反應。
數日之後,他們驅車來到一座寺廟。
這廟很小,冷白、紅褐、漆黑的院牆,那五彩的風馬旗在風中翻飛,有一種肅穆神性的豔麗。經曆風霜的牆麵上鑲嵌著金色轉經筒,仿佛還述說著,某段佛不可得相思的心事。當然,最令外國友人興奮的,這裡麵竟有一座西藏棕熊標本!
這可是絕無僅有的!
那西藏棕熊伏著身軀,還是栩栩如生的模樣,有人征得了同意,要上前去摸一摸。
熊的眼睛正望著她。
冷的。
令人毛骨悚然的。
這一刻般弱的心跳驟然劇烈,念頭如雪花飛散,幾乎聽不清任何的聲音。
“……彆碰!”
她剛拍開對方的手,指尖掠過了一絲熊毛。
渾身如觸電般戰栗。
“……您該……”
低沉冷澀的男聲在她耳邊呼喚。
佛塔的雪落下來。
“回來了……”
轉經廊的天光雲影逐漸被黑暗吞噬。
她看見了時空倒退的黑白。
文明又一次演變。
她看見了四季氣候的光影。
冰川又一次凝結。
從白晝到黑夜,從神山寺廟到萬獸祭祀,她又一次回到了那個原始、蒙昧、血腥的時代。
年輕的獸族王者戴著一副黃金四目麵具,他古銅色的身軀被火光映得更為偉岸。他拿起一把彎刀,毫不猶豫在胸前的月牙白斑劃下一刀,取出一滴殷紅的心頭血,與杯中的萬獸血融為一體,以血為祭,敬獻獸神。
他聲音沉而有力。
“我的命運,您該在,萬年之前,在我的蠻荒文明裡。”
當這冬雪融化。
我的命運,您該歸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