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九千歲白月光(22)(1 / 2)

般弱睡得滿臉紅印子起來, 坐在床上發呆。

她在夢裡仿佛變成了一塊肥嘟嘟的五花肉,被一隻黑貓追著跑,然後黑貓嗷嗚一聲, 把她撲倒在地,舔了舔皮肉後, 優雅咀嚼, 非常旁若無人地進食起來。

般弱:“……”

新年第一個夢就是噩夢, 這也太不吉利了叭。

難道,這預示著她,夢碎後宮?!

“娘娘您醒了?”

貼身宮女酥螺笑嘻嘻撩開簾子,“昨個咱們徹夜喝酒玩牌,還賭誰睡得最早, 沒曾想娘娘被掌印最先哄得睡了, 掌印還代替娘娘, 放了小鞭炮,霹啪啪的, 就這樣娘娘都沒醒呢。”

“掌印走之前, 又捧了好一些鬆柏枝, 把娘娘的鬆盆燒得旺旺的, 今早還有火苗兒,娘娘這一年一定會順順當當的!”

她嘚啵嘚啵地更新後宮戀愛日記,當事人的腦殼有點疼。

她乾脆又躺下來了, 還翻了個身。

……等等,枕頭有點硬。

般弱不愛睡瓷枕,所以都是綿軟糯糯的布枕頭,她伸手往裡頭一摸,摸出了硬硬的小銀幣, 用彩線編織得極其精美。

正麵鐫刻著萬世康泰,去殃除凶,反麵則是小孩兒都喜歡的祥瑞圖案,雙魚、蓮藕、龍鳳、北鬥七星,般弱甚至在裡頭看到了一頭豬。

她揉了揉眼睛,還真沒看錯。

竹馬哥哥哄小孩呢這是?

“哎喲!娘娘收到掌印的壓祟錢啦!怎麼還有小豬豬的?這是掌印私刻吧!”

酥螺很興奮。

般弱怨念看了她一眼,大清早的,可饒了我的耳朵吧炮仗姐姐。

酥螺嘿嘿笑著,“那娘娘您先坐一會兒,我給您打水洗臉去,掌印昨晚走之前,特意吩咐我等,今早要與娘娘一起用膳!”

“昂昂昂——”

鬆花蛋衝了進來,濕潤的小鼻子委屈至極拱進了般弱的懷裡。

酥螺也跟著擼了一把。

“鬆花蛋可委屈了。”她說,“本來在您懷裡熟睡的,後來掌印把它拎了出去,還特地放鞭炮嚇唬它。”

般弱:新的一年掌印他又狗了許多呢!

般弱洗臉洗到一半,後頭貼上一個微冷的身體,是蟒的紋路,帕子也換了另一隻手來擦。

“……六哥,你手冷。”

她的眼縫還沒睜開,含混嘟囔著。

六哥又泡了一盆熱水,把冷皮都泡軟了,這才上手給般弱洗臉,在她的眼窩處細細打著圈兒,般弱坐得有點累了,身體就往後靠,六哥很熟悉她的基操了,雙腿往前一岔,臉歪了歪,任由小懶蟲軟得一塌糊塗靠在他肩膀上。

“六哥,你怎麼有空來呀?不是,不是要祫祭嗎?”

六哥折了帕子,熱敷在她的臉上,雙手順著耳後往下,輕柔按著她的肩頸,“大祭取消了。”

“……啊?”

六哥微微冷笑,“萬歲差一點得了腹上死,太醫院鬨得是人仰馬翻的,折騰到了早上。”

般弱吃瓜的神經瞬間覺醒。

“怎麼搞的?”

“能怎麼搞?”九千歲唇角含著一絲輕蔑,“蘇嫻兒想當皇後,她外無家世,內無人脈,除了那一身好皮肉能讓萬歲癡迷,她還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可勁兒補著萬歲,可不就把人補得欲仙/欲死,差點沒抽出來,去見了先帝。”

若不是為了給萬歲善後,他也不至於來得這麼遲。

般弱手腕後抬,精準捂住他嘴,“我的六爺,您可緊著嘴吧!”

六哥像小奶貓一樣,小口輕舔她掌心,他雙腿攏著她,輕輕磨著,又啞笑道,“在肉肉麵前還緊個什麼呀,六哥恨不得放滔天洪水淹死你個浪的。”

般弱隔著帕子,白他一眼。

“不說這些掃興的。”六哥點了點她鼻尖,“六哥給你包了好幾盆嬌耳,今個兒娘娘可得賞臉吃光。”

乖囡囡挨著他懷裡抱怨,又像是撒嬌,“好幾大盆呢,您開玩笑,我肚皮會撐破的。”

“呸。”

六哥笑著唾她,“咱姑娘一年都福福氣氣,什麼破不破的。”

嬌耳便是水點心、餃子,蒸得晶瑩剔透的,放進銀花雙魚碟子裡,喜氣又好看,般弱迫不及待夾起一塊,燙得嗷嗷直叫。

六哥正喝著椒柏酒呢,見她窘狀,不由得揚眉。

“真是心急的小祖宗。”

什麼吃的到她眼前,甭管熱不熱冷不冷,先叼一口再說。

誰慣她這臭毛病?

哦?是自己?那沒事。

九千歲隻反省了一瞬,又覺得那是理所當然了。

九千歲單手執著玉蘭犀角杯,另一隻手臂則是越過般弱的肩,兩指從後頭繞過來,微微點著她的臉頰,順勢一偏,他勾過身腰,迅速咬走那一隻滾燙的嬌耳,僅是一觸就分,般弱依稀能品嘗到那芳香辛辣的酒液,連六哥的冷唇都熏得熱熱軟軟的,融化了一般。

般弱有點意猶未儘。

“噔。”

六哥咬到了嬌耳裡的小竹牌,他輕眨著眼,吐到掌心裡。

“牽牽?”

六哥緩慢念出小竹牌的字。

這不是他放的。

他放的都是如意、元寶、平安、小佛一類的,對應的獎勵也是玉如意、金元寶、平安符、赤金佛手小發簪等等討小女孩歡喜的精巧小件。

“我放的!”小祖宗驕傲挺起了胸,“趁你不注意換了牌。”

六哥:“洗手了沒?”

般弱:“喵喵喵?”

您不應該是喜悅感動嗎?為什麼關注點如此清奇?

“我手沒臟。”小祖宗心虛地說。

六哥歎了口氣,給她找補,“不乾不淨,吃了沒病。這牽牽是什麼獎賞呢?”

他放低了聲嗓,甜絲絲的,又好似羽毛尖兒掃過般弱的心頭。

“給六哥一輩子牽牽麼?”

“真心的麼?”

“不騙哥哥嗯?”

太監哥哥又伸臂一撈,把般弱撈進懷裡,膝彎下就是葫蘆景吉服補子,紅橘底,灑金線,比似血似妖的殷紅蟒服更讓人親近。

內外早就屏退,六哥就牽住般弱的手,讓自己飽餐一頓,那紅橘小蟒嗚咽著,哭泣著,最後喘著晶瑩的細氣兒,癱在了一片葫蘆的枝蔓裡。

“死了……要死了……”

六哥也如瀕死的鶴,垂在般弱的肩頭,鬢角滲著細粒的汗珠,大冷天的出了一身熱汗。他雙眼模糊,盛著一彎斷魂般的淒淒殘水。

恍惚之間,他眼裡出現了成結的紅橘葫蘆。

葫蘆成熟之後,會結出很多的籽兒,寓意著子孫滿堂,萬代千秋。

他唯獨不能,給她這一份後代延續的歡喜。

“肉肉,將來,你會後悔跟六哥嗎?”

九千歲的臉埋在溫暖的頸窩裡,香氣與光影交纏得密不可分,但他知道,他跟她,永遠都不會有密不可分的一天。

他進入不了她。

六哥尖嗓啞澀,“我們……不會有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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