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九千歲白月光(30)(2 / 2)

這千年狐狸道行高深,陰險狡猾,沒被逮到之前,他是決計不會承認的。

現在這瘋批美人主動要去監軍,她不用提心吊膽地熬夜,豈不是高興得瘋了?

九千歲窺她臉色,就知道她肚子裡翻著什麼壞小腸,他故意說,“還是罷了,臣這麼一個家養的狸奴,哪裡離得開他的五花肉,說不定半路就要餓死了。”

不不不,你還是去吧,老娘要當一隻飛翔的小鳥!

般弱隻得哄他。

“大羅囂張如此,還得哥哥出馬,打他個落花流水!”

九千歲眉眼微挑,又給她設了陷阱,“若我一走,萬一娘娘寂寞,瞧上了其他小白龍可如何是好?”

般弱:“……”

日啊!這小白龍有完沒完啊!

她扭著小腰,發作道,“我身邊都是你的人,密不透風的,你還不放心我?”

九千歲心道,壞了,惹她不高興了。

他彎下腰,將她摟在懷裡,沒有縫隙壓著,“說的是什麼話,他們不是來監看你的,你我身居高位,又做這瞞天過海的事兒,我是擔心有人對你不利。好了,快彆扭著臉了,給你個好東西。”

九千歲蟒袖翩飛,又將一塊腰牌斜斜塞進她胸口,窺得春光千萬,那穗子就在外頭搖晃著。

“這是我私有的令之牌,我走之後,若有人來欺,你可憑它,調動司禮監、東廠跟秘密死士。當然,不可以做得太過分。”他啄著她的頸,“哥哥攢了那麼久,就攢下這點家當,你可彆一轉身就把咱們的家產敗光了。”

九千歲隨著大軍開撥的前一夜,尤其不放心,又將般弱喚醒。

她茫然坐在床中,周邊堆滿精美工巧的黑漆盒子。

六哥就坐在她旁邊,給她一一掀開盒兒,俱是姿勢各異的玉勢。

般弱:“!!!”

她嚇得險些跌下床。

六哥又把她攬回腿邊,給她介紹,“這些是哥哥自個做的,沒有讓任何人經手,都是乾淨沒碰過的,你若是寂寞,就讓它們陪你……”

“我!不!需!要!拿!走!”

六哥隻當她不好意思,捋了捋她潑墨發絲,自顧自地說,“不過用時需要小心,彆顧著自己高興傷了身體。”

般弱氣沉丹田,頭一回衝他發飆。

“你是不是有病啊?能不能聽懂人話?我不要!!!”

九千歲被她吼得有些怔忪。

像這種話語,張夙生不是第一次聽,平日裡被辱罵慣了,覺得不痛不癢,可從心上人的嘴裡說出來,竟如驚雷炸響,令他心神不穩,摧枯拉朽般崩出一條血河般的裂縫。

九千歲微微嫣紅的臉龐刹那蒼白淒冷。

他最近是不是……太得意忘形了?

縱然他如今淩駕朝野,風光無限,更是挾天子彈壓重臣,可這一身令人畏懼的平金繡蟒下,依然是醜陋的猙獰的身軀,它無法昂然抬頭,隻能在無人得知的暗處,嗚咽著向她乞憐。與他殘缺相比,她皓齒朱唇,正風華正茂,是一輪圓滿無缺的月。

世間男兒多得是俊雅勇猛,她憑什麼要為一個枯朽臟臭的閹人困在深宮紅牆呢?

憑什麼?

她留在他身邊,是他還有掌權之能,不是因為他這個人。

他早該知道的。

失了分寸的高興,沒了規矩的索取,隻會將他推向一個不堪的境地。他的深情,是他人的負累啊。

“嘭!”

六哥捧起珍寶匣,舉過額,狠狠砸在地上,那精心雕琢的玉勢頓時四分五裂,碎玉濺得四處都是。

般弱眼皮一跳,她正要勸解,又閉嘴了,得讓變態知道什麼是底線,否則他隻會無法無天,為所欲為。

“嘭!嘭!嘭!”

九千歲瘋魔般,砸了一個又一個的珍寶匣,將他近乎兩年的心血與情深毀得殆儘。

碎玉擦著他的臉頰而過,剜出一道血痕,透著森羅鬼魅的厲豔。

九千歲折身跪了下來,衝著般弱咚咚磕了響頭

“此事是奴僭越了,還望娘娘不要生奴的氣。”

說罷,他雙膝也跪在了碎裂的玉塊上,伏著纖細身腰,赤手收拾這滿地狼藉。

轉眼九千歲的冷白手心被碎玉劃開,血瀝瀝地滴落,他渾然不覺,依然在攬著碎片。

“夠了,讓彆人收拾,你起來!”

般弱喝了兩聲。

他衝她笑了笑,顛倒眾生的豔,隨著他的俯首稱臣,那清瘦的肩胛骨亦陷落最低處。

“奴惹娘娘生氣了,奴該受罰。”

般弱把他拉了起來,細細看他傷口,忽然臉頰滑下冰涼。

她驀然抬頭。

九千歲卻如惶然小犬,雙手捧著流淌的血紅,不知痛似的,討好吻她耳廓。

“娘娘莫要生氣,奴知錯就改,不會再惹您生氣了。”

近在咫尺的心上人嗬,怎麼就觸不可及。

不要緊。

不要緊。

他告訴自己。

閹人跟旁的男人不同,在於他更能忍耐,忍受屈辱,收斂傷痛,將那一具傷痕累累的骨架子精心妝點,再堆砌繁花似錦的富麗氣象來。

他的情愛脆弱,如菟絲莖蔓,此生獨獨依附她而生,不管她踢開多少次,他終會笑著跑回她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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