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當他少年時(3)(2 / 2)

般弱不甘心,“就一口嘛,管那麼嚴的呀。”

“家夫不管嚴一點,就您那爛酒品?嘖,您老人家是不是忘了,上次怎麼哭著扒我皮帶,非要找您的世界寶藏?”

綠茶裝傻。

那下場可真叫一個可怕,對方為了懲罰她,掉腰子掉的,讓般弱體會了一遍十大酷刑。

般弱現在聽到寶藏就覺得嘴疼。

薄妄嗤笑了聲,“對了,十二點了記得回家,有事給哥哥打電話,總之注意安全,掉一根頭發哥哥跟你算賬。”

很是一通威逼利誘,男友總算放過了她。

般弱鬆了口氣。

旁邊是約著一起跨年的女伴們,有熟的,也有見過一兩次的,在一些工作領域上有所重合,還算玩得好。

香水美人,陣仗很大,回頭率超高。

般弱這隻重度顏控的小綠茶,就喜歡跟漂亮的姐姐妹妹們一塊兒玩,沒辦法,好看的哥哥弟弟們被薄妄限製得死死的,他的死黨眼線又多,般弱根本逃不掉他們的火眼金睛。

聽到這一通跨年申請的國際手續,她們笑得花枝亂顫。

“小鹿,你男友聲音挺好聽的呀,什麼時候帶出來見見?”

“性格穩重,又有點操心,應該比你大吧?爹係的呀?”

般弱點頭,“還行,大我三歲,算是一起長大的鄰居哥哥吧,他搞體育的。”

“體育生啊。”

女伴們的興致失去了大半。

要說學生時代,她們當然也向往那些肌肉鼓囊囊的、荷爾蒙爆棚的大男孩,誰不愛精力充沛的小狼狗呢?出去工作之後,接觸的圈子不一樣,眼界也高了,像體育生這一類的,出去之後能專業對口的,不是體育老師就是健身教練,碰上個混子的,經濟就更不大行了。

臉再好看,也不能當飯吃的嘛!

由於般弱秉承著財不外露的原則,混得很低調,彆人對她的印象就是白淨伶俐的小富家女,傻白甜兒,因此就有人感到可惜。

涉世未深的女孩兒總容易被清貧初戀套牢。

“鹿啊,你這戀愛談得太早了。”

“是啊,應該多看看其他男孩子的。”

“他出國的機票不會都是你給的吧?”

女孩子七嘴八舌討論著,般弱臉色有些古怪,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質疑薄妄那恐怖的經濟實力,她每個月的零花錢都滾到六位數了,要不是實在怕她在外頭亂搞,薄妄都能給她開無限額度。

“沒有,他,有點小錢。”

般弱隻好昧著良心說。

眾女也不好再揭她傷疤,溫和的遂安慰道,“哎呀,你們說什麼啦,兩人最要緊的是合適,體育生也不錯的,以後進了體製,工作就穩定啦。”

她們一邊聊著,一邊錯眼看著同來跨年的帥哥們,有主動出擊的,也有撩著頭發等著搭訕的。

般弱這種有家室的,啜著奶茶吸管,看女伴們各顯神通。

男孩們偷偷瞧她。

貝雷帽,雙馬尾。

有點小隻,但乖乖甜甜的。

羊羔絨的紅色大衣,配著一排黑牛角扣,立領毛絨絨的,露出裡頭棋盤格的圓領毛衣,裙子卻很酷,是咖色啞光皮裙,小腿纖細筆直。

有人壯起膽子想問聯係方式,又被同伴拉住。

“那種女孩子看起來就很受歡迎的,早就名草有主了吧!你去了也沒戲!”

“就是,你看旁邊打奔兒的,人家瞟都不帶瞟的,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般弱:“……”

聽得清清楚楚。

她都被親麻了,連看一眼的興致都沒有了可惡!

依然有頭鐵的勇士,上前跟她套近乎,得到的是一律拒絕。

“不好意思喔,有人了。”

在這種連心碎都熱烈的新年氛圍裡,女伴們終於意猶未儘收了手,“還有一個多小時,咱們去哪裡跨年好呢?”

有人提議,“不如去什刹海吧,拍照超美的。”

去了之後,人山人海,般弱被擠得有些難受,隻得更加謹慎看住自己的包包。

女伴們大部分都是第一次來首都跨年,興奮不已,人越多的地方越喜歡去,她們還把跨年地點精確定在了橋上,說是有水有光,拍出來的照片一定很好看。

般弱瞳孔地震。

姐姐們,我們會被擠成小柿餅的!

她手動拒絕。

無奈般弱是這群人中唯一拿攝影機的,她被硬拽了過去。

剛上橋,她就感到了一座滾滾肉山朝她壓來,人們摩肩接踵的,後腦勺挨著前腦門,走了一段兒,落在後頭的姐妹兒就喊,“讓開點兒!我鞋踩掉了!”

但更多人沉浸在自己的歡樂當中,甚至幾個男生起哄,“掉鞋不吉利!彆看彆看!快走快走!”

“對對!快走快走!”

人潮就這樣密集湧動起來,夾雜著女生尖銳的叫喊。

般弱一個沒留神,被人撞到灰白望柱,腰窩子都淤青了,她臉色一冷,轉頭看故意推她的男生。

“看什麼?小妹妹這麼凶的哦,借過啦。”

他身後的男生嘩啦啦湧上來,又一次將般弱擠在望柱旁,嬉皮笑臉,不以為意。

他又起哄去擠其他女生,般弱正要給他一腳,男人拎了她的後領,凉凉的嗓音擦過耳際,“站我後邊。”

男人長腿一抬,踹得那男生一個踉蹌,眼看著就要撲街,飛出望柱,男生驚恐叫了起來,腰間橫了一個黑直傘的彎鉤,硬是將他勾了回來,暴摔在地。

“神經病啊你!!!”

男生怒罵出聲。

薄妄手肘一抬,那雨傘的漆黑彎鉤又勒住他的後頸,拖得他生生往前,不住乾嘔了起來。

一米九六的身高,人間殺器,鶴立雞群,男生的跟班們連他肩膀的海拔都沒混到,氣勢就先矮了一截。

“我女朋友好好走路,被你差點撞到水裡。”薄妄居高臨下俯視著男生,“你說我神經病不病的?”

周圍的人被這變故驚呆了,也不擠了,漸漸退開了。

黑壓壓的人潮散開,人們才發現,有幾個瘦弱的女生被推到在地,掌心都劃破了,身上全是被踩的腳印,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

女生痛罵譴責,“有病啊你們橋麵那麼窄非要擠!”

男生犯了眾怒,也不敢過多掰扯,捂住發疼的肚子,帶人灰溜溜跑了。

旁邊還有人打開手機來拍。

薄妄側了腰,避開了臉,他戴著口罩,紙白色長款羽絨服,連帽嵌著一圈蓬鬆的雪毛,又有紅色圍巾的掩護,照得也很模糊。他拉了般弱過來,仔仔細細打量她,“沒事兒吧?”剛才他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般弱蹭他,小聲抱怨,“踹得太輕了,我腰都青了。”

薄弱掉頭。

般弱拉他,“嘛去呢?”

“找個麻袋,套起來再打他們一頓。”

般弱被逗笑了。

“跑遠了,找不著了,下次再算他們的賬!”

般弱又去看那幾個手心受傷的女生,有一個是她們隊伍的,其他四五個不認識。

薄妄下了飛機,直奔她而來,她的朋友圈太好懂了,他連猜都不用猜,隻是沒想到驚喜沒送出去,差點就成了驚嚇,因此他整個人都是沉的,壓迫感極強,讓女生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薄妄壓著般弱的肩,衝女生們道,“醫院知道吧?自己去沒問題吧?”

小祖宗就不愛待在人多的地方,薄妄略微轉一圈念頭,就知道是朋友帶著的,對她們有了一絲絲的遷怒,也不像往常那樣笑臉迎人。

“知、知道的!”

女孩子們連忙點頭道謝,要不是他,自己還不知道怎樣呢。

“客氣。”

薄妄隻說了倆字,就拉來他的行李箱,用眼神詢問般弱,能不能走了?

般弱隻好跟朋友們告彆,笑著跑到他身邊。

薄妄拍了拍她帽子,攬住她就走。

女伴們都有些傻。

“這是……體育生?傳說中的?”從頭到腳的名牌?戴著口罩都好像很貴的樣子。

“那隻行李箱好像是聯名款的。”而且已經下架了,想買也買不到。

而在另一邊,薄妄也在低聲說,“以後,少點跟她們玩,沒幾個有警惕心的。”

“意外啦。”

“哥哥的字典沒有意外兩字。”

見他有些生氣,般弱閉嘴,乖乖幫他拿傘,傘尖在雪地裡畫了一個哭臉,又給他賠罪了兩塊豌豆黃。

“喂我。”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

般弱就踮起腳,捏著一小塊軟黃,送他唇邊。

“一起吃。”

薄妄勾過她的頸,舌尖推了回去,他有一段時間沒嘗過她,難以做到淺嘗輒止的克製,唇齒就壓得緊了些,難舍難分的。

而在不遠處,一行人同樣勾肩搭背。

“等會,等會,九點鐘的方向,爺好像看見熟人了!”

鹿嘉和莫名眼熟。

那身高!那個頭!老熟了!

臥槽!這不就是當年那個他倒垃圾遇見的把妹老禽獸?!

“鹿!般!弱!”

中氣十足的親哥暴喝,嚇得般弱差點萎了。

手電筒的光明晃晃照著倆人,般弱一陣窒息,您出來跨年還帶這玩意兒呢?

然後就是——

“操!怎麼是你!!!”

鹿嘉和就像一隻被戳爆的河豚,四處噗嗤噗嗤漏氣。

“好啊!少爺!原來是你個禽獸!你,你從小不良居心何在,就覬覦我妹!!!”

親哥已經語無倫次了都。

“都一家人了,說話那麼難聽,傷感情。”薄妄好整以暇,甚至指骨頂起,囂張勾了勾般弱嘴邊的口水,“來,鹿爺,深呼吸,事情沒那麼嚴重,我隻是從你的兄弟變成你的妹夫而已,肥水不流外人田麼,看開點。”

“哈!而已!哈!而已!”

鹿嘉和氣得團團轉,揪著一頭濃密短發,似乎在想要怎樣處決他,兄弟們都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鹿爺,慘。

全世界都知道這對兒,就他蒙在鼓裡,傻傻當人好兄弟。

薄妄不緊不慢掏出手機,滑動錄音開關,反複播放某年某月某日的兄弟承諾。

鞭屍得極其痛快。

少年薄妄:“鹿嘉和,我是不是你最好的兄弟?”

少年鹿嘉和:“那必須的!”

少年薄妄:“那你願意為兄弟兩肋插刀肝腦塗地咯?”

少年鹿嘉和:“那當然啊!”

少年薄妄:“那有一天我要你幫個忙割個愛你肯不肯的?”

少年鹿嘉和:“嗨呀小事一樁!彆說割愛了我妹那祖宗打包送你都成哈哈哈!”

那魔性的笑聲簡直了,路人紛紛扭頭回看。

薄妄攤手。

“鹿爺,你說的,可彆騙人。”

鹿嘉和被氣得兩眼翻白,“你,你,你無恥!!!”

“我妹那麼小你就惦記了!你個牲口!啊啊啊我要殺了你!”

薄妄又解封了他那雙逆天長腿的功夫,將行李箱踹向鹿嘉和,又衝著他身邊的朋友喊,“拿好箱子!攔住鹿爺!回頭有賞!”

他扛起般弱就嗖嗖跑個沒影。

鹿嘉和廢了老大一番功夫,擠出重重包圍。

人呢?!

他跑過一條僻靜小巷,餘光瞅見了一堆廢棄家具跟泡沫紙箱,上頭隨意橫了一把黑傘。

“喵嗚~!”

裡頭是幼嫩細弱的叫聲。

鹿嘉和滿腦子都是被兄弟擺了一道的憤怒,壓根無法顧及其他事情,匆匆搜了搜,就跑過去了。

而薄妄則是彎下腰,尾指抵著般弱的鼻尖,“小貓貓再叫一聲?”

“喵喵嗚!”

這次是憤怒撓人的小貓。

薄妄抓她的手,笑得開懷。

“喏,新年紅包,祝我的小朋友,新的一年,快高長大,吉吉利利。”

大魔王男友還不忘給她準備紅包,卡紙是自己製作的,雪白的底色,彩繪了一隻吃花的小鹿,一隻懶洋洋趴她腳邊的狐狸狗,還有一隻啃著自己腳皮的小守宮。

在空白處,筆走龍蛇瀟灑撂了一句。

——萬事順意,來日方長。

“可惜不準放煙花。”般弱砸了砸嘴。

然後,她這個神通廣大的男友,衝她妖孽微笑,拉開了羽絨服的拉鏈,摸出了打火機跟一根生日彩色小蠟燭。

般弱:“?!”

這都行?

“下次除夕哥帶你去五環外放,這次湊合湊合。”

般弱噗嗤一聲笑了。

“哪來的呀?”

“靠臉問店員要來的。”

薄妄見逗笑她,自己也笑,指尖滑動冷金屬打火機,哢嚓冒出一朵幽藍色的小焰花,點燃了那根小蠟燭。

他嘴裡還模仿著煙花綻放的聲音。

“滋滋!這是點火。”

“咻!看,煙花上升了!”

“嘭!炸開!煙花雨,美不美?”

般弱坐在紙盒上,笑得捶他,“有病啊,彆模仿了。”

“嘖。”

薄妄拿額頭撞她,“小鬼,你見我這麼哄過誰?給你表演還嫌棄了。”

般弱求饒,親了親他臉頰。

“總是親得這麼不痛快,舌吻不會麼,白費哥哥教你那麼多遍了。”

這一年的雪下得比較早,薄妄撣走她馬尾的雪粒,拆開脖頸軟融融的大紅格紋圍巾,包裹住她的後腦勺,又簇擁在臉頰兩邊,手掌慢慢收緊,他壓低腰身,吞掉距離,重複了上萬遍之後,仍如那個聲潮炙熱的夏夜,熱烈吻上她的雙唇。

你不知道,我有多慶幸,慶幸年少坎坷,遠方模糊,你我竟能皆大歡喜。

小鬼,新年快樂。

我們,亦是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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