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有這樣跟年輕的異性說過話,哀哀憐憐,充滿乞求。
聞裕饒有興味地看著她,發現她眼底真情實感地帶著對他的擔憂。這份擔憂不知所起,不知所為,但決不是裝出來的。
“咱們才剛認識吧?你就開始管著我了?”他戲謔地問,“師妹,你是我什麼人啊?”
這說話的腔調,完完全全就是一直讓她討厭的聞裕啊。
紀安寧冷靜了些。她彆過頭去抹了把臉,把一顆沒忍住落下來的淚珠抹去。再轉回頭來,語氣平靜了許多:“我不是你什麼人,就是希望你以後遇事不要衝動,彆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她知道以聞裕的視角來看,他們認識的時間還短暫,這種規勸的話聽來莫名尷尬,但她就是忍不住說出來。
紀安寧話音才落,手機就響起來了。她掏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六上十安盛趙”。
意思是,周六上午十點,安盛花園,姓趙。這是她明天上午該去做家教的那戶人家,是她重生前自己從網上找的活兒,已經去上過一次課了,明天該是第二次。
但今天上午她整理自己的時間表,給姓趙的女人發了信息,取消了後麵的預約。
姓趙的女人可能上午在忙,這會兒才有時間打電話過來。不出紀安寧所料,一接通就是她惱火的詰問:“小紀你怎麼回事啊?上禮拜我還跟我老公誇你,覺得你挺靠譜的!說不來就不來了?你讓我現在上哪去現找一個老師來?白白浪費我孩子一個周末的時間!”
“抱歉,趙姐。”紀安寧平靜地說,“但我真的不能去了。”
“你也太不負責任了吧!說不來就不來啊?”趙姐惱火地說,“理由呢?總得給個理由吧?”
紀安寧沉默了一下。趙姐其實是個還不錯的大姐,為孩子為家庭可以說是鞠躬儘瘁殫精竭慮也不誇張,她對她也還挺照顧的。
她斟酌片刻,開口:“因為您可能常常周末要去做美容,家裡隻有您兒子和……您先生。所以我建議您以後找老師,儘量找男孩子比較好。”
電話那邊突然沉默,過了一會兒,趙姐猶疑地問:“你什麼意思?”
紀安寧心中輕歎,說:“我言儘於此,您看著辦吧。”說完,她掛了電話。
一抬頭,聞裕的表情有點冷。
“怎麼回事?”他問。
紀安寧跟他糾纏了那麼久,知道他的脾氣。她當即便說:“沒事。”
騙鬼呢?聞裕皺眉:“這家男的對你動手動腳了?”
紀安寧說:“沒有。”轉身就走。
“嘿!”聞裕一把扯住她手腕,挑眉,“你還真是個招事的體質啊。”
什麼體質不體質的。她從來沒有做過不規矩的事,從來沒去勾引過彆人。這世上女孩子被騷擾,被欺負,被侮辱,隻有一個原因,是男人們管不住自己的**。
可恨的是,卻總有像公交車上的胖大媽那樣的人,將事情歸咎於受害的女孩。
彆人說她,死過一次又活過來的紀安寧會懟回去。
可聞裕不是彆人,他這麼說,紀安寧憤怒之外,還感到羞恥。
在他眼裡,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呢?他糾纏她,恫嚇她,還輕薄過她。他的心裡,到底是把她當成一個什麼樣的人了呢?
紀安寧掙脫他的鉗製,生氣地說:“你彆動手動腳!”
比起剛才臉色蒼白,單薄柔弱的模樣,她粉麵含怒,反而充滿勃勃生機。
聞裕畢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現代青年,不是胖大媽那樣思想陳腐的老人家,他看到紀安寧眸中兩團火焰在燒,心思一轉,立刻明白了她生氣的原因。他立刻舉起兩隻手道歉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他說,“當然不是你的錯!這種事肯定是男人的錯,要不然昨天我乾嘛去教訓那傻逼呢?”
他說:“我就想問問這家男的是不是對你怎麼樣了?要是的話,我去教訓他?”
紀安寧情緒稍緩。
“他沒做什麼。”她說,“我就是……覺得不太舒服,未雨綢繆,決定以後不去了。”
趙姐的丈夫在這個時候還沒做什麼。趙姐盯了一個月,覺得紀安寧挺靠得住,放心在周末把孩子交給她,然後自己出門去做美容。這時候,男人才蠢蠢欲動。
幸而家裡還有小孩,紀安寧拿孩子當擋箭牌,躲過了男人的鹹豬手。然後再也沒去過那家。
這都是該一個月後發生的事,然後因為她給孩子補習期間,孩子成績有明顯提高,趙姐一直打電話想讓她回去。她拒絕了。
“還挺聰明。”聞裕誇她。
他含笑看著她,說:“紀安寧,做我女朋友吧。”
天朗氣清,陽光和暖,這英俊又性感的年輕男人卻說著可惡的話,並且絲毫沒有覺得自己的話哪裡有問題。
“做我女朋友,我來照顧你。”
“你過得太辛苦了,真沒必要。你這樣的女孩,就不該過這樣的生活。”
“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你現在遇到的一切困難,我都能給你解決。”
這個人自信滿滿,一本正經地說著讓聽的人想給他一拳的話。
紀安寧想起來了,她討厭聞裕,真不是沒有原因的。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隨機掉落紅包,明天起每天7點單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