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猜,真正‘殺死’它的方法,會不會是讓它順利出生,成為一個普通嬰兒?這樣,嬰靈才是徹徹底底地消失了。”
葉玫:“……”
她忍不住感慨,幸虧敲開了301的房門,這真的是她進入副本以來做的最正確的決定,沒有之一。
“那我們現在要做的是保護孕婦?”她問。
易雲擎漫不經心道:“孕婦的安危暫時不必擔心,有嬰靈在,賀波兒傷害不了她。”
她隻會選擇在孕婦生產時動手,那時嬰靈無法庇護孕婦,最為脆弱。
“我想再去十六號公寓一趟。”夏至說。
賀波兒與嬰靈的糾葛還存在一些疑點,或許他們能從姒肖蘭那裡得到答案。
十六號公寓,102。
聽到敲門聲,姒肖蘭打開門,一看,這次還多了一個人。
多出來的那個人自然是葉玫,她也跟著夏至和易雲擎一起來了。
“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姒肖蘭他們到桌前坐下,“我知道的真不多了,彆看我跟賀波兒是親戚,可親戚間也不是什麼事都一清二楚的。”
她又不是住在賀波兒床底下。
夏至:“那個養女的事,你還知道多少?”
姒肖蘭搖搖頭:“我知道的昨天都告訴你們了。”
一個小女孩,她也不會整天盯著她啊。
夏至想了想,換了一種問法:“那麼,你印象中,賀波兒身邊有沒有發生過一些比較特殊的事?鬨鬼的事除外。”
姒肖蘭還是搖頭,見狀,易雲擎掏出支票簿在她麵前一晃,似笑非笑:“你再好好想想。”
一旁的葉玫看直了眼,好家夥,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鈔能力”?
姒肖蘭眼睛盯著支票簿沒法移開,她使勁回憶,還真讓她想起一件事。
“說起來,這事兒跟錢也有那麼一點關係。”
賀波兒沒嫁到姒家前,姒成業一窮二白,每天都要蹬三輪車天不亮跑去縣裡賣菜,賺的都是辛苦錢。
後來兩人結了婚,賀波兒特彆有生意頭腦,不知怎麼聯係上一個糧販子,做起了收糧的買賣。具體賺了多少外人不清楚,隻看姒成業一天天闊起來,抽的煙從自己卷的煙葉變成了黃鶴樓,出門走禮拎著高檔白酒,便知道他家底有多厚了。
“要不怎麼他一走,那麼多人都想把孩子過繼給賀波兒呢。”
無非是見財起意罷了。
說起糧販子,她又想起一件事。
“那糧販子一個月上門一次,有一次我正好撞見她,說我家裡還有幾袋剛收的麥子,問她要不要,那老婆子看我的眼神可古怪了!”
幾十年過去,姒肖蘭都沒忘記那一幕。
當時那老婆子上下打量了她幾眼,那眼神,姒肖蘭難以形容,那不是看一個人的眼神,更像……更像是看一頭牛羊的眼神!
她不由自主地低下頭,避開她的打量,老婆子古怪地笑了笑,說:“小女仔彆搗亂。”
這糧販子有古怪。
聽了姒肖蘭的描述,葉玫下意識想。
夏至問:“你還記得那人叫什麼嗎?”
姒肖蘭搖搖頭:“我隻記得大家都喊她馮婆子。”
易雲擎擺弄著手機,幾分鐘後將手機放在夏至麵前:“你看。”
那是一幅地圖,地圖標注是河州,圖上的小紅點顯示為青水村,另一個小紅點則顯示為大坡村,兩個小紅點緊緊挨在一起。
夏至:“……”
“麻煩給我一張白紙。”他說。
姒肖蘭不明所以,還是從抽屜裡抽了一張a4紙給他。
葉玫一頭霧水,隻見青年從隨身的背包裡掏出一支筆,開始在紙上塗抹起來。
什麼意思?剛才這兩人分明沒有言語交流,青年怎麼好像突然領會了什麼信息似的?
這就是情侶之間的默契嗎?
明明不是什麼秀恩愛的舉動,葉玫卻感覺自己又恰了一大口狗糧。
很快,在夏至的筆下,她看到了一個有些眼熟的人像——一個生得富態,眉心處有著一顆醒目大痣的老太太。
“這是?”葉玫還沒記起在哪兒見過她,姒肖蘭便激動地喊了起來,“對對,就是她!”
青年的素描完美地重現了她記憶中馮婆子的模樣!
“你怎麼知道她長這個樣子的?你們也見過她?”姒肖蘭好奇道。
“見過,當然見過。”易雲擎嗤笑一聲,不過是在報紙上。
在報道婦女兒童拐賣案的報紙上,印有人販子頭目的黑白照片。
夏至將照片上的馮秀芝完美地複刻下來,呈現在眾人麵前。
“……”葉玫捂住嘴巴,她想起來了!
她當時也看過這份報道!
所以,賀波兒做的所謂買賣,其實是人販子生意?
那安安……
“安安應該是她拐來的。”夏至輕聲道。
不出意外,這個小女孩並非被家人遺棄,或許也並非天生殘疾,她被賀波兒拐走,帶到那個偏僻閉塞的小村莊裡。
她沒辦法說話,也沒辦法求救,隻好攻擊彆的小孩,希望引起村人的注意,可大家隻當她是脾氣蠻橫,從沒意識到那是她絕望的求助。
她也是真恨賀波兒,可一個小孩子怎麼能跟成年人抗衡呢?
即使她化為鬼怪,也沒能報仇雪恨,反而被陰陽先生鎮壓,而她的仇人不僅好好地活在這世上,家境富足,兒子孝順,還一次次破壞她降生於世的機會……
葉玫:“……”
她捂住胸口,想想都要梗得喘不過氣了。
姒肖蘭仍有些不明所以:“什麼拐來的?”
她還不知道,賀波兒當初讓她改姓,便是不想與這一段罪惡的過去再有牽扯,然而“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天理昭彰,當年的真相還是浮出了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