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魯斯之眼,埃及話的產物。
它是天空之荷魯斯的眼睛,常用於葬禮護身符,通常被描繪在死者的棺槨上,象征著荷魯斯的庇佑,保護死者在通往永生的道路上不受傷害。
但問題來了,是唐宴死前留下的提示?還是他的祈願?又或者隻是一個落款?
夏至將“畫布”收好,手機照亮了個黑漆漆的洞穴,洞穴的頂部密密麻麻地盤繞著粗大的褐色樹根,撐起了一空間,樹根自穴壁蔓延而下,盤踞在屍骨堆成的小山上,鑽入浸潤了血肉的黑色土壤中,汲取著營養。
是那棵巨大無比,參天入雲的樟樹的根係?
洞穴顯然是怪物的“屠宰場”,樟樹的樹根探了過來,替它消化“食物”的殘骸,也因此長得枝繁葉茂,高聳入雲。
樹木與怪物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共生關係。
隻是,一想到這共生建立在人類的屍骨上,總是不那麼讓人愉快的。
“我們先離開裡。”夏至說,萬一怪物折返了呢。
他忍不住想,生活在黑暗的地下、視力、嗅覺不發達,習慣用沙坑捕捉獵物……那會是怎樣的一個怪物?
可惜沒有看見它的全貌。
他們掉下來的地方已經被沙土掩埋,易雲擎沿著穴壁上的樹根一路攀到穴頂,沙土鬆軟,他快便在樹根的間隙中清出了一個出口。
“來,手給我。”
他站在一處盤結的樹根上,把夏至拉了上來。
荊寒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在兩人看過來時,他忽然開口:“奇怪。”
在手機光的映照下,少年的唇角繃成一條直線,在npc麵前坦誠自己的弱勢,還是有些難為情的:“麵對那個怪物,我本能地感到恐懼,直覺告訴我,不能跟它對抗。就好像……遇到了天敵。”
可那明明隻是一團數據,為什他會害怕?在這之前,他不知迎戰過多少可怖的鬼怪,從來沒有遇到這種情況。
夏至:“天敵?”
一般來說,天敵不是指自然界中,某種動物專門捕食另一種動物嗎?
人類的天敵會是什?
易雲擎漫不經心道:“沒毛病啊,怪物不是吃人嗎?說它是人類的天敵也不為過。”
荊寒:“……”
他不是這個意思。
隻是感覺種東西,太過主觀,簡直比天上的雲彩還飄忽不定,他張了張口,想不出反駁的話,隻能悶悶地閉嘴,始往樹根上爬。
指尖傳來些許的疼痛,剛才掉下來的時候,他的手按在了一處骨碴上,刮出了一道極其微小的傷口,此刻,一股細微的血腥氣在洞穴內飄散開來。
“哢嚓、哢嚓——”
一陣極其細微的,分不清哪裡發出的響動聲鑽入三人的耳朵。
易雲擎神情一凜,眾所周知,所學校,乃至這座城市當中,都不見一隻蟲子,排除了蟲子的存在,洞穴裡能發出響動的還有什?
——映入眼簾的隻有遍地的屍體和虯結盤繞的樹根。
他攔腰托起夏至,把少年送進出口:“快走!”
下一秒,埋在土壤中的樹根探出頭來,伴隨著“哢嚓哢嚓”的、仿佛百歲老人骨骼鬆動的聲響,齊齊向著三人奔來。
荊寒:“——!”
他揮劍斬斷撲到他眼前的樹根,易雲擎將夏至送出洞口,自己抓住樹根,借力一撐跳了上去。
樹根的目標一始便是荊寒,此刻更是瘋狂向他湧來,身前、身後、左右,密密麻麻織成一張大網,對著“獵物”當頭罩了下來!
一抹紅光閃過,荊寒頂著壓力,在上方大網的結口,最為薄弱處硬生生撕了一道口子!
時,洞口處,夏至返身伸出一隻手:“抓住我!”
荊寒:“……”
他獨來獨往慣了,還是第一次有“旁人”向他伸出手,更何況這“旁人”還是一個npc。
奇怪的是,一刻,他竟然一點都想不起老師曾經強調千萬遍“不要輕信他人”的提醒,眼前隻有洞口投下的一線光束,以及光束正中央,染上了點點碎金色的,少年細白的手腕。
他一腳踩上襲來的樹根,借力上躍,一把抓住夏至的手……劇本原本該是這樣的沒錯。
然而實是——在荊寒高高躍起,即將抓住夏至手腕的那一刻,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一把伸出,拽住荊寒的衣領,硬生生把人提了上來!
荊寒:“——!”
好像一隻被命運捏住後脖頸的小貓,他瞪大了眼睛,眼中閃過絲茫然疑惑: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了什……
快,光線刺入眼中,那間破敗的校長辦公室重新映入他的眼簾。
勒住脖子的拉力終於消失,他下意識往後一看,易雲擎若無其事地收回手,還牽起唇角:“不用謝。”
荊寒:“……”
他嘴唇動了動,一直以來他都是無意識噎人的那個,一刻忽然體會到了被噎到的感覺——雖然他是該道謝……但是你的語氣太理所當然了吧!
“砰”的一聲,眼看獵物要跑掉,樹根仍不甘心,硬生生擠破洞口鑽了出來,像蛇一般在地上蜿蜒前行,追擊著它的獵物。
夏至向著門口跑去,眼角餘光瞥到樹根的爬行路線有些奇怪,好像是……特意避開了有光的地方?
而且它延伸的速度,也比在黑暗洞穴中慢了分。
他與易雲擎對視一眼,喊了一聲:“它的弱點是光!”
易雲擎迅速領會到少年的意思,下一秒,他拾起地上沉重的大鐵鎖,猛地向著走廊上的窗戶擲去!
“砰——”
鐵鎖精準地命中玻璃的中央,蒙著厚厚灰塵、汙漬的老舊玻璃上“哢嚓哢嚓”,自中心飛快蔓延出蛛網般的裂紋。
隨後便是一陣“嘩啦啦”的聲響,玻璃碎裂成無數的小片,從窗框上墜了下來!
明亮的、熾熱的陽光瞬間便從空蕩蕩的窗口撲了進來,落在氣勢洶洶的樹根上,乎是立刻,樹根便好像被施展了定身術,僵在了原地。
片刻後,在三人的注視下,仿佛剛才的追獵都不存在一般,樹根若無其事地退了回去,縮回黑漆漆的洞穴,沙子窸窸窣窣地一陣流動,它甚至重新把洞口埋了起來。
——生動形象地詮釋了什叫“打不過就躲”,慫得真實。
樹根沒了動靜,夏至關上辦公室的門,重新把鐵鏈纏在門上。
時,一陣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由遠及近。
一個身穿西裝套裙,情僵硬的女人踏過一地的玻璃碎片,走到三人麵前。
“破壞公物,擅闖校長室。”女人推了推眼鏡,無機質的目光依次掃過三人的臉,“每人三千字檢討,來我的辦公室完。”
……
文月和夏至他們分,去打聽舞蹈室的。
方茜兒聽到一耳朵,奇怪道:“舞蹈室?你怎麼不去問趙學姐?她在學校待的時間更長,知道的更多不是嗎?”
文月再看見她,還有一點不好意思——一是因為之前冤枉了方茜兒,二是……昨天她發現沐浴露有問題後,以防萬一把方茜兒的沐浴露全倒掉了。
方茜兒當時氣得不行,不過她這人,來得快,消得也快,又忍不住給文月出主意了。
文月猶豫道:“但學姐不像是喜歡八卦的人……”
“不問問怎麼知道?”方茜兒眼珠一轉,“你不會是心虛吧?現在大家都說不知道你有什魅力,勾得學霸和校霸拋棄了趙學姐,轉而始追求你了。”
文月:“……”
什鬼?
明明是學霸和校霸兩個有一腿,她隻是兩人身邊閃亮的一隻電燈泡好吧?